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了结

葛长老站在原地,面上露出茫然来。

岳不群喘息几口,抬起头来,满是不甘之色,勉力问道:“为什么?”

葛长老忽然一笑,面上茫然尽去,道:“徐兄弟怎么如此糊涂?我且问你,进了花园里,采了最娇艳的花,又杀了最尊贵的人,若是不留些交代,是否不太礼貌?”

岳不群恍然,道:“我...我便是这‘交代’了?”

葛长老抚掌笑道:“不错。不过兄弟我是个讲究之人,说让你喝汤,便肯定让你喝上汤,一会我与美人行那好事,你尽可在旁一饱眼福。黄泉路上回味起来,倒也不会寂寞。”

说罢,望向床榻女人,只见她此时面色潮红,香汗淋漓,衣衫不知何时已凌乱不堪,正无意识呢喃着些什么。

葛长老心中一荡,便去解身上才整理好不久的黑衣。

只是这纽扣此时却颇为难解,他近乎提起全身力气,方才解开了一枚。

忽然察觉有些不对,却听岳不群在一旁赞道:“葛长老这药端是不凡,无色无味,连你自己都未能尝出。”

葛长老大惊,方才醒悟哪里是纽扣难解,分明是自己早已中毒而不自知。

再看岳不群,正好整以暇坐在椅中,哪里还有半分中毒模样。

葛长老软倒在地,不解道:“什么时候......”

岳不群站起身来,缓缓走近几步便不再向前,谨慎掏出腰间铜锤,双手一抖,只听“咚”的一声,铜锤正中葛长老胸口。

葛长老无力躲闪,结结实实吃了这一锤,想是并未练过胸口碎大石,口鼻之中都溢出血来。

勉力提起一口气,自怀中摸出两本册子拱手奉上,向岳不群讨饶道:“徐兄弟且慢!你我二人志趣相投,何至于此啊!我于这采花、轻身之法上颇有研究,若是命丧此处,岂不惜哉!”

“砰砰”磕了两下,又道:“今后自当唯徐兄马首是瞻,徐兄采花,小人望风,徐兄若是采花劳累,小人于推股之术也略懂一二,唯祈饶我一命!”

岳不群闻言一阵恶寒,脑海中浮现出画面又赶忙驱散,旋即大怒道:“葛长老慎言,徐某自幼一身正气,何时说过要去采花,莫要坏我名声。”

说完右掌呼地一声劈出,使上了十成内力,意欲将此世第一个仇人毙于掌底。

葛长老闻言一愣,看了周围环境,确是在女子闺房无疑,不由心头大恨,这岳不群竟如此厚颜无耻,睁着眼胡说,羞辱自己。

本欲闭目待死,此时却不知从哪生出一分力气,硬生生将身体挪动几分,避开了胸口要害。

葛长老眼中精光大盛,将右手一扬,一股异香竟在屋中蔓延开来。借着异香,葛长老连连催动内力,呼的一掌直奔岳不群面门。

岳不群被异香骤然笼住,大意之下已吸入几口,料想一时半刻化解不得,于是屏住呼吸,急向身畔掠出两步,运起紫霞功,双掌一引一带,拍向葛长老胸口膻中穴。

葛长老方欲提气躲闪,不料一提之下,体内竟空空如也,经脉刺痛,一口气登时便散了。

心知再难幸免,他这毒药旁人不知,他却清楚,一入体内,内力便如雪遇骄阳,初时尚且不觉,时间愈久,融得便愈快,事到如今,已是无力回天。

于是长叹一声,不再抵抗。

只听屋中一声闷响,声如裂帛,葛长老如破袋般飞将出去,被墙一阻,滑下地来。

岳不群追至墙边,只见葛长老出气多进气少,眼见是活不成了。

为防意外,岳不群运气又拍出一掌,正击在葛长老天灵盖上。

葛长老脑袋一歪,缓缓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岳不群心神一松,后退几步,落坐在椅子之上。

这葛长老实乃他此世所杀之头号劲敌,除却轻功,他实力本远超葛长老,却仍在大意之下着了道,一则诚然是对敌经验不足,二来,他终究是有些小觑了天下豪杰。

有画卷在身,实力陡然大增,难免心生飘飘然,却无与之相匹的心性和经验,此次之事,当作一记警醒。

岳不群心生慨叹,又暗暗运起内力探查一番,除了感觉有些燥热难耐,并未察得体内有何异样。

心中轻轻一哂,运起紫霞功,不多时,燥热之意登时消散。

料想那葛长老也无高明伎俩,区区春药,不值一提。

抬眼看到先前两本册子落在地上,念及葛长老那非同凡响的身法,心中不由一喜,便上前蹲在地上,小心将册子拾了起来。

只见一本册子上书《葵花捉影势》,一本上写着《赏花密录》。

岳不群作为正人君子,自是对采花这等淫邪之法不屑一顾,于是弃若敝屣,看也不看,随手一扔,那册子便不偏不倚落入了他怀中。

翻开《葵花捉影势》,扉页上写道:“变幻极快,仅见其影。”

翻开第一页,却是一段故事:“余幼时尝好偷鸡摸狗,村民驱赶,便躲入葵花丛中,久之,片叶不沾。有屠夫苦练步法来抓,便于丛中引其直视阳光方得脱身,多年后,乃成‘葵花捉影势’。以此轻功行走江湖,偷香窃玉,未尝一败。”

岳不群掩上册子,陷入了沉思。

为何他总是遇到此类武功,前有《玄素经》,后有《赏花密录》,虽然尚且不知里面记了些什么,现在又是瞧起来就像是淫贼专属的轻功。

莫非他便是传说中的偷香圣体?

可笑。

岳不群将册子纳入怀中,又来到墙边,照例行了那“摸尸”之事,几个瓶瓶罐罐自是不敢轻动,肚兜锦帕他又不感兴趣,于是仅将些许钱财之物收入囊中。

他堂堂一介掌门,为华山派生计操碎了心。

一应事皆已了结,他此时也微有汗意,便欲推门离去,忽然自身后传来动静。

回头一望,却见床榻之上女子云鬓散乱,粉面含春,双目迷离,就连白皙的脖子亦已泛出大片殷红,原本端庄之态尽失,正如蛇般扭来蹭去,隐有嘤咛之声。

身上只余白色小衣半解,显露出富贵慷慨之曲线,那端庄华丽的外衣不知何时已胡乱堆了一地。

眼前景象令人触目惊心,岳不群赶忙转过头去。

虽不知那年轻男子使了何种手段,却大抵不过些虎狼之药,观这女子情状,若是不予理会,恐怕一时三刻便要香消玉损。

思量一番,岳不群终究无法冷眼离去,只得长叹一声,走向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