花祜和景深都是许久未见司卜了。
花祜是因着自己想来,但又怕被说,因此便喊话景深带上太女师寄书前来。
“辛瞳,你怎么脸色不怎么好,是在那边关伤着了嘛?”
花祜永远第一时间关心女帝身体,但其实尽管他脸色好像也不是很好,但可能因着司卜回来脸上染上兴奋的红晕看着感觉身体还算可以。
景深牵着小姑娘站在一旁没说话。
司卜其实表面上看起来脸色正常偏白,只是在关怀者眼中总归是不作好的,就像是有种饥叫做你爸妈觉得你没吃饱。
当然,真要说的话也没有很好,司卜本人在这个世界里因为互换身体的缘故,情况特殊,有特别机制,在别人的躯壳里有点像是消耗品来着,在自己壳子里受伤属于正常伤害正常恢复。
在别人壳子里受到的伤,会伤及根本,换回来后随着灵魂的转换化为如今所处的壳子里作为内伤存在,损害自己壳子的生命力,这种伤,连治愈甚至都没有办法,是规则在加速外来者退出世界。
而且这种情况,就算是来的合规的外来者也不可避免,这就是位面的隐形规则,只能等着被消磨死。
规则搞鬼嘛。
但脱离了这个世界就很好下手修补了,一个小术法的事,可在这世界里呆着,只能被消磨。
也算是收支平衡了,这个世界的华采,愿灵的报酬,暂时把它称作愿力吧,收取后退出刚好用于恢复内伤,真好,像是白来一趟呢。
好在习惯苦痛,这也不是很难受了。
司卜跑神的想着她在当初受伤后的发现。
但是!怎么是个人就觉得自己好弱的样子,我就不能是长得白嘛。
司卜脸色稍欠些开了口。
“无事,一切安好。”
然后视线转向那小女孩,师寄书紧紧依附着景深,生活的巨变让她不似初见那般活泼了,看着身上有许多受到教育的痕迹,举止,言谈,斯文有礼。
…就是有些黏景深的模样,当然可能是有那么些怕生,但仍然留出来了那双可以被勘破的眼眸。
毕竟师寄书其实除了景深接触颇多,其她人她大多忘了,毕竟这又是两年,那一面的印象着实不深,不如开始了课业且繁重又颇多来的那个时间印象深刻。
司卜看着,手上像是在安抚师寄书实则眼神也在若有似无看向这边的景深,在对上视线后,司卜打招呼意思的朝着景深点了点头,景深亦是如此回复。
只是景深在打过招呼后就此避开了自己的视线,有意不去看向司卜那边,毕竟今日这番都是流程,不得不走完的那种,要他觉得,不如多处理两件公务。
周漾在回去了之后看到了这番景象默不作声的站回了司卜的身后,也许是为了宣告些什么,也许是再暗自告诉自己一下自己的定位。
“对了,你不是让茂虞嬷嬷来的时候带些这身量的女装嘛,诺,我帮你拿来了,你穿的?”
花祜出言后周漾也在一旁暗自思量,她不是有衣服?
“他的。”
司卜侧身露出来了身后的周漾示意。
花祜没忍住暗自打量,还算熟悉,到底是男扮女装还是女的?可当初又确实被卖进过花楼,自己当时和作为他的辛瞳接触颇多,他的长相是还又确实像。
可花祜又不相信一个男儿能完好无损的在这军营中呆住,危不危险的另说,主要是苦啊,条件艰辛的很,有幸体验过那么两天自己母亲军事化管理的花祜也有点看不透了。
不过,他怎么会和辛瞳一起?怎么他也在呢?还关系如此亲近的样子若他真的是男子,和辛瞳什么关系?……
花祜没办法对每个念头都进行深想,只是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子里略微的过了一遍。
周漾见司卜这样说也有些惊愕。
“榜眼大人不会去时陪同朕还是女人家,回来想我丢了榜眼带回来一个男儿郎吧。”神色意味不明,话中却意有所指。
一身男装的周漾确实都没注意到这些事,怪不得他一直觉得这段时间回来的路上那些人看他和司卜待一起的时候都有些不对。
当初在医馆,馆主误认为他是男儿郎,男扮女装追着心上人入了行伍,便之后专门买了几件男装给他,毕竟还是不熟有些生分,他不好驳了人家心意。
更何况,其实他确实是个男的啊,在他自己的那个世界,再加上他也有些隐隐明悟自己对待师辛瞳的心思,就虽然之后也被人知道了真实性别,还是一直穿着男装了,毕竟都穿过也不好退掉了。
周漾红了耳畔,暗恨自己只顾着想儿女情长不让脑子里的理智当家。
周漾换衣服的空档,花祜过来搀住他觉着身姿单薄的司卜,有点心塞,感觉好像给潜在情敌带了自己精挑细选过的衣服,但不足为惧,自信的花祜心思很快就不在周漾这边了。
开始像一个普普通通心怀爱慕的男儿家叽叽喳喳的过问心上人不在身边的生活情况。
周漾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一束暖橙和那一支深蓝两色交映,拼接起来也很是般配,性格上来讲,衣服颜色搭得刚好是对方给人的感觉。
周漾一袭墨绿,更是落寞了身姿。
景深和师寄书紫色父女装远远待在一旁,景深更是密切的盯着人物的逻辑关系在心中盘弄谋划。
师寄书也没有再像初见幼儿模样睁大眼睛左顾右看,现如今给人很有那种睿智儿童的感觉。
这么一看一大一小的两个仿沉沉思者的样子还挺有几分神韵可以说得上是父女像。
张驰驰这边也是整装待发,骑上了高头大马向着司卜请辞。
只是离开时那可能自我感觉良好的盯向周漾隐晦神色有心者都发觉到了,当然包括周漾,只是他只觉得尴尬罢了,佯装不舍实则巴不得的模样。
司卜也带着大部队悠悠地回去了,路上也算闲适,大家都一起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
……
永历王朝如今说是吏治清明,海晏河清的盛世可能暂时算不上,只是再来几届优质继承人,倒也不是没什么可能。
难得恰逢一年春夏交接,又正是踏青好时节,只是自从数天前司卜回来就操忙着政事,最先就是解决了关于当初那周尚书一事帮助周漾立了独户,好在政务有着花母帮持,倒也能接的上手,只是时间上确实抽不开身。
一个再有天赋的人放任自己的平庸任谁能救,司卜就是这么一个人,要专心正经干的话她也能行,只是她表现永远都是各方面都平平 ,挑不出什么好,偶尔一段时间的某方面的打眼长久下来还是会给人一种是错觉的感觉。
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这种不自知但又刻意的行为,清界看忙的团团转的司卜咂舌,她潜意识就想维持平庸,或者说她没有表现的动力,任谁能让她大放异彩呢,只是好处也是有的,能少好多狂蜂浪蝶,虽然因着身居高位不明显就是了。
再者就是规则压制了,规则和牵丝不同,牵丝有灵可以领会主人心意,只是无智无法化人,而规则呢,则是刻刻板板的有智无灵,因此它也无法化人,这也就是为什么世人常说,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了,规则限制之下,没人能逃脱束缚,投机取巧不过是去完善规则罢了。
在位面之中因着规则的限制,就算是司卜有心想要出彩,但她绝对无法突破规则给这具躯体设置的上限,更何况如今她并未有这个心思呢。
清界可没那么多心思想那么多,主要是也想不明白,只是在司卜肩头呆着累了睡,醒了玩,然后他现在就是又累了般阖眸在司卜肩头盘坐着点头就睡。
……
花祜很想促进两人的感情想要邀人踏青,一晃两年,两人的感情还是不浓不淡仿若初见,他的自信消退到近乎不见。
周漾作为朝臣可以合理见面甚至探讨政务,景深他那边也还有帮助自己处理某些宫廷事宜方面的困境作为理由,或者是让司卜考校太女 功课去见面。
他不知道他能有什么理由去合理的找她,因此在母亲的帮助下,给弄出来了点女帝的档期,让他相邀出游,给他机会。
花丞相也心里苦啊,按理说这局势现如今安稳了,那就合该大开后宫延承血脉了,只是女帝对待那太女的重视,就像只有那一个孩子了一般。
搭配上自从战场上回来那较之之前更为白透半持久的脸色,其实花丞相每次上朝都觉得活像在听人交代后事。
朝堂诸臣议事,甚至不敢争端激烈,怕气着人给气没了,至于后宫之事方面,也担心会有女帝死男人肚皮子上的丑闻,这才经常拜访更能和女帝说的上话的花丞相,因此,花丞相府来客热络络绎不绝。
这有些事还是得计较啊,而且尽管看面相来说,女帝自打边关回来以后就像是短命的,可不还好好这么久了,他们默认女帝只是身子骨弱了些,事实亦是如此。
只是司卜每次觉察他们想要开口一些类似开后宫之类她不喜欢的言论,她就更是不经意间展露能让自己看起来较为脆弱的面貌姿态。
热热闹闹的,她是不讨厌,可,一起聚堆唧唧咋咋还尔虞我诈的,不喜欢。
另一方面就是其实伤过那一次之后确实身体发虚,没心情和精力陪那么多人玩闹,哪怕看他们给她表演,也应付不来,他们总会求的太多,司卜莫名就是这样觉着。
……
“寄书,君子之道意在何处。”
“志向,谋略,术法,决策,知学,心胸。志向诣在……”
司卜每次对这个太女考校都很是满意,毕竟景深很会养小孩,再加上派了原左丞现连任帝师的那位教导,这孩子养的很好。
每次景深都能看得出司卜考校师寄书后眼中神色情绪少见的饱和,像是要涨出来,像一只酒足饭饱的猫,给人一种懒洋洋很是舒适的精神气,让景深有些心痒手痒,只是他只会在带着小家伙回去的时候轻微克制的撸两下小号太女解解馋了。
这时景深还没回去,花祜也难得一次过来了。
正值帝师休憩日,师寄书也休息。
“辛瞳,我们出宫踏青吧。”
爱情让人盲目。
花祜有限的恋爱经验限制了他的发挥,让他只有邀约司卜出游这种简单想法,得到了花母的为女帝腾出时间的处理后,他按耐不住兴奋人未至声先到。
屋内除了司卜的一大一小也都听到了,这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被听到,花祜要预约的女帝行程。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师寄书对和司卜的接触不讨厌,甚至因为日渐相熟敢在她面前撒娇,当初生疏只是由于景深的教育疏漏,没有在师寄书那边多多灌输除了知识以外的东西,比如,如果要有一个孩子,只有父亲一个人努力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