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投诚

上官月依着老夫人的话,免了每日的晨昏定省,林若微求之不得,每日都呆在院子里和阳春做女红。她们绣的大多都是帕子还有荷包,听徐妈妈说,她们的手艺不错,手帕荷包卖的也好,还有不少人来下订单,想要多买一点的。

对此,林若微自然是求之不得。赚了银子之后,林若微把徐妈妈垫付的钱还给了徐妈妈,又多给了徐妈妈一些辛苦费,剩下的钱林若微一分为四,阳春白雪一人一份,她自己也留一份。多余的一份,则用来继续购买丝线。一开始的时候,阳春白雪都不肯要银子,徐妈妈也不肯要,还是林若微说了许久,母女三人才肯收下的。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母女三人对林若微也更是顺从忠心了。

瞧着手中积攒了一些银子,林若微让徐妈妈帮忙买回来一套文房四宝,然后拿上了两个自己做的香囊,带着阳春去了琴霜阁。

这一次,徐眉没有把林若微再次拒之门外,而是让人把林若微给迎了进去。

林若微进了屋子,给徐眉行了一礼,然后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在了桌上:“我听说钰哥儿已经开始念书了,我特意给他带了一套文房四宝过来,也算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一点心意。”

林若娴也在徐眉这儿,听到林若微的话,笑着回答了一句:“三妹妹当真是有心了。”

“我哪儿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姨娘和二姐姐带了个我亲手做的香囊,还希望姨娘和姐姐不要嫌弃才是。”林若微说着,将香囊递了过去。

徐眉接过香囊看了看,说到:“这手艺当真是不错,若娴,有空的时候你也跟着若微学学,瞧瞧你的手艺,再瞧瞧别人的,也不怕别人笑话了你去。”

“我的手艺哪能比得上三妹妹呀,三妹妹,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林若娴笑了笑,将香囊给收下来:“日后若是再有什么需要刺绣的,姐姐少不了要麻烦三妹妹了。”

“二姐姐言重了,若是二姐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妹妹就是了。”

“若微啊,你甭听她的,她只知道一味躲懒!”徐眉瞪了一眼林若微,让林若微坐下喝茶,又让人端上来几盘茶点。

林若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将茶杯放下,一举一动、落落大方,礼数十足。徐眉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许久不见,若微真的是越来越懂礼数了。”

听到徐眉的话,林若微就明白徐眉是什么意思了。前世她嫁给顾承礼之后,为了不给顾承礼丢面子,特意请了宫中交规矩的嬷嬷来教导自己。一言一行,分毫不错。时间久了,这些礼数规矩什么的,也就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只是她忘记了,现在的她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庶女罢了,这落落大方的识规矩懂礼数,并不符合她的身份。

想到这,林若微莞尔一笑,轻声回答:“姨娘说笑了,只不过是因着在庵堂呆了一些时日,性子沉静了不少罢了。有些事情有些规矩,若微还是需要姨娘多多指点才是。”徐眉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看这时间也不早了,钰哥儿也该回来了,他昨儿个闹着要吃我做的饺子,我去小厨房里给他做一点。”林若娴惦记着自己的弟弟,和林若微打了声招呼之后就走了。

目送着林若娴离开房间,林若微状似无意的感慨了一句:“二姐姐对四弟弟可真好,还是姨娘有福气,有子可以傍身。”

听到林若微的感慨,徐眉淡声问了一句:“怎么?是不是想你的娘亲了?”

“是。”林若微点了点头,坦诚回答:“若微确实是想念娘亲了。”

提起刘氏,徐眉也沉默了好一会儿。刘氏才刚生下林若渔没多久,肚子里就又怀上了一个。这件事对上官月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只可惜,那个时候的刘氏不明白这一点,满心想着的,都是如何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再给林庭伟开枝散叶。没想到,才七个月,刘氏就因为意外早产,早产加难产,生生的要了刘氏母子的命去。

刘氏难产而死之后,林若微和林若微就被赶去了庵堂呆了整整两个月。要不是这次林若微误打误撞的救了太后,只怕林若微和林若渔在庵堂里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想起这些事情,徐眉也不过是在心中感慨一声,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在这林府里,连脚跟都没有站稳,就想一个接一个的生孩子,无疑是犯了大忌。不过她和刘氏的关系也就是一般,她也没有这个必要特意去提醒刘氏。要不然引起上官月的注意了,吃亏的还是她自己罢了。

想到这,徐眉轻声劝说:“你娘亲走的早,你和若渔是可怜。不过呢,有老爷和夫人在,你也不用过于伤心了。”

“是,姨娘说的是。其实若微今天过来,是有另外一件事,想要和姨娘商量的。”

“哦,什么事呀?”

林若微没回答,只是抬起眼看了看房间里的丫鬟。徐眉了然,让孙妈妈带着人都退下去。等着房间里只有徐眉和林若微两人了,徐眉这才问道:“若微呀,你要说什么事情啊?还弄的这么神秘兮兮的。”

林若微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将茶杯放下,不疾不徐的缓声回答:“徐姨娘,事到如今,有些话我也就开门见山在了。自打娘亲过世,我带着若渔从庵堂走了一遭,这有些事情我也就想明白了。如今我虽带着若渔回来了,可若渔年幼,我们姐妹身边也没个能帮衬,我这心里实在是担忧不已。

所以啊,今天过来,我是想求姨娘发发善心,对我们姐妹两垂怜一二。”

“呵呵。”徐眉笑了笑:“若微,你这是在和姨娘开玩笑吗?姨娘哪有这个本事垂怜你们啊,要垂怜也应该是夫人垂怜才对。”

闻言,林若微抬起头来看向徐眉,神情平静:“姨娘,你我应该都心知肚明才对,若是夫人肯垂怜,当日我和若渔也用不着去庵堂了。”

这话一出,徐眉也就不再开口说话了。她不是傻子,林若微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上了,她自然知道林若微今天的来意是什么。只是徐眉并没有把林若微的话给放在心上,一个小丫头片子,受了一些委屈就想来找她帮忙,她要是答应了,那以后的麻烦事可就真的是多了。

瞧着徐眉不说话,林若微也清楚,依着徐眉这样谨慎的性子,不可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为了表达出自己的诚意,林若微给出了自己的条件:“我知道姨娘在担心什么,姨娘是觉得我年幼,成不了什么气候。我也知道,不管我现在说的有多天花乱坠,姨娘也是不信的。不过没关系,我不要求姨娘现在就相信我,我只希望姨娘能给我个机会,好好看看我是怎么做的。然后姨娘再仔细考虑考虑,看看我是不是能够帮的上姨娘。”

听了林若微的话,徐眉仔细的打量这林若微。林若微当真是和从前不太一样了,若是换做以前的林若微,那是打死也说不出这些话来的。不过林若微有一句话说的对,那就是不管她现在说的有多天花乱坠,徐眉的心里还是不信任林若微的。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做什么事?

见着徐眉还是一言不发,林若微继续加大了筹码:“其实我要求姨娘做的并不多,只不过是希望姨娘能够多多垂怜,好让若渔平安健康的长大。当然了,作为回报,我可以帮助姨娘得到姨娘想要的一切。”

徐眉嗤笑了一声,终于开口:“我想要的一切?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林若微勾起嘴角,一字一句回答:“我可以帮助姨娘,让二姐姐和四弟弟有一个嫡出的身份!”

听到这话,饶是徐眉再冷静,也忍不住心动起来!对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嫡庶尊卑这四个字实在是太重要了。徐眉从前是丫鬟,现在是姨娘,身份已经是不同了,衣食不愁有人伺候,她也已经心满意足了。可她还是个母亲,她自然想为自己的儿女博一个好前程!可是庶出的子女,又能有什么好前程呢?

所以,在听到林若微说出来的话之后,徐眉心动了!不过,徐眉到底经历过一些事情,没有因为心动就匆匆点头答应:“若微,你这条件确实诱人。不过,嫡出的身份可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帮得到的。”

“是,我知道,这件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做成的。不过,我有信心可以做到,姨娘只需等着便是了。”

徐眉沉吟片刻,回答:“你的来意,我这心里也清楚了。不过这会儿你要是让我给你一个答案,我可给不出来。这样吧,你让我好好考虑考虑,等我有答案了,再去寻你。”

“好,那姨娘慢慢想,我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