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丢人的东西

江平脸色霎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即跪下去磕头，“臣给九皇子殿下请安！”

江念玥僵在原地，满脸不可置信，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一时间，她忘记了行礼。

江平见她没有规矩，内心的火又上来，“玥儿，给九皇子殿下行礼。”

江念玥眼神中的亮光逐渐归于暗淡。

她刚要欠身行礼，陆承墨一把扶住了她，“不必。”

江念玥仰头看向他，脸颊划过两行清泪，叫人见了心生怜悯。

“宋……九皇子殿下，万福。”

她没行礼，称呼的转变过于突兀。

陆承墨的心似乎被一根细小的银针轻轻扎了一下，不想让她换称呼，可那于理不合，他薄唇微动，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跪在地上的江平头也不敢抬，上半身忍不住哆嗦。

天杀的，谁跟他说玥儿藏了野男人！

玥儿分明是找回九皇子的大功臣！

陆承墨目光从江念玥身上转向他，“江大人，平身。”

江平得了应允，这才哆嗦着两条腿起来，面色依旧发白。

“臣不知是九皇子，故而言行冒犯，望殿下恕罪！”

陆承墨周身气压冷的要命，比起朝堂上愈发让人感到压迫。

“江大人，本宫若不恕你的罪，又如何？”

他亲眼看见江平扇了江念玥一巴掌。

那一瞬间，他说不出心头是何滋味。

原来她在江家，就过着这种日子。

江平颤颤巍巍的作势又要跪下，陆承墨却一把扯住，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上位者的压迫感展露无遗。

“江大人不该向江姑娘请罪吗？她无缘无故受了委屈。”

江念玥抬手擦了泪痕，疏离道：“臣女并不委屈，多谢殿下。”

她从陆承墨手中扶回江平。

江平递给她一个欣慰夹带着感激的眼神，还是她的乖女儿好哇。

陆承墨的脸色更黑了。

方才受委屈的人分明是她，她为何还要帮着江平……

“江大人，你莫不是不知，令爱病了？”

江平猛的抬头，看着江念玥不正常的脸色，他心里慌了。

陆承墨讽刺：“令爱病了的消息收不到，反倒是屋内有野男人的消息传的飞快，一会功夫，江大人便赶来了。”

“不分青红皂白便掌掴自己的女儿。江大人在朝堂上，怎的没有这么强硬的一面？今日倒是叫本宫开了眼。”

江平苦着一张脸，额头上还挂着几丝愁云。

“殿下，臣也是爱女心切，生怕她会做出蒙羞之事啊！”

陆承墨：“是爱女心切，还是不信任她，江大人心中，应当比本宫清楚。”

江平心下一急：“臣怎敢蒙骗殿下！”

江念玥手上暗暗使劲，扶住他半边身子。

她平静道：“殿下，我与你雇男寡女共处一室，确有不妥之处。父亲自然也是为了我的名声着想。我并不觉得委屈，还请殿下…勿要为难。”

陆承墨见她态度疏离，想来心里对他有气。

“江小姐，本宫……并非有意瞒你。”

江念玥颔首：“臣女，怎敢与殿下计较。”

江平见话头的矛盾不在自己身上，心里的忐忑不安也消解不少。

他并不知晓，九皇子与玥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承墨心情愈发烦闷，“搭救之恩，本宫不会忘。待本宫回了皇宫，定有大礼相送。”

江念玥表情自如，“臣女救殿下，不过是顺手。哪怕换做旁人，臣女依旧不会见死不救。”

“紫竹林中偶遇，算是我与殿下的缘分，殿下与臣女本就云泥之别，臣女又怎敢携功请赏？”

陆承墨见她时刻保持着距离，甚至一口一个“殿下”，心里头颇为难受。

他胸口发闷：“你是不是在怪本宫骗了你。”

江念玥扬起笑，坦然道：“左右不过是一个名字罢了。”

两人都心知肚明。

陆承墨抿着薄唇，安静地看着她，仿佛想从中得到些旁的意思，迟迟没有移开眼。

江念玥却别开脸，似乎难以承受他炽热的目光。

江平这才确定下来，真的是他这二女儿救下了九皇子！

他又惊又喜，要知道九皇子是中宫所出，从小便被皇上按照储君培养，不日便会封为太子。

“殿下安康无虞，实乃我朝之福！玥儿能有幸救下殿下，更是小女的福分。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陆承墨移开眼，没再继续看她。

“江大人，你生了个好女儿。”

若非江念玥替他说话，照着陆承墨往日行事作风，定然要找江平的麻烦。

他还能好好站在这儿，溜须拍马。

呵！

江念玥恭敬地行礼，“殿下谬赞。”

江平：“殿下，皇上急着寻您，发了悬赏令。现今罢朝许久，满朝文武都急着，您今日是否启程回京？”

陆承墨略一思索，点头。

他不动声色的瞧了江念玥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

江平忍不住要拿着这件事情去跟同僚炫耀，他发出邀请：“殿下若不嫌弃，乘坐老臣的马车返京吧。此刻正停在门外，随时能动身。”

江念玥的脸色终于变了。

陆承墨抬步要走，身子错过她一拳之时，江念玥忽然手脚失力，眼前发昏，朝后倒了下去。

他下意识搂住她细软的腰肢，沉着冷静的表情瞬间裂开。

“玥儿！”陆承墨不顾男女大防，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急匆匆往屋内大步走去。

他面色愈发难看，“叫太医来！”

此处不是皇宫，他真是急了，才会叫错。

翠珠没敢停顿，小跑着出去请大夫过来，依旧没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小姐救下的男人，居然是九皇子！

江平跟在陆承墨身后，亦步亦趋，不敢越到他前头去，心里担心江念玥，又忍不住探头探脑。

等陆承墨熟稔地将人放在床榻之上，他才看到江念玥的脸。

她似乎发了高热，失去了意识。

方才挨了江平一巴掌的侧脸高高肿起，一边比起另一边更红，眉头轻蹙，看上去很难受。

江念玥呼吸并不平缓，嘴里嘟囔着什么，只是声音太小，压根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