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暴富，满载而归（二合一）

摊位老板本一脸的兴奋，可看见陆言身上一身破衣娄嗖的脸上霎时没了喜色，只是回了句。

“一百块，不二价。”

“哦”

陆言装作端详的样子，拿起字画仔细看看，又道：

“老板，你这萱花图，仿的还不错，这聚鼎，这三彩，都有了，但一百是不是就贵了点，这样吧，咱要个市价，80，你也赚一点，我也好开张。”

“如何？”

陆言哪里知道行价是什么，但他深谙砍价之道，这个价，商家应该还是有的赚的。

老板本不以为意的玩着葫芦，一听陆言熟门熟路，还能说只有他们才懂的行话，登时眼睛一亮，难以置信扫了眼，又惊诈道：

“嗨，原来是行家，我还以为是哪儿的乞丐跑进来看热闹呢，来来来，坐。”

陆言：“.......”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被冒犯到了。

有时候圈子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当陆言表明身份，老板就一点也不嫌弃了，就算他不买，也能当做交流，热情的给陆言介绍。

“小哥你看，我这萱花图，虽然是防的.....”

一番交涉下，陆言最终以88拿下这画卷，讲究个好彩头。

只是陆言肯定是没钱给的，和老板商量说，回家拿钱去，东西先放着，谁也不准买，老板欣然答应了。

“小哥，你这是什么情况，穿成这样出门。”

能眨眼拿出这么多钱的，怎么能是普通人，老板也当陆言是有什么奇怪癖好，对此，陆言只是笑笑。

“佯装随意的随口问道，我是打尖来的，老板，你们这市场，有哪个行家收蝈蝈笼，我家里正好有一只。”

打尖儿，意思就是外来人，中周的行话。

“蝈蝈笼？你去那边，黄老邪那边看看，他收这玩意，价格嘛，倒也还公道，不过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他眼光挑的很，不是好东西，还真不一定收。”

“好嘞，待会见。”

陆言顺着老板手指方向赶过去，远远看去，那个叫黄老邪的摊子着实是比其他人的摊子都要大，而且，此时聚集了很多人，好像是有什么宝贝。

“老刘头，这东西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可拿走了，你不要有的是人要。”

陆言挤进人堆，终于看清发生了什么，原来是有人拿一件青花瓷上门出货，这摊主正犹豫要不要收下呢，约莫着是怕打眼了。

这个就是黄老邪？摊子里面那个犹豫不决的中年人手里拿着杆做工精致华丽的烟斗，头上斜带的兜帽，看着有个五十岁左右的年龄。

陆言又将目光放在那个青花瓷上，一眼看去，啧啧两声。

好东西.....可惜，是假的，为什么他一眼就认出来这东西是假的，因为，上一世他吃过不少这种亏了。

后世造假技术精湛，有的人会将真的与假的混合在一起，以假乱真，没想到这么早竟然就有人这样做了。

不过技术堪忧，差的不是一点半点，简直是粗制滥造，一眼假。

当然，其他人就未必看得出来了，因为这种新颖的造假方式，估计还没有完全推广开，很有迷惑性。

陆言看出那摊主犹豫不决，估计是看出一点可是不确定，这究竟是真掺假的厉害之处，行家也未必能完全肯定他的真伪。

正当黄老邪准备拿下这宝贝，旁边突然窜出一个小伙子，上来就是一声。

“老叔，你咋还在摆摊呢，婶子叫我找你了，有急事。”

陆言二话不说就将黄老邪拉到后面，懵逼的黄老邪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拖走了，然后众人看着他们聊了几句，黄老邪很是震惊的样子。

回来后，摆摆手。

“今有急事，东西就不收了，算了算了。”

“啊...”

人群喧哗不已，然后马上又有人围了上去问价，很快也就散了。

陆言这时缓缓走来，一屁股坐下，黄老邪这才正色打量跟前的年轻人。

看着也才十七八的年龄，绝对没有20出头，这么小的娃娃，竟然懂得那么多，真是厉害了。

黄老邪心里震惊不已，如果不是陆言拉着他点出那东西古怪，他今天怕是真要打眼了，以真掺假，真是缺了大德了。

他就说那东西看着怎么那么奇怪，却是没往这方面去想，感情是这样。

“小子，好眼力啊，打哪儿来的。”

“西道口，听说你这收蝈蝈笼，我来出货的，见不得那些人行骗。”

陆言打了个哈哈，拿起黄老邪桌上带把儿的烟自顾自点了一根，一点也不客气，黄老邪恍然大悟，难怪这小子帮他，敢情是来出货的。

看来是想要个好价钱。

“哼，别以为你帮了我，我就能给你糊弄，出货看的还是质量。”

黄老邪嘴上这样说，单纯是因为脸上有点挂不住，因为他总感觉不能在一个小辈面前掉了价。

陆言一点也不在意，从怀里掏出蝈蝈笼，黄老邪拿起扫一眼。

“没名没章，看着倒是个老货，最多20，爱出不出。”

一把放下，黄老邪吐出一口烟圈，将腿搭在椅子上。

陆言眼睛一黑，艹，什么玩意儿。

“你再看清楚点，这可是三禾道子的蝈蝈笼，你跟我说20？”

“三禾道子？还是个懂行的。”

黄老邪依旧不屑一顾，陆言赶紧拿起东西，道：

“这东西是太久了，你找点桐油擦一擦，就能看到黑里包着红，这东西是一对，另一个我已经出了，不懂别乱说，要不要，不要我拿走了。”

黄老邪本身是很自信的，可看陆言那信誓旦旦的样子，又有些怀疑了，难道.....这真是个宝贝？

他这也有卖铁器的，桐油自然常备。

“好，我就看看你这三禾道子。”

黄老邪一条腿垮坐，用自己衣服粘粘上点桐油，使劲的擦，原本不屑的表情逐渐瞪大。

有.....有字！！！

不一会，他彻底坐不住了。

“我嘞个天爷爷了。”

“真是三禾道子的蝈蝈笼。”

黄老邪已经蒙圈了，他没想到陆言说的竟然是真的，真是三禾道子，他多少年都没见到这样色的蝈蝈笼了，再看陆言，他已经不能保持镇定。

神了，神了，这眼界，这小子莫不是打娘胎里就玩文货了吧，这东西，藏这么深他都能看出来。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东西好吧。”

“哼....你..也就马马虎虎吧，说吧，怎么个价。”

陆言眼睛瞬间亮起，对黄老邪也有了个模糊的了解，这小老头脾气古怪不止，还是个小傲娇啊。

砍价啊，他最擅长了，看黄老邪刚才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蝈蝈笼发烧友，包赚的。

“我已经出了一个了，你看着给，价格不合适，那你就无缘咯。”

看着对面年纪不大，却一脸老气横秋的陆言，黄老邪郁闷了，这小狐狸啊。

“2000不能再多了。”

“2100”

“你这蝈蝈笼虽然，可.....”

“2200”

“你....”

“2300”

“行行行，2300就2300。”

黄老邪被陆言这喊价给整的心惊肉跳，心里都在滴血，这小狐狸啊，就是看准了他吃这个，打哪来的机灵鬼。

“成交”

陆言表面上不动声色，甚至还带着微笑，实则他激动的快要跳出来了，恨不得现场高歌一曲，2100啊，这年代，全国人民平均月工资也才四五十块。

这只是平均，很多人甚至都达不到这水准，就比如说陆家村的村民，实际换算，一个月也就三十块左右，甚至有的只有二十。

所以2300是个什么概念，这是一笔多大的巨款，这样说也许没什么概念，换个说话。

寻常人家结个婚，两百元已经可以搞的风风火火，上上下下，要啥有啥。

两千元盖个风风光光青砖，不，是红砖大房子也绰绰有余了，陆言心跳难以平静。

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虽然现在卖了很亏，可.....卖的很爽，这下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为生计烦恼了。

“没带这么多现钱，等我回去拿。”

黄老邪找人看了档口，然后将身上仅有的六百块都给了他，期间陆言顺道去拿了那宣花图，对他来说，这个.....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啊。

没过多久，黄老邪回来了，悄咪咪将钱给了陆言，陆言将钱放到裤裆里面了，今天他特意穿的裤子，里面有一个内袋，稳妥的不能再稳了。

“财不漏眼，你小子小心点。”

黄老邪还特意叮嘱了一下，又互留了电话方便联系，只不过陆言留的是大队的电话罢。

之后便大摇大摆的走上回家的路。

“嘿....这小子”

黄老邪哭笑不得，看着走路姿势略显奇怪的陆言。

等陆言坐车回到桩头公社已经下午的五点多了，他连忙去往集市，集市还没散，碰巧他又看见邻家玉娇婶子的小儿子，同村陆录。

小少年，看上去刚给拉完饲料，准备回去，陆言一看他的车，顿时来了主意。

“陆录”

“三六哥？”

陆录比陆言要小两岁，所以跟村里人叫他三六哥。

“我出来买点东西，你帮我运回去呗。”

“好。”

陆言在村里形象是不错的，主要是他老子陆铁牛人不错，所以大家对他印象都还行，陆家村村民要说一肚子坏水的，真也不多，好像陆家那两兄弟的是少数。

大部分都是比较淳朴的农民，比如陆录家，这小子更是出了名的老实人。

陆录本以为只是帮忙买点东西，可跟了一道他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陆言先是去割了割了三斤肉，整整三斤肉，好家伙，这可是肉啊。

他们家一年也吃不上几次，每次都得紧吧着买。

如今各种票都是有配额的，按人口分配，陆言家里那些都没用过，他这次出来全带上了。

本来他还想扯一些布回去做衣裳，可买布也需要布票，只好作罢，转而买了几件暖和的成品衣裳。

粮食米面什么的倒是简单，带着粮本去定点购买就是了。

他是农户，没有粮本这东西，但是苏婳有，他们一家都是非农，是后来家道中落，回了四安村苏文青为了生活没有办法，才将户口转往回迁了。

但是苏婳户口没有动。

陆言一次性买了很多东西，光是米都够两个月的吃食了，还有改善伙食的米面，腊肉，鸡蛋......

陆言还去供销社买了一瓶雪花膏，还有一些必备生活用品，牙刷牙膏，香油煤油，各种各样的东西，等他抱着东西回来时，陆录眼睛都看待了。

“挪，新鲜出炉的肉包子，吃。”

看着陆言递过来的肉包子，陆录受宠若惊，连连摆手。

“不不不，哥你吃，你吃就好...我不饿的。”

说着，他又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那可是肉包子啊，真有肉的，这年头，也就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肉，肉包子这种东西简直就是奢侈品。

“吃，不吃以后我都不敢叫你帮忙了。”

陆言买包子是担心苏婳在家饿肚子，买些紧俏的能直接吃的，省的开火了，他还特意去买了很多书，多是名著，散文集，哲学应有尽有。

他知道苏婳认字，也喜欢看书，可因为没有条件便藏在心里，陆言自己本身也想看书，毕竟这个时代连电视都是奢侈品，不看书解闷还能做什么。

“三六哥，你发了啊，买这么多东西。”

“这倒没有，我妈娘家亲戚前两天找我，以后你三六哥，我就要去做生意了，不差这点钱。”

“哦哦”

陆录眼神充满敬仰之色，三六哥竟然还会做生意，他连英语都学不好，真是厉害啊。

“包子好吃吗？”

“嗯，好吃....”

“来，再来一个。”

少年红着脸腼腆的接过包子，然后驾驴车奔向远方.....

陆家村

村口的破瓦房内，苏婳坐着小板凳发呆，桌上依旧是白粥咸菜，不过今天菜肴多了一样，豆豉。

“陆言怎么还没回来，天都黑了。”

苏婳想着陆言，不时的看天色，担忧的不行，又想着陆言在外面会不会饿肚子，到底是去哪儿了。

还有，今虽然借来了几两米，可这些米也撑不过两天，接下来日子可怎么办，家里那点继续都花完了，大冬天也没个能做的活路个营生。

又枯坐好一阵，始终等不到人回来了苏婳打算叫上邻居玉娇婶陪她去村口那边等陆言回来，就在这时，门口传来驴子的喊叫和车架的轱辘声。

还有，她魂牵梦绕的声音。

“老婆，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