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是他想要我的命!

“你真的以为,靠一个低序列封印物和几把破飞刀,就能和一个货真价实的「刺客」对抗?可笑!”

沃尔克看向软剑,光亮的剑身倒映出一张倨傲的脸。

在他看来,自己确实有骄傲的资本:他原本距离序列8就只差临门一脚,在直面冰川之主后,更是年纪轻轻就完成了突破。

什么波恩少校,平日在教会里夸夸其谈,连菲尔德大师也要看他脸色——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有个好出身才当上军官!

现在,我和他在非凡力量上已经平起平坐了,等我以后突破序列7,连大师也......

无形之火在沃尔克眼中燃烧,而查尔斯则跪倒在地、面色铁青。

他看得清清楚楚,知道对方所言非虚:那软剑在拦截飞刀时,每一下都正好以剑尖点在刀头,使巧劲将飞刀打偏,其精准和从容让自己联想到初次见到波恩少校时,对方那柄钻入衣襟为敌人开腹的飞刀。

怎么办!

强迫自己将剧痛和恐惧放到一边,查尔斯思绪如电,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一丝生机。

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与人发生冲突——少年士官学校都采用寄宿制,查尔斯在男孩帮中长大,熟悉男性间的相处方式,清楚有时候流血在所难免。

可每一次,上一秒还打得头破血流的双方,在面对敌人、甚至是宪兵或讨厌的上级时,都依然能将后背交给彼此。没人会在私斗中动刀子,更别提真的杀死一名同袍了。

而此刻,沃尔克的杀意早已显露无疑,从摸清中队巡哨规律、用酒水设伏开始,他的目标就是自己的命!

“停战后,听说你进了军法处的监狱,我还以为你会被他们绞死......”或许是因为胜券在握,沃尔克没有立即动手:“可你竟然从那里大摇大摆地出来了,还要和娅丝卡一块儿去厄尔曼!”

“凭什么?凭什么我没有接到调令,我可是序列8!”他先是咬牙切齿,转眼却阴恻恻笑起来:“你明白吗?我和娅斯卡,是一对儿序列8!一对儿!”

“我不明白!”查尔斯立即高声反问,言语无比精炼:“喜欢就去表白,干嘛找我麻烦!”

“你以为我没试过!?”沃尔克一脸悲愤:“可她却说,‘挑男朋友,一定要帅的才可以’,我颜值不够......”

嗯?不是“又帅又强”吗?

“她还说,只有你......”

没等查尔斯听清什么事情“只有他”,沃尔克话锋一转,投来恶狠狠的目光:“该死的小白脸!库察人的白毛杂种!”

骂了两句,沃尔克像是还不解气,当着跪倒在地、鲜血将地面染红的查尔斯的面,从怀中掏出一叠丝巾似的织物,迎风一展——竟是一件半透明罩袍:“你以为我多想要那个破扳指吗?告诉你,菲尔德大师给了我更好的!”

这罩袍极薄,可以透出沃尔克狰狞的神色。

“本来杀你是用不着这东西的,可总得让你临死前开开眼不是?”

在戴上兜帽前,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得意地说道:“哦对了,不用幻想宪兵会找我的麻烦,或者有谁会为你报仇——我从教会拿了一瓶化尸水,大家只会觉得你当了逃兵......”

“在更强大的神秘前,品尝绝望吧!”

兜帽一戴,沃尔克竟然瞬间消失在原地!

是封印物吗?

惊恐、慌乱、不知所措,查尔斯瞪圆了眼睛四处张望,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对对对,就是这个表情!真舍不得终结这样一幅美景呐!

全身裹在罩袍内,沃尔克早已绕到一旁,一边欣赏查尔斯惊慌的神情,一边提着软剑向他身后绕去。

只见查尔斯脸色发白,连嘴唇都在颤抖,拖着受伤的双腿在地上膝行,一会朝左边掷出几柄飞刀、一会又朝右边射出几柄。

无用无用!区区一个序列9的垂死挣扎......

干掉他之后,先处理掉尸体,再清理一下血迹。

至于寡言指环......当然不能还给神庙!那样跟自首没什么区别......这东西虽然对自己已经没用了,但说不定可以在黑市上换到什么别的宝贝......

披着罩袍的沃尔克稳步走到查尔斯身后,瞄准对方后脖颈,举起了软剑——

——结束了,查尔斯!

噗嗤!

命运的齿轮在无声中偏离了某人设想的轨迹,猎手与猎物的界限模糊破碎,仿佛某种无形之手篡改了既定的因果,角色的交换在一瞬间完成。

尖锐的金属刺破皮肉,撕裂皮下组织时带着湿腻的手感;刃锋掠过下颌骨边缘,在轻微碰撞中到达舌根;不可感的短暂抵抗后,舌骨发出一声微弱裂响,血液与唾液交融;气道中的寒意触及颅底,致密的屏障也宣告崩裂;蛛网似的脑膜被轻易割开,震颤如末日号角奏响,在思维的海洋被搅动成混沌前,划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为什么?

随着一柄匕首从下巴直插入脑,沃尔克的意识如同被吹灭的烛火一般,瞬间消逝。

罩袍滑落,失去生命的躯体显露出来,软塌塌向后倒下。

将高举过头顶的匕首松开,查尔斯向前跪行几步,转过身,一屁股瘫坐在地,回头望着沃尔克那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的尸体,双目失神。

我杀人了!我犯军法了!

这位曾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亲手处决溃兵、甚至刺杀过一名骑士的三级军士长竟像只受了惊的老鼠,心乱如麻,只想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是沃尔克动刀在先,他想要我的命!

宪兵会理解的!上级会理解的!

“将一切向上级报告”的念头慢慢占了上风,查尔斯从衣服上撕下两条布,牢牢绑扎在伤口近心端,几次尝试着想要站起来,可小腿只传来钻心的疼痛,完全不听使唤。

真的变成残废了吗......

他一点一点爬到沃尔克尸体前,看着对方失焦散大的死眼,看着血液混杂着脑浆,从下巴处窄窄的伤口中流出,神情恍惚。

等等,该怎么向上级解释自己一个序列9「武士」干掉了序列8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