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反抗到底

“怎么?”寸心转头问。

“前几天我娘给我寻了个土方子,找了些草药来,昨日煮水泡了泡就好了,你要不要试试?要的话,晚上我回屋给你拿一些。真的挺管用的。”莹心热心的说。

夏日的夜里特别热,身上的痱子奇痒难忍,寸心实在有些受不了,也就没有客气的应了。

今晚寸心不用当值,在下人院的小厨房里把那几味药煮了煮。因为怕吵醒了母亲,就端到了寡居的福婶处洗了。

谁知门上的门闩被人从外面一点点用竹竿子挪开,里头的寸心毫无所觉。她在里头泡着正舒服,忽然就见大少爷温敏出现在眼前。

“小美人,叫大爷好生惦记啊。”

寸心见这一肚子男娼女盗的花花公子竟然这么不知廉耻地想像当年那样逼她就范,当场就要大叫,却又被他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爷倒是想由着你叫,只不知待会儿你娘醒来会不会晕过去?”寸心瞬间就像被人捏住了七寸,娘是她唯一的弱点,她再不敢乱来。

只是一时也想不到对策。但重活一世,她是宁死都不能屈于这人身下的,情急之下,将身子往乌漆漆的水里缩了缩,只露出嘴以上的部分,开口道:“没想到大少爷得了莹心,还惦记着奴婢,真是奴婢之幸……却也是大少爷之不幸啊。”

温敏见她惊慌之下,只一瞬便镇定下来,觉得这小美人有些意思,就顺着她的话说:“哦,愿闻其详。”

“莹心同您说了今日我会在此泡药浴,可有同您说奴婢是要去定国侯府给侯府世子做试婚丫鬟的?”

寸心见温敏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惊慌,又趁热打铁道,“大少爷若是不信,尽可以去打听打听。莹心嫉妒我去做试婚丫鬟,便想设计您将奴婢收了。可侯府不是瞎的,若事情败露,侯府怪罪下来,只怕阖府都承受不住。”

这温敏是温翰林的庶长子,生母死的早,从小养在温大夫人身边,好吃好喝供着,整天不干正事儿,胡作非为。温大夫人一副慈母做派早年为她赢得了不少好名声。自从温敏被捧杀成了扶不起的阿斗,温翰林的目光就放到了在正在国子监研学的嫡子温敛身上。

温敏能被莹心三言两语忽悠了来,可见是个十足的草包。身为一等侯爵世家的定国侯府,若是前去试婚的丫鬟并非完璧,岂不是故意愚弄侯府。到时候就不是结亲,只怕是要结仇了。这么个公子哥儿,连寸心是何人都没有打听清楚就贸然下手,可见就是个没脑子的。

温敏一听,马上就傻眼了。温府能与侯府攀上亲事,那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连带着温翰林这几日对他也难得有了几分好脸色。可他转而一想,府里这么多丫鬟,自己怎么就能正巧看上了这试婚的丫鬟?定是这丫鬟不肯委身于他,而故意推诿之言。

说着他正要伸手往浴桶里探去,忽然就听外头寸心娘的声音:“咳咳,宝儿,你洗好了没?方才朱环姑娘过来递话,说是刘嬷嬷路上耽搁了,刚刚才到,明儿一早夫人叫你早些去她那儿学侯府的规矩。得早些睡,听到了么?”

“晓得了,娘。”寸心话音才落,温敏就不见了身影,房里的窗户倒是砰地一声撞出了点轻响。

见那孬种跑了,寸心总算松了口气。想想自己前世竟然被这样的人欺负了去,真是愚不可及。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前世那些难如登天的事,这一世却在自己坚定地反抗之下,竟就这样一一化险为夷了。虽然好运不能天天有,但也许未来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艰难。

嘶。

“做什么这么心不在焉的?”温雅皱着眉,指责道,“让你顶拂冬的缺,却连个头都梳不好,要你何用!去叫寸心来。”

莹心一听又是寸心,恨不能化作豹子将她一口咬死,简直阴魂不散。抢一等丫鬟有她、给小姐做试婚丫鬟有她、被大少爷看上有她、给小姐梳头梳得好也有她,怎么哪儿都有她?

昨晚大少爷必定与她成了事,她倒要看看寸心还有什么脸在小姐院里同她争。

莹心眼珠子转了转说:“奴婢手拙,请小姐恕罪。小姐的头发一向是拂冬姐姐和寸心打理的,今儿也不知怎么了,她竟然这么晚了还没来。”

“唤春,寸心怎么回事?”

听小姐叫唤春,鸣夏忙答道:“今日夫人要去庙里进香,方才唤春把小姐昨晚抄的经书都送过去了。希望能叫月老知道小姐的虔诚之心。”

“她倒会说话。若不是我正巧小日子来,今日定是要随母亲一道去拜一拜的,这样方才显得虔诚。”温雅瞧了瞧铜镜里自己略微苍白的脸,又催鸣夏去寻寸心。

过了一会儿,唤春和夫人院里的二等丫鬟雪娟一道回来,说是寸心一早就到刘嬷嬷处学习规矩了,夫人怕小姐身边少个梳头的丫鬟,就派了她来。

莹心本来想在小姐面前给寸心上眼药的,没想到寸心拍拍屁股转移阵地了,让她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难道昨晚寸心没有让大少爷得逞?不会的。以她那逆来顺受的性子,根本不会反抗,定是忍着难受去学规矩了。只要她从了大少爷,莹心就有的是办法拿捏她。

寸心与莹心年龄相仿,两人又同是在小姐院里做二等丫鬟,自然少不了被人比较。莹心惯爱掐尖儿,什么事都要与寸心争个上下。以前寸心虽然不喜,只当她是年轻气盛罢了。现在她却不再这么想了,小小年纪心思就这般歹毒,这是根儿上就坏透了。

身为温府大小姐的丫鬟,却不知廉耻地同温府大公子勾搭成女干。若被发现,迟早被乱棍打死。寸心打定主意要离莹心远远的。但她若是再弄些奸计来害她,她就不会再给她留什么情面了。

“专心点!背挺起来,腿站直,不要晃!”刘嬷嬷拿着小竹鞭对着位置说一句抽一下,直抽地寸心再不敢动上半分。衣裳早已被汗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十分难受。她这才知道,原来学规矩远比在小姐院里当差更难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