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奥柏伦不在不屑一顾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奥柏伦如今四十岁上下，可是也有年轻的时候，自然知晓这个年纪的热血澎湃——老实说，他哪怕到了如今这个年纪，也难免会冲动。

他在亚瑟这个年纪时，都在想些什么呢？

奥柏伦那个时候，恰好就在次子团中建功立业，后来觉得次子团已经无法满足他的野心，就从中脱离，建立了属于他的佣兵团，也闯出了一些名头。

之后，他回归马泰尔家族，“红毒蛇”的名头越来越响亮。

奥柏伦从棕人本、墨水瓶等人的言语中，已经基本勾勒出亚瑟的形象，他觉得亚瑟在这一方面很像年轻时的自己，同样野心勃勃，只是没有他那么张扬。

那么，亚瑟想要什么，奥柏伦就基本理解了。

他指了指次子团营地外，笑道：“亚瑟，陪我走一段路，聊一聊，怎么样？”

亚瑟在白昼与奥柏伦的比斗结束后，就已经感觉到奥柏伦想要招揽他的意图，这时候没有丝毫意外，也没有什么好扭捏的：“好，亲王，这边走。”

两人一边走，一边真的就是闲聊起来。

棕熊与瘦猴以及奥柏伦的守卫落在后面，刻意地留出一段距离。

奥柏伦好奇地询问起亚瑟加入次子团后击溃暴鸦团和团体比武取胜的一些细节，亚瑟则问起奥柏伦，维斯特洛大陆那边的情况。

马泰尔亲王想了想，说：

“我从阳戟城出发前，劳勃国王已经亲自把艾德公爵从北境请到了君临，接替琼恩·艾林，当了御前首相。为了庆贺，还特意召开了比武大会。”

“你不去参加比武大会吗？”亚瑟问道。

“哈，自从上次把高庭提利尔家族的长子维拉斯弄成残废后，我就再也没有参加过比武大会。哪怕维拉斯常常写信给我，并不在乎当年的事情。”

亚瑟还是很好奇奥柏伦与维拉斯之间的关系的，某种意义上，他们简直就像是好友版本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他不怪你吗？”

“至少他信件上没有表达出怨恨，反而和我分享了不少他研究的学识，我很快发觉，我竟然与他有许多共同兴趣，也就常常书信往来。”

奥柏伦说到这里，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大维拉斯十几岁，本来有年龄隔阂，又是把维拉斯打下马，间接害维拉斯成为残废的人，维拉斯却没有恨他，反而与他交友，实在神奇。

许多人评价维拉斯过于温和与无趣，反而赞赏他的弟弟“百花骑士”洛拉斯俊美英勇，更有提利尔家族风范，但是奥柏伦持不同的意见。

正是与维拉斯有过相当多书信往来，奥柏伦总觉得维拉斯没有想象中那么平和懦弱，这也是一向好斗的他，愿意与之为友的重要原因。

他不会与看不上的人，浪费那么多时间，对待亚瑟也是同样道理。

亚瑟与奥柏伦在次子团驻扎的河边行走，就是这样东拉西扯地聊天。

奥柏伦完全没有提到要收揽亚瑟的意思，他知道对付亚瑟这样拥有真正才能的人，急于求成是没有用的，反而会暴露出焦虑丑态。

他必须投其所好。

许多家族培养的死士，只是拿自己的命，去赌一把，任务成功与否要看天命。

而真正的死士，应该是真正胸有成竹地去完成任务的人，自己的性命只是可以利用的一节。

亚瑟显然是后者。

奥柏伦对此很有耐心，在结束闲谈，返回营地之前，他才对亚瑟说道：

“今日你赢了我，不能没有彩头，否则世人都会笑话我吝啬，输不起。我明日会派人传信回多恩，从那里为你送来礼物，希望你能收下。”

“是什么礼物？”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奥柏伦习惯性地眯起双眼，笑了起来。

翌日一早，奥柏伦一行人就告辞出发。

他们还要从密尔海乘船北上，抵达潘托斯，再从潘托斯走瓦雷利亚大道，穿过诺佛斯丘陵，才能抵达诺佛斯。

对于他们而言，路程还长着。

亚瑟最初几天还在想着奥柏伦的礼物会是什么。

后来随着次子团在泰洛西大君资助下扩招佣兵，他的骑兵队顺势壮大，人员越来越多，他要管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就逐渐忘了这件事。

直到有一天，棕人本那边忽然派人来找他，要他到大本营去一趟，奥柏伦亲王送给他的礼物到了，他这才想起这件事。

他来到了大本营前方时，又一次看到了马泰尔家族的旗帜，上方绣着贯穿红日的金枪，一队多恩人正站在他们护送来的礼物旁。

好热闹的佣兵们又都围拢过来。

亚瑟略过了那一箱箱金银珠宝，它们反而是次要的，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那一抹白色。

那是一匹白马。

棕人本笑眯眯地走了过来，介绍道：“这些就是奥柏伦亲王送给你的礼物，金银珠宝不必多说，那匹马，则是只产于多恩的沙地战马。”

多恩沙地战马，以纤细、敏捷、灵巧、持久著称，尤其是最后一点，多恩人常说，沙地战马连续奔跑两天一夜也不会感觉到疲倦，是难得的宝马。

这一匹银白战马，显然又是马泰尔家族精挑细选中，找出来的一匹，哪怕不会相马的亚瑟，也觉得它相当美丽。

亚瑟走到银白战马前方。

它从鼻孔里喷出热气，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灵动的眼睛，盯着亚瑟看。

他伸手去抚摸银白战马，银白战马没有明显的抗拒，于是他踩着马镫，翻身骑到了马鞍上，拉住了缰绳。

银白战马却一声嘶鸣，忽然抬起上半身，前足高举，眼看就要把马背上的亚瑟掀翻下来。

众人都大惊失色。

可是，下一刻，亚瑟就用「扩音咒」增大了他的音量，如层层乌云中传来的滚滚闷雷般发出声音：

“停下来！不要动！”

这是毋庸置疑的命令，瞬间传播了出去。

不少人都是浑身一凛，禁不住顿住了脚步，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这个命令不是向他们下达的。

他们羞恼地看了过去，就见原本抬起前足的银白战马，竟然真的乖乖地顺从。

银白战马再一次稳稳地四足着地，并且低着头颅，用马蹄踏着泥地，好似刚才想要掀翻亚瑟的不是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