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唐梨

旅馆的木制阁楼二楼，一狭小的客房内，一共十六个女孩微低着头，站成两排。

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乱动弹。

她们都被调教的“很乖”。

虽说商人们不会打她们，但饿和关小黑屋却是家常便饭，长此以往，不乖也不行了。

伴随脚步声，“嘎吱”一声，房门被打开，一股香喷喷的气味直冲每个女孩的鼻腔，令她们不由得喉间涌动。

“饿吗？”扫视一眼有些局促的众女，抱着一小筐烧饼的林衍问道。

几分钟后，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寂静。

“饿就自己拿，我先吃了。”说着，林衍将竹筐放到桌子上，而后拿起一个烧饼大口吃了起来。

他也大半天没吃饭，而且这烧饼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奢侈品”。

现在的林府只剩黍米，那玩意要多寡淡就有多寡淡，与焦香四溢的烧饼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一会儿，瞧见林衍吃的香，虽有些女孩的肚子咕咕叫起来，但始终无人敢拿。

她们都被立过规矩，尽管曾有一颗不服输的心，但现在都被磨平了。

余光瞥见她们都一动不动，林衍心头渐渐有些沉重，烧饼也渐渐不香了。

“你们都不觉得自己是“人”了吗？”

听到这问话，周围一片寂静，根本没人回应。

叹了口气，林衍缓缓起身，放下烧饼，环视四周眼神木然的她们。

“我知晓你们经历了太多苦难，对“人”已彻底失望，但既然活着，就应该把自己当成“人”。”

“你们必须重新学会找吃的，自己做决定，自己思考，而不是听从命令。”

“你们不比任何人低贱，等你们明白这一点，我会给你们盘缠，亲自送你们离开。”

说完这些，看周围的女孩依旧一脸呆滞，林衍心头越发压抑。

贩卖人口，简直不亚于杀人灭口！

“吃吧吃吧，都吃饱了再说。”摆了摆手，林衍迈步走出房间。

他没钱买旅店的酒肉，因此所有人的伙食都是烧饼。

但这对于大黍村的人和这些被贩卖的女孩们来说已经足够“奢华”。

听到“命令”，女孩们渐渐有了动作…

傍晚，逛“商业街”回来的林衍刚一进屋，就看到女孩们依旧在这间小屋里站着。

此刻的女孩们嘴唇干裂，表情依旧木木的。

扫视一眼她们，发现其中一个舔着嘴唇，有些欲言又止，林衍眼前一亮。

有戏！

“咳咳…谁渴了？站出来。”

迟疑一会儿，那女孩想要站出来，却嘴唇糯糯的，有些紧张。

“我…我…”

听到这几乎犹如蚊蝇飞过般的低声话语，林衍立刻咧嘴一笑。

“好，走，跟我下楼喝甜汤。”

“还有吗？”

环视一圈，等待好一会儿，其他女孩也没有站出来，这让林衍有些失望。

“走吧。”向女孩使了个眼色，林衍迈步出门。

迟疑几秒后，女孩看了眼周围的女孩们，脚步匆匆地跟了过去。

旅馆一楼的角落，看小二端上来的一碗甜汤放到桌子上，女孩有些犹豫望着林衍，似乎在说怎么只有一碗。

“你喝吧，喝完再说。”

听到这话，女孩注视林衍两秒，抬手端起碗，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不一会儿，碗里就被喝了个干干净净。

瞧见女孩舔着嘴角，一副满足模样，林衍淡淡一笑。

“我记得你是叫唐梨对吧？”

有些怯懦地看了一眼林衍，唐梨低下头，沉默一会儿，轻轻点头。

“…嗯。”

“我想请你帮我个忙，作为报酬，你每天都可以额外加餐。”

听到这个条件，女孩抬头盯了林衍好一会儿，点了点头。

“你不问我想让你帮什么忙？”

摇了摇头，唐梨迟疑一会儿，小声回应道：“不问。”

“哦。”林衍有些好奇，但并没有追问。

“今晚你们这些姐妹们可能都要睡一间屋子，我希望你多跟她们交流，该小解去小解，该喝水就下来要水。”

“如何？能做到吗？”

“嗯。”注视林衍好一会儿，唐梨点头。

“好，回去吧。”林衍微微一笑，而后起身。

这女孩似乎有些不同。

他能感觉到其他女孩的状态，她们不仅有些敏感，还容易“应激”，并且很警惕和恐惧。

要想慢慢将她们调整过来，需要时间和耐心。

几分钟后，回到屋子，唐梨思索一会儿，走到众女中间，有些糯糯地开口询问道：“谁想去小解？”

“还有人口渴吗？”

听到她的问话，女孩中又有两位舔了下嘴角，没有说话。

相比于男人，她们更愿意相信女人和同伴。

而唐梨是最容易与她们交流的人。

…

翌日清晨，林衍轻轻敲响了房门。

好一会儿后，眼神朦胧的唐梨打开了房门。

昨夜关门和“熄灯”之类的活儿都是由唐梨负责，犹如一个“宿舍管理员”。

透过唐梨，瞧见其他十几个女孩都还地铺上蜷缩着熟睡，林衍对她使了个眼色。

等两人走远一点儿，林衍低声道：“你可想出去走走？”

听到这问话，一直低着头的唐梨有些不敢置信。

一般买来女人都会“圈养”，怎么会…

“去不去？”

“去！”再次听到问话，唐梨咬着嘴唇，重重点头。

无论是逃走，还是出于其他原因，她都想要出去。

得到肯定答复，林衍松了一口气。

“等会儿你回去问问，有没有愿意一起去的。”

…

等林衍离开，唐梨望着他的背影柳眉微皱，眼神困惑。

这男人似乎真的与众不同，异常的与众不同。

若是林衍得知她的评价，一定会满脸感慨。

与众不同的不是他，而是这个世界。

他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竟能那么“格格不入”，可见这世界有多么扭曲畸形。

楼下，瞧见王三虎一脸警惕地看守着愣愣出神的美艳妇人，林衍有些无语。

这妇人三观已成，哪怕经历过打击也不会三观全部崩坏，只需安抚就能渐渐恢复“正常”。

他让王三虎单独看守，是为了让他满足她的需求，给她些许安全感。

同时不让妇人的“价值观”影响到其他小姑娘，并让他有机会向妇人打探一些长越国国都的情报。

可这家伙却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