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宁烬心旌摇摇,美人笑靥飘然远去,留给他的唯有唇上余韵。
他一时之间愣在原地,吻别的触动,使得他对这个世界有了实感。
以身入局的他不是在玩游戏,他会死,甚至可能被NPC骗得晕头转向。
‘开始了?’
宁烬忽地眸光一凛,却听轰雷贯耳,天穹顶上似有惊涛怒浪,脚下大地如同不系之舟,乾坤震荡。
他顿时明白,那个女人没有骗他,她真的出手了。
魔教圣女,魔威熏天。
‘我该动手了!’
宁烬转身对向此间另外一人,这个时候才有机会审视死而复生的她,冷艳上司无力扶墙,鹅蛋脸紧紧绷起,不怒自威……可惜,但凡长了眼睛都能看出,她已经威严扫地,此时竟是无力整装,风光无限。
她金蝉脱壳舍了外衣,月色溶溶映雪肌,绽露出的赤艳小衣直叫桃羞杏让,华美肚兜鼓囊囊地,靡丽亵裤勾勒出了鲜润丰盈,从头到脚皆是明艳之色。
谁能想到,她清寒白衣之下,赤色鸳鸯雅骚绝俗。
“楚镇抚使,你没逝吧?”
宁烬神色自若,好像没有看见她的难堪,走上前去搀扶,剑不离手,他与胜利仅有咫尺之遥,可这最后一步,实可谓深渊薄冰。
“宁更燃!你可知罪?私通重明教圣女,杀害上官,背弃国家朝廷,般般件件,我必要禀明天使。”
楚鸣珮面罩寒霜,言语之间取出一袭白衣披在身上,心下为暴露不可示人之秘而羞耻,但她并未自乱阵脚,自认有惊无险,大局已定。
“你既有此言,我就放心了。”
宁烬平心静气地说道,他无意争什么对错,既然她有威胁,那他就要不择手段排除危险,死里逃生的他抛却幻想,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选择,他只需要做出一个决定,生存还是死亡?
“我不管你有何苦衷,你与魔道圣女私相授受,我尚可以辩解为你年少无知受人蒙骗,可你残杀同僚却是不容辩驳,不将你明正典刑不足以为人道!”
楚鸣珮以冰寒雪冷之口吻说道,她没必要与之虚而委蛇,他方才杀伐果断,是为维护妖女,而今他没了拼死的理由,再者从他宁死不肯叛入魔教的态度来看,他非是穷凶极恶之徒,不必担心他行困兽之斗。
“我只是杀了他,害死他的是你。”
宁烬坦然自如,楚鸣珮的指责对他毫无伤害,张会此等包藏祸心之人他必杀之。
“我,你……”
楚鸣珮无言以对,这是她不愿面对的现实,若她能在最开始时上报案件,谋定后动,这般惨案不会发生……他说得没错,是她自作聪明,擅自带人夜探魔窟,以致酿成悲剧,她责无旁贷。
“我有一件小事相求,可否请你松口答允?”
宁烬云淡风轻地问道,正所谓君子可欺以其方,她的弱点显而易见。
“我自会在事了之后辞职谢罪,你在此摇唇鼓舌是何意?难不成想要挟我为你隐瞒罪责,除非我死,不然你休想逍遥事外!”
楚鸣珮沉心静气,毫不畏惧地与他对峙,口口声声皆是大公无私,在她看来,他是受了魔女蛊惑误入歧途,最后拒入重明教也算迷途知返,但这不是他的洗白理由。
“我来告诉你此案的前因后果,我是奉了你的命令长期调查魏府,你我他三人今夜探访魔窟,不意遭逢重明教圣女,皆受重伤,我们身负保命之物得以生还,他却不幸殉难~”
宁烬“创造历史”,拔剑直指眼前人,真相只在剑锋之下。
“你竟然想颠倒是非?我绝不会为你脱罪!”
楚鸣珮勃然作色,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昂首挺胸表示绝不屈服,喉前剑锋不能让她动容,她知道,他不敢杀她。
“未信此身长坎坷,细看造物实玄微。”
宁烬心意已决,看向手中的锦囊,这是他之“爱妻”给的离别馈赠,为了活下去,他必须贯彻玩家心态。
“这个是……不可能!”
楚鸣珮面色大变,有恃无恐之态瓦解冰消,亲眼目睹他从囊中取出一方血色小印,意识到是女魔头留下后手,可这绝无可能……
“你猜对了。”
宁烬心平气和地回应道,重明教被称魔教自然有其魔道手段,此教之主代代相传两件至宝,美其名曰【天人丹】与【真我印】,他所持正是后者,虽然只有一枚,但是足够了。
“这是只有重明教之主才能炼制的邪物……”
楚鸣珮面无血色,心颤魂飞,她岂会不知凶名昭著的天人五衰丹和魂印?此为魔教教主控制教众的残酷手段,前者暂且不表,另者听其名则知其威,俗称“奴印”。
“你一试便知。”
宁烬点了下头,看出了她的怀疑,正好请她以身尝试辨明真伪。
“你做出这种事如何问心无愧?”
楚鸣珮不寒而栗,深恨魏凛容,她竟然一再鼓惑宁烬。
“那又何妨。”
宁烬心如冰雪,毫不犹豫地划破掌心,鲜红渗入血印,此物渴饮之后化作赤光缠绕在了剑上,他感觉到自身精血大损,所谓魂印,实为一种经由血脉渗入魂魄的契约。
“你不要一错再错!”
楚鸣珮急火攻心,无奈回天乏术。
“非我也……时也命也。”
宁烬杀伐决断,一剑穿透了她整个胸膛!赤色荆棘在他手中发荣滋长,转眼之间蔓延至其整条玉体,好似完成了某种仪式?不多时候又见枝蔓收束,她白璧腹部赫然显出猩红花纹,不祥之花分外妖娆。
“我誓杀汝!”
楚鸣珮玉体横陈,羞愤欲死,道心几要崩溃,她堂堂楚家长女,竟然沦为他的女奴……她突然变颜变色,猛地抱住脑袋,神情恍惚,传言是真的,魔教邪印能够夺人心魄。
“……不对。”
宁烬于此同时面沉如水,他施印的瞬间受到了反噬,随即洞见症结,她的修为远远超越“主人”,使他无法异化她的意志,他能做的只是杀人于无形——这般结果倒是不坏,常人若被捏住小命,自然乖乖服软,可是,天下之大从来不缺死节之士,她更是个死脑筋!
“你最好杀了我!我若是逃出樊笼,此辱此恨我必百倍奉还……”
楚鸣珮如同拨云见日般睁大美眸,她从扭曲感中脱身,洞穿了他的虚实,来不及庆幸,低头看了眼肚皮上的妖冶印记,气得浑身发抖,安敢辱她?
“你真的不怕死?我可以成全你!”
宁烬眯起了眼睛,目光森冷。
“有死之荣,无生之辱!”
楚鸣珮意气决绝,士可杀不可辱,无非一死,她若是委屈从贼,有何颜面再见亲师?
“你想死,恐怕没那么容易。”
宁烬面无表情,一把扯下她的赤色小衣,暗香浮动。
“我真是看错了你,你疯了吗!住手……”
楚鸣珮咬牙切齿,未作小女儿态,反是挺直身子逼视着他,玉团颤颤,暴露出了她心中不安,身为世家嫡女,她将荣誉看得重于生命。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他等破门之后,你若说出半句于我不利之言,我会无声取你性命,届时来人就会发现你身上的印痕,此印乃是魔教教主独有之物,没人会怀疑我,而你这个楚家贵女沦为魔头女仆的事怕要震惊天下,你也不想家族蒙羞吧?”
宁烬冷酷无情,她不是想舍身成仁吗?那他就要让她忠孝两难全。
他当然清楚到时自身无法保全,世家死了女儿,他将受到难以想象的严刑拷问。
但是谁让他一穿越过来就是这般地狱开局,外界战势渐渐平歇,他无暇多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