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关公战秦琼

钟离屹立于半坡之上,眉峰紧蹙,目光如电,警惕地梭巡着周遭的一切。脚下的土地剧烈地颤抖着,那震感一阵强过一阵,似有千军万马在地下奔腾,可眼前却只有一片死寂与诡异的宁静。他缓缓屈膝蹲下,将宽厚的手掌紧贴地面,试图捕捉这奇异震动的根源与节奏,然而,除了那无尽的强烈震颤,他一无所获,心中的疑团愈发浓重。

正思忖间,远处陡然涌现出大片火光,如汹涌的潮水般迅速蔓延而来。待火光渐近,钟离定睛细看,竟是一群骑着高头大马、手持火把的骑士,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如蚁群般不断涌现,数量多得令人咋舌。

借着火光,钟离瞧见这些人身着沉重的铁甲,腰间悬着寒光闪闪的弧形佩刀,一个个身躯壮硕,肌肉贲张,散发着浓烈的古代沙场气息,宛如从历史的长河中踏步而来的铁甲雄兵。

钟离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惊得呆立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下意识地往后退去,一步,两步,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如坠落的流星般滚落下山。“扑通”一声,他重重地摔落在路中,此时,那铁甲大军的马蹄声已如雷鸣般震耳欲聋,若不能及时躲避,钟离顷刻间便会被那万千马蹄踏成齑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钟离只觉后背被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猛地抓起,紧接着,他便稳稳地落在了马背之上。“抓稳了!”一声暴喝如炸雷般在耳边响起,随后,马身剧烈地抖动起来,钟离尚不知是何人救了自己,便被带着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山谷外疾驰而去。此时,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曙光初现。

而在不远处的一座凉亭内,两位老者正安然对弈。一位老者白发苍苍,宛如冬日的初雪;另一位老者则颇为奇特,面容虽显苍老,可发色却乌黑亮丽,恰似青年,与他们面前的黑白棋局相得益彰。

二人一边淡定地落子,一边静静地注视着山下发生的一切。“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黑发老者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轻声说道。“来了又能怎样,如今这处境,恰似这一局死棋,任你如何挣扎,结局也难以更改。”白发老者神色悠然,不紧不慢地回应着。

“那可未必,你且瞧瞧我这一步。”黑发老者言罢,将手中那枚举了许久的棋子轻轻放入棋局之中。这一子落下,恰似石破天惊,白发老者不禁微微一怔,这千百年流传下来的死局竟被这一枚棋子瞬间盘活。

“难得啊,这么多年了,你总算肯赢上一回了。”白发老者面容平静,波澜不惊地说道。“我以为,是时候让这一切画上句号了。棋手都走到台前了。这未来之事,已然难以预测,也是时候告别了。”黑发老者喟然长叹,语毕,身形一晃,便如鬼魅般隐入了山野间的浓雾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白发老者独自对着棋盘,若有所思,眼神中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

另一边,钟离被救上马后,一路的颠簸与昨夜的惊险让他疲惫不堪,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待他悠悠转醒,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破旧的草屋内。他猛地翻身而起,快步走向屋外,满心想着要尽快联系家人,返回研究院,查清楚这一场离奇变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当他踏出屋外,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惊得合不拢嘴。只见四周到处都是缠着白布的伤者,他们梳着古人的发髻,身着古代服饰,好像刚从战场退下来一般,钟离恍惚间还以为自己闯入了拍戏的片场。可他环顾四周,却不见任何拍摄设备与现代设施的踪影。

此刻的他身处一座破落的城墙旁,城墙上满是炮火洗礼后的痕迹,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大战。周围不时有古代士兵模样的人穿梭往来。钟离强自镇定,走到一位躺在城墙下的老者身旁,开口问道:“大爷,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能借我手机打个电话吗?”老者闻言,一脸茫然地看着钟离,不耐烦地说道:“此处乃是蔚州,你所言的手机是何物?老朽从未听闻,自然是没有。”钟离见状,自知多问无益,只得匆匆离去。

蔚州,这名字钟离只在历史书上见过,在现如今已更名为蔚县,且地处河北。可他分明记得自己之前还在上海,怎会转瞬之间就跨越千里,来到这河北之地?难道这里是某个与世隔绝、尚未通网的落后村落部族?可这又怎么可能?满心疑惑的钟离决定再找个人问问清楚。

“你终于醒了!”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钟离转身望去,只见发声之人身材魁梧高大,宛如一座雄伟的山峰。其面庞方正,天庭饱满,剑眉斜插入鬓,双眸深邃似海,寒星般的目光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一股英武豪迈之气。铜盔银甲随身,英武之姿不怒自威,

钟离上前几步,抱拳行礼,诚挚说道:“多谢大哥此前相救,敢问大哥尊姓大名?”

秦琼微微拱手,声若洪钟:“某乃秦琼,字叔宝,齐州历城人士。些许小事,不足挂怀。”

“秦琼?秦叔宝?李世民麾下的大将?”钟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声呢喃道。

秦琼似有所感,问道:“你也是从现代来的吧?”

“现代?”钟离愈发茫然。

秦琼见状,耐心解释:“此前我曾遇一人,着装打扮与你相似,告知我他来自大唐之后 1300多年,也就是现代。应该与你是同一时代之人。”

钟离瞪大双眼,难以置信:“难道我穿越了?还有现代的人也过来了?”

秦琼微微点头:“是的,此地极为怪异,这蔚州之人皆不属于这个时代。当年,我本在塞外征战,被一阵妖风卷入天坑,醒来便身处这陌生之地,甚至还遇见了秦朝的王翦将军。通过与周围的人沟通了解,我猜测这时代是极为混乱,各朝之人皆有可能出现。”

钟离心中震惊,半晌才回过神,满怀期待地追问:“既然如此,那么将军可知如何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秦琼神色凝重:“坊间留有传闻集齐九块不同颜色的龙之印章,便可终结乱世,还能获奇异之物。每逢龙印现世,天地必有异象。之前我救你之处的无相山便有异常,你所遇那批骑兵,乃是前去探寻龙印的人,他们自称蒙古人,战斗异常凶猛……”

“秦将军,不好了!”一名士兵急匆匆跑来,满脸惊恐,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气息也颇为急促。“外面来了个极其凶悍之人,把哨岗的弟兄们打得惨不忍睹。我们几十号兄弟一拥而上,本以为能将其制服,哪晓得那人赤面长须,丹凤眼似寒星,卧蚕眉如墨染,手持青龙偃月刀,舞得密不透风,兄弟们还未近得他身,便纷纷被打倒在地。他一身绿袍在风中烈烈作响,现正在城门外,要找我们领头之人!”

“小兄弟,你且休息片刻,待我去处理闹事之人再与你详说。”听完士兵所说,秦琼拱手说道,接着便跃上士兵所牵之马,朝着城外策马而去。

听士兵这描述莫不是关羽来了?钟离心中不禁好奇,也快步跟了出去。只见城门外,一员威风凛凛的大将横刀立马,赤面长髯,丹凤眼微眯,卧蚕眉倒竖,胯下一匹赤兔马,好似烈火般耀眼,那人身旁,躺着几个被打倒的兵卒,想来是之前起了冲突。

秦琼见状,高声喊道:“来者可是关羽关将军?”关羽提刀在手,大声回道:“你是何人?为何知晓吾名?”秦琼驱马向前,笑道:“某乃秦琼秦叔宝,曾于民间有幸听得将军描述,现观将军与民间描述无差,所以断定阁下便是关将军无疑。”关羽却一脸疑惑:“秦琼?吾未曾听闻,你莫要在此故弄玄虚。”说罢,关羽催马挺刀,直取秦琼。秦琼无奈,只得举锏相迎。

一时间,刀光锏影交错纵横,马蹄踏得尘土飞扬。秦琼施展开浑身解数,双锏舞得虎虎生风,或砸或挡,每一击都蕴含千钧之力。关羽亦是刀法精湛,青龙偃月刀在他手中仿若蛟龙出海,威力无穷,横劈竖砍,势不可挡。两人你来我往,斗了数十回合,竟是难解难分。

原来城外之人正是关羽,钟离则在一旁瞧得心急,不想两人互相伤害,赶忙大声呼喊:“二位英雄且住手,此中定是有误会!”可此时二人正战得兴起,哪能轻易罢手。钟离瞅准时机,冲上前去,站在两人中间。秦琼见状,急忙收锏,关羽也勒住缰绳,将刀停住。

继而钟离向关羽说道:“关将军,秦将军乃是当世豪杰,为人仗义,想必是出了什么误会,才起了这场争斗。”

秦琼亦点头道:“关将军,某听闻将军忠义无双,今日得见,甚是钦佩。方才见将军英姿,只当是旧识,唐突之处,还望海涵。”关羽这才收起敌意,说道:“既如此,倒是关某鲁莽了。只是吾自荆州而来,错了方向,行至此处,想打听情况,却被这些兵卒无故刁难,言语间还多有冒犯,这才动起手来。”

秦琼忙道:“定是手下人不知将军威名,多有得罪,秦某在此赔罪。”关羽摆手道:“罢了罢了,既是误会,便就此揭过。”于是,在钟离的从中斡旋下,一场误会就此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