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选择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快来人啊!”

外头寒风呼啸,这求救声也是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再加上林若渔在哭闹,林若微没能第一时间听到这求救声。直到林若微兑好了牛乳茶,喂林若渔喝下了,林若渔不再哭闹了,林若微这才听到了外头的求救声。

林若微放下了牛乳,抱着林若渔走到了门边,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果不其然,真的是有人在求救。这个庵堂离京城不远,香火鼎盛,是以京城里许多达官贵族都会选择来这庵堂上香。她住的地方,是这庵堂后院一个废弃的小院子,平日里除了她们主仆几人,压根就没有什么人会来这儿。听到这求救声,林若微有些疑惑,这求救的人会是谁呢?是太后吗?可明儿才是大寒啊。而且,大雪都已经封路了,太后又怎么可能会来这儿呢?

听着外头的求救声变得急切起来,林若微看了一眼怀中的林若渔,很是犹豫。她应不应该出去看看呢?从她重活一世之后,她就发现,所有的事情都和她所经历过的大不一样。可不管怎么样,林若微的直觉告诉她,忽视外头的求救声才是对的。然而,外头的求救声越来越急切,似乎遇险的人就快要支撑不住了一般,林若微咬了咬唇,轻声说道:“若渔,你说,姐姐应不应该出去啊?”

林若渔不过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她怎么可能会理解林若微在说些什么?不过,林若微和她说话,林若渔还以为林若微是在和她玩耍,咯咯笑出了声。看到林若渔的天真无邪的笑容,林若微微微一愣神,随后也扬起了笑容:“姐姐知道若渔的意思了,若渔乖,姐姐出去看看,很快就回来。”说罢,林若微小心翼翼的将林若微给重新放回到了床上,随后拿起一旁的披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循着求救声找了过去。

求救声是从后门外头传出来的,林若微走过去,打开了后门,只见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跌坐在地上,按着自己的脚踝动弹不得。身边还有一个嬷嬷,守在那妇人的身边,两个人看上去都很是狼狈,雨伞也破了,丢在了一旁。看到这一幕,林若微赶紧撑伞走了过去:“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哎呦,姑娘,快快快,快救救我家老夫人。”嬷嬷见着有人来了,赶紧开口求助。

林若微看了看老妇人的脚踝,说到:“看样子是扭伤脚踝了,我房间里有跌打药酒,先去我房间吧。”说着,林若微抬起头来,在看清老妇人的模样之后,林若微楞在了原地。

“那可正是太好了,姑娘,真的太谢谢你了。”嬷嬷没有发现林若微的不对劲,开口道谢。扶着老妇人就要起身,林若微回过神来,帮着嬷嬷一起将老妇人给扶起来,向着房间走去。

进了房间,林若微和嬷嬷扶着老妇人先在软榻上坐下,随后林若微转身找出了药酒。嬷嬷道谢接过,可也不知是不是在外冻的太久了一些,嬷嬷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连药酒都拿不稳。看到嬷嬷这样子,林若微搬了一把凳子过来让嬷嬷坐下,从嬷嬷的手上将药酒拿了过来:“您还是先休息一会儿,我来给老夫人上药好了。”

嬷嬷和老夫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嬷嬷笑着开口:“姑娘,你可真是个心善的。”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林若微笑了笑,蹲下身子替老妇人上药。

“嘶。”老妇人轻声痛呼了一声,眉头微微蹙起。刚才她虽然在大雪中扭伤了脚踝,有些狼狈,可就算是这样,老妇人的气质依旧是雍容华贵的,不见一丝慌乱。这也是她被林若微就回来之后,第一次出声。

听到老妇人的痛呼,林若微抬起头来,轻声问道:“老夫人,是不是很疼啊?您再稍微坚持一会儿,您这伤一定要用药酒用力的将淤伤给揉开才行。”说完,林若微低着头继续给老妇人搓揉脚踝。

老妇人低头看着林若微,默默的观察了一会儿林若微,等着林若微给自己上完药了之后,老妇人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小姑娘,这儿是庵堂,你怎么一个人住在这儿啊?”

“不是我一个人住在这儿,我和我的妹妹还有我的两个婢女,一起住在这儿。”林若微收起了药酒,洗干净手,又从铜壶里倒了两杯姜汤,分别递给老妇人和嬷嬷:“这是姜汤,老夫人和嬷嬷喝一点吧,也好暖暖身子。”

老妇人接过姜汤,又继续问道:“看你这小姑娘,也像是大户人家出身的,怎么住到这庵堂里来了?”

“是母亲让我来的,说是让我为了家里祈福。”林若微如实回答,因为她知道,面前这老妇人想要知道真相是轻而易举的。说谎,反而会让对方觉得自己心机深沉。

“祈福?”老妇人微微蹙眉,没有接着往下说,反而是给身边嬷嬷一个眼色,嬷嬷微微点头,明白老妇人的意思。

林若微走到床边看了看林若渔,见着林若渔已经睡着了,轻手轻脚的解开林若渔的襁褓,为林若渔盖上被子。嬷嬷走过来,看了一眼床上的婴儿,有些惊讶:“这天寒地冻的,你们母亲如何舍得让你们两个来这庵堂祈福啊?”话音刚落,阳春白雪就拿着粮食回来了。

“小姐,小姐,我们把粮食拿回来了。”阳春白雪进了房间,关上房门,一转身,这才看到房间里还有两个人。见着房间里的两个陌生人,阳春白雪都楞在了原地。最后还是阳春率先回过神来,拉着白雪来到了林若微的身边,低声问道:“小姐,她们是谁呀?”

“这位老夫人在雪地里扭伤了脚,我带老夫人回来上药的。这位嬷嬷,是照顾老夫人的。”林若微介绍了一句,随后问道:“你们拿了多少粮食回来?”

“不多,庵堂的人就给了我们三天的粮食,奴婢用了银子,他们也只多给了我们半天的粮食。”阳春低声回答,神情也有些歉疚:“小姐,对不起,是奴婢办事不利。”

林若微摇了摇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没事,我也想到了,庵堂被大雪封了路,庵堂屯粮不多,能给我们这些已经不错了。我们省着点吃,应该能熬上几天的。你们先将吃的放起来吧。”

“是。”阳春和白雪点点头,去将手里的粮食给放好。

看到这一幕,嬷嬷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过身又走回到了老妇人的身边。林若微站在床边,低着头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林若渔。林若渔瘦了许多,这么大的孩子,本应该是喝奶的,可跟着她在这庵堂,却终日只能以米汤饱腹。她现在是买了牛乳,可这点牛乳又能支撑几天呢?喝完了这些牛乳,她再去哪儿给林若渔找牛乳呢?

原本,林若微已经决定此生不再回京城,不再回林家了。可是看着眼前的林若渔,林若微是真真实实的领悟了造化弄人四个字的意思。就像之前,她以为太后不会出现在这庵堂,她没有机会救下太后,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没想到,太后居然提前来了庵堂,并且被这场大雪给困在了庵堂之中。看来,有些事情并不是她想逃就能逃开的。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畏畏缩缩的躲在这里呢?重活一世,她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可是现在,看着眼前的林若渔,她更想为林若渔为自己,争一个明天。

有了决定,林若微心里的郁结一下子都散开了。林若微摸了摸林若渔的脸,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丝和年纪不符的笑容来,随后转过身,招呼阳春白雪拿点吃的出来,招待老妇人和嬷嬷。阳春听了吩咐,立刻将吃的拿出来,可是白雪却在一旁,一直在不断的小声阻止:“姐,你快别拿了,你少拿一些啊。都拿走了,我们吃什么啊?姐,姐。”

“别吵,你这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阳春低声训斥了一声,然后将吃的给老妇人和嬷嬷端了过去。

阳春和白雪的举动话语,老妇人和嬷嬷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再看看阳春端过来的吃的,也不过是两个馒头和几块糕点。白雪见劝阻无用,坐在了床边的脚凳上,嘟着嘴闷闷不乐的。林若微摸了摸白雪的脑袋,给白雪递了一个馒头,白雪摇了摇头,小声开口:“小姐,奴婢不饿。”

“傻丫头,吃吧,没事的。”林若微知道白雪是在担心什么,不过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嬷嬷接过吃的,阳春便又走回到了林若微和白雪的身边,坐在白雪身边和白雪轻声说话。嬷嬷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主仆三人,将吃的端到了老妇人面前,轻声道:“老夫人,这冰天雪地的也没什么吃的,您就将就吃点吧。”

老妇人拿起馒头看了看,又探过头去打量林若微主仆三人,收回自己的目光,老妇人轻声说道:“苏秀,回去之后你派人去查查,看看这孩子到底是谁家的。”

“老夫人放心,老奴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