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仿若被施了定身咒,顷刻间静止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仿若被丝线牵引,齐刷刷地投向高处。
“你,出列。”那男子指着楚玉那个方向说道。
楚玉自然知道说的是他,所以他从队伍中走了出来。那男子轻轻一跃,便从数丈高的城墙上稳稳落地。
“姓名。”男子的声音冷若冰霜,目光如炬,似要将楚玉看穿,手放在腰间别的剑上,似乎楚玉只要说错半句话就要砍了他。
“楚玉”楚玉的声音平静,心底却有一丝忐忑。
“来自哪里?”
“蓬莱山”
“可有法印?”
“我要过一段时间才会授受法印。”楚玉感到无奈。
“可有书函?带有灵气标记的。”
“没有。”楚玉越说越心虚。
“那么如何能证明你的身份呢?”那男子静静的看着楚玉。
“我会道术,蓬莱山的道术。”楚玉连忙说道。
那男子摇了摇头:“这并不能证明你的身份。蓬莱山的道术并不是只有蓬莱山的弟子会。或许其他人也会一些道门的道术。”
的确,蓬莱山在教授外门弟子道术时,并不是多么保密。也会有一些外门弟子私自将道术传授给他人。
但是那并没有多大的风险。首先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学道的天赋,或许他学神通很是迅速,几年便小有所成。但如果他学道术,他可能究极一生也难窥门径。
其次,蓬莱山外门弟子所学的并不是很高深的道术,真正高深的道术,也流传不出来。所以那些粗浅的道术就算是流传出来也不会有多大影响。
楚玉这下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沉默了许久。他想着绕路,但那样的话绕过河国,再往北走就是其他国家,绕一大圈的话很远。
或者说在原路返回,再到藏剑山庄,再往西走,一直到望海崖,但那样同样也很远。
楚玉想了一想,想继续争取一下。他微微拱手:“大人不如就让我先进城,随后您再通知蓬莱山,确定我的身份如何?”
那男子缓缓摇头,场面就这样僵持住。
忽然那男子顿了顿,过了好久。然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楚玉:“好了,现在你可以进去了。记住下次若是有书函或者法印,去东南门那边,那里是修士专门出入的地方。”
楚玉点了点头。感觉很奇怪,刚才还百般阻拦,这时突然又让进去了。揣着一肚子疑惑。他插了个队,进入河都,后面行人也注意到刚才的事情,也是不敢说什么。
注视着楚玉进入河都,那男子脚尖轻点,又凌空飞跃到了城墙之上。
等那男子跃上城墙的时候,同样也是一个身穿盔甲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不过那盔甲的品质明显比那男子低了一个等级。
那中年男子问道:“李将为何又放他进去了?”
被称作李将的人,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又抬头望了望天空。
中年男子立马会意,又试探的问了问:“天子?”
那男子依旧摇了摇头,中年男子立刻明白了。他下意识的往后望了望,要寻找楚玉的身影,可楚玉早就扎进了人堆里,他并没有找到楚玉。
倘若有点见识的人站在这里,一听到河国有人称呼李将这个名号,便立马意识到正是那河国名将,李龙渊。
道历四十三年,河陌之战,在河国以西,陌国以东,龙板坡上,龙板坡之战让他一战成名。
龙板坡之战后,整个中域。不,整个现世,无人不识河国李龙渊。
三千精锐赴征程,何惧万军列阵横!河国李龙渊,以三千精兵,敌陌国一万士兵,在道历四十年的河陌之战中,立下赫赫战功。
此时楚玉正穿梭在人群中,心里正在盘算着。
“今天在河国待一天,明天出发。再花几天的路程,就到望海崖了,然后顺便再去梁国祭拜一下父母。”
八月二十五日,楚玉父母的忌日。
在蓬莱山学道的三年里,楚玉没有机会亲自祭拜父母。只是在每年的八月二十五日,向着梁国的方向,重重的磕三个响头。
下定主意后,楚玉就在河都穿梭着,这和都比当初松林城更要繁华。虽然人多,却并不是那么拥挤。
这河国道路甚为宽广,而商旅的马车与行人有着不同的道路,这大大提升了道路的通畅性。
那路是用青石板铺成的,周围各种小商贩在摆着地摊,叫卖声此起彼伏。在小商贩的后面店铺林立,绸缎庄、香料铺、茶楼、酒肆……
经过楚玉的仔细观察,这河国的建筑风格也和梁国截然不同。这河国街道多用青石板铺成,建筑恢弘大气,白墙黛瓦,庭院深深,透露着宁静和祥和。
而梁国的建筑大多都依山而建,城墙往往因为山势而起伏,城墙多高大厚实,多为木质结构色泽深沉。
走着走着楚玉的身形硬生生的定住了,他愣住了。他呆呆的望着眼前的身影,像是遇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此时他大为震惊,内心如波涛汹涌一般久久不能平静。
他愣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他看着眼前的那道身影,面带着笑容,弯腰驼背,时不时蹲下取出一个碗。时不时从柜台中取出菜料。
眼前那道身影赫然是楚玉之前在山寨中遇到的那位老人!
那老人身形,面貌,甚至着装简直和之前那山寨中遇到的老人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那老人不是已经魂魄离体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
或许是楚玉定的时间长了。那老丈面带着笑容,抬头。楚玉视线和那老人碰撞到一起的时候,楚玉很快便挪开了视线,那老人对楚玉给了一个微笑。
楚玉深呼了三口气,直至内心平静,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走向那馄饨摊。
“老丈来一碗馄饨。”楚玉一直盯着那老人。
那老人忙的不亦乐乎,甚至没时间看楚玉。
“好嘞。”他便又忙碌了起来。
楚玉打量了四周,这馄饨摊共有四个桌子,每台桌子配着四把椅子,此时虽还未近正午,可两台桌子已经坐满了。
“老王,来一碗馄饨。”一约莫四十岁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听声音,似乎极为高兴。
那老人身形一顿,抬起头来,笑了笑:“呦,今天怎么来了,说起来好几天没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