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金色的愉悦

在李奥强烈要求下，一场欢宴迅速开始了。

为了庆祝胜利，为了凝聚人心，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我饿了。

在营地中央，几锅杂烩浓汤渐渐翻腾起泡沫，将气氛也烘托得越发热烈。

咸肉，野菜，海鱼，汤里还是往常那点配料，但在今夜，它已经不是主角了。

几头山羊在之前被猎人们活捉，一直养在营地里，现在是它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这还不够，李奥令猎人加急扫荡了一趟，零零碎碎又有了不少猎物。

阿方索无疑成了最忙碌的，她一阵风似的，在五六个烧肉架前来回流窜，指点着火候和调料。

偶尔晃到李奥面前，往他手里塞一把烤肉。

她确实很会烤肉，毕竟天天吃这个的，仅仅用简单的调料就烤出了一股迷人的风味。李奥大嚼着美食，四处溜达。

盖林已经满脸通红，竟然脱了上衣，露出那结实的肌肉，身上腾腾地冒着热气，和壮实的民兵们轮流摔起跤，引得人群一阵阵地喝彩。李奥也远远地叫喊上几句，盖林听了他的声音，更加起劲，接连掀翻三个挑战者。

我还是别去凑热闹了，身上还疼呢，看看得了。

李奥其实很想参与其中，但最终还是远远看过就走了。

恩里克理论上不能过分享受物欲，但此刻也一手捧着热汤，一手拿着烤肉，和几个上年纪的匠人大声谈论着，声音一阵高过一阵。

讨论的内容嘛，尽管恩里克尽力劝阻、反对，但还是向着不可知的方向一路狂奔。

哈人，血别溅我身上。

只有小安娜可怜，被几个大婶子团团围住，问东问西，李奥看她都快哭出来了。

可怜，但是不敢救，救了就换我哭了。

这会儿显然不是说正事的时候，但如果李奥随便找个接口就单独拉她出来吃喝，那就更不知道要传成什么东西了。

李奥发过誓要完整地保护她，那自然她的名誉也是其中一部分。

阿方索烤完一批肉，又开始四处乱窜，寻找下一个目标。

她看到安娜，两眼一亮，完全无视了旁边扯闲话的妇女们，径直走了进去。

“来来来！安娜来尝尝姐姐烤的肉!我特意给你弄了两串甜的，你尝尝有没有瑟兰味儿~”

安娜被她拉着脱离了苦海，又被塞了一大串油光锃亮，晶莹剔透的烤肉，一时恍然，“我不是瑟兰人啦，——唔！好吃。”

“管那么多呢。好吃多吃，来，喝点。”

眼见那帮大婶悻悻而去，李奥这才走了过来。

看着被阿方索狠狠塞满的小安娜，他忍不住阻止。

“你爱喝多喝，不要老给人家小姑娘喝嘛。像什么样子。”

“你这叫什么话，我也是小姑娘呐。”

“人可才十八岁。”

“我也才十九岁哦。”阿方索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

你这像是十九岁?

看着李奥的震惊，她笑得没了边际：“没骗你啦，我十七岁离家，在外游历两年，确实是十九，晒得黑点罢了。大人您不也很年轻吗？”

“我都二十四了啊。”

“看不出来，我看您像十六岁哦~”

“得了，我的错，”李奥举起木杯，内中浅黄色的发酵小麦果汁反射着篝火的焰光，“自罚两杯。”

阿方索看着李奥喝完，笑嘻嘻地说：“这可不够哦大人。”

她猛的抬手，连击三下，便将附近一帮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你也要宣布个事儿？

她却笑盈盈地又斟了一杯，双手捧上来。

“大人，请再饮这一杯！我游历四方所见的领主中，您是最符合我想象中的统帅！您是真正的领袖！”

尬得李奥脚趾头扣地，头皮发麻。

但是扣完之后又有一股暖流，从头到脚一个激灵地下去，浑身都舒坦了。

又尬又爽。

你是真的会吹，这话我听着都害臊。

但是李奥也不能拒绝，爽快地饮下浆液，笑着问：

“既然你见过的所有其它领主都不符合你的想象，那你的这种印象又是从何而来呢？”

“啊……自然是那些故事里的英雄——还有我们的国王陛下，万岁!”

好生硬的转移话题。

但李奥不想计较，于是很配合地举杯：“万岁！”

于是众人一起祝贺，高声赞叹，唱起了众英雄的赞歌。故去的圣者们的魂灵仿佛飘到他们头顶，分享着他们的赞美与欢乐。

高唱吧，赞叹吧！这是应许你们的欢乐。

欢歌与宴饮直到深夜才歇，一场充分的欢愉将人们的紧张与焦虑一扫而空，几个汉子醉倒了躺在地上，被他们的婆娘骂骂咧咧的拖了回去。

回到房间，李奥则依然沉浸在欢乐的氛围。在梦中，他又围坐在了篝火旁、聊着天、唱着歌、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欢乐和美好。

……

宴会后，李奥结清了报酬，但又留阿方索住了几天，让她慢慢收拾东西。

至少这几天下来相处不错，不差那几顿饭钱。

大伙也很喜欢她，毕竟她总是用着一切美好的语言赞颂一切可赞颂的，尽管有时生硬尴尬，但也很难让人因此对她生气。

李奥算是发现了，说什么为了生活纯是找借口，她就是喜欢搞这一套，挑粪的从她边上过都要夸几句，挑得真好，又稳又快，好悬没给人家吓泼出来。

很有意思的人。

或许是因为营地除掉了敌人，人们感受到了安全，也或许是因为有这么个小喇叭搁那到处乱吹，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阳光也为之灿烂起来。

李奥坐在屋里，望着眼前欣欣向荣的营地，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地发笑。

阿方索突然从门口探头。

她此时全无盔甲，头发也披散下来，瀑布般流淌在肩头，更显得灿烂明媚。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说话，硬是对视了半天。

李奥终于绷不住了：“你老看我干什么，进来呗。有事说事。”

她走了进来，少见的迟疑起来，竟然显出几分羞涩：“那什么……我要走了……能和大人您单独聊几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