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金凤补身

寸心什么都没能带上,就去了定国侯府。昨晚温府大夫人得到消息,寸心与世子同寝了一夜。这下子温府大夫人坐不住了。

看来无相主持说的没错,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子真能破了世子的煞气,她心里对女儿嫁过去的忧虑倒是消了几分。

定国侯世子没有母亲姐妹在身边,定国侯和老夫人又恨不能让他马上成亲生子。虽然寸心去侯府之前,已经叫她吃了两个月的金凤丸,还要再吃一个月才能叫她彻底放心。万一经了这一回,她有了别样心思,有了身孕,岂不是叫女儿成婚之前就有了庶长子?那可就糟心了。

温府大夫人连忙派了自己的心腹陈嬷嬷来定国侯府就近照顾寸心。谁知她刚要说话,静立一旁的喜梅就开口了:“这位嬷嬷,奴婢会好好照顾姑娘的,您请放心。侯府自有侯府的规矩,世子有令,非祥福苑中人不能踏入其中一步,违者杖一百,只怕嬷嬷要白跑一趟了。”

“这……”陈嬷嬷犯了难。

温家虽然也算得上是官宦人家,但跟侯府自然是差远了。如今两家婚事还未成,也不好拿出亲家的派头来。这祥福苑守卫森严,看来想要贴身盯着这丫头也是毫无办法了。

就连寸心给世子侍寝的消息都是昨日傍晚才好不容易从侯府下人那里打听来的。

侯府世子是何等尊贵的人物?寸心到底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要是一时把持不住自己,有了身孕,岂不是要坏事儿?不亲自盯着,实在不放心。

她想了想,只好从手中的包袱里抽出一只红木匣子递过去。不等寸心伸手,喜梅就率先接过,打开来。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两排共十枚大蜜丸。

“这是什么?”喜梅抬头看了眼陈嬷嬷,“您也知道侯府规矩严,不知来路的东西奴婢可不敢收。”说着,她将匣盖盖上,递还给对方。

喜梅是侯府家生子,世子的脾性也知道一二。要是被世子知道府中有人拿了不清楚来路的药物进来,只怕会犯了世子的忌,到时候她就不好交代了。

陈嬷嬷愣了愣,总不能说一大早到侯府,是受夫人之托专程来给寸心送避子丸的吧?到底温谢两家还没正式结亲,大小姐还没嫁进来,要是直说,那可就是温府手伸太长,管到侯府內帷之事了。可她要是不说,万一寸心真的有孕了,自家小姐还未嫁进来就有了庶长子,那是万万不成的,怎么想都膈应地慌。

她便巧言道:“寸心身子弱,这是夫人特地叫奴婢拿来给她补身的金凤丸。三日服一丸,别忘了用。”

金凤丸也算是富贵人家常用的补身药物,喜梅闻言这才将匣子捧回手里:“既然东西已经送到,嬷嬷就请回吧。”

寸心知道豪门深院规矩多,也不敢说什么,又怕陈嬷嬷不放心,便道:“等等,麻烦嬷嬷替奴婢给夫人带句话,夫人对奴婢的恩情,奴婢必然铭记在心。时间一到,奴婢就回府与母亲一道给夫人磕头谢恩。”

陈嬷嬷一听她提及柳莺,想起她先前同夫人讨要身契的模样,只怕也是个主意大的。既然她不想留在侯府,必然已经想好了出路。思及此,心下这才稍定。但愿她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临走前不忘再嘱咐道:“这药记得吃,每三日服一丸啊。”

“嬷嬷放心,奴婢省得。”

待陈嬷嬷一走,喜梅将寸心送回房里,转身就去寻府里的金大夫去了。

今日黑寡妇大胜常胜将军,谢珩胸中多日郁气一散而消,原本三皇子要拉着他一道去宴饮的,可家里有了可以光明正大触碰的女子,谁还去那种卖春楼瞧看得见摸不着的瘦马啊?

谢珩春风得意地刚回府,就有人禀报今日陈嬷嬷来访一事。主家来找丫鬟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并不在意。可他正在房里换常服,金大夫就在外头求见了。

一只红木匣子被金大夫轻轻放在桌上。匣盖掀开,里头摆着许多蜜丸。谢珩自问身体康健,并没有用药的必要。金大夫这般作为,他有些瞧不明白。

金大夫不是行伍出身,虽然身上戴了两张护身符,到底还是有些怕,还没等谢珩开口询问,就率先说:“世子,这是温府拿来给寸心姑娘补身的金凤丸,里头多了几味域外之药,性苦寒,略有些苦涩。几年前,我曾见过类似的药,恐怕不利女子孕事。”

温府实在是蠢。这种阴私事在豪门大院里也不算稀奇,真要下手就该在温府里处理完了再把人送过来。现在还在商议亲事,就敢大摇大摆地在侯府里下黑手,日后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作威作福了?说不定什么时候骑到自己头上了都不知道。谢珩想想就有些不能忍。

小门小户小家子气的做法实在令人不齿,心里顿时对温家这门亲越发排斥起来。

他长指捏起一粒蜜丸对着透进来的光看,颜色黑乎乎的泛着点棕色。他盯着蜜丸看,也不知在盘算着什么,半晌才开口:“可曾给她号过脉?”

毕竟也不是什么急症,只不过是个试婚丫鬟罢了,金大夫也没太当回事。

“走。”

谢珩放下大蜜丸,将匣盖一合,起身走了出去。

祥福苑是个大三进的院子,中间那进还连着一个湖以及那个湖心岛,占地颇广。因为谢珩院子里没有其他女人,只有他一个主子,一向十分清净。除开侍卫小厮们住的房间,其他卧房大都空着。

身为祥福苑的主人,自然住在三进的正房,要不是竹隐带路,他都不知道寸心竟然住在二进离他最远的一间卧房里。

此时早已过了午时,寸心闲着无事,便有些困倦,被喜梅劝了几句,就歇午觉了。喜梅则坐在厅里绣花。忽然门外背着光走进来一个人,她猛地抬头,仔细辨了辨才发现是世子,忙不迭起身行礼。

正要说话,却被世子的噤声手势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