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你既是和那上官云儿定了亲,便该好好待她,即便是你不喜欢,也该给侯府一个面子,婚期一拖再拖也就罢了,而今她生了病你却不闻不问的事闹的人尽皆知,你怎能一味逃避?”
从始至终,景宁安都把景荣城当做是敌人,此刻听他这样说,也只是觉得他气自己抢了押送粮草的差事。
心道一个自幼养尊处优的太子,怕是早就忘了这世间弱肉强食的规矩。
想着想着,不太好听的话便脱口而出。
“皇兄没摊上这样的事,自然说的轻巧。你现如今有父皇亲自选的侯府嫡女做妻,还有这太子的身份,日后自然是高枕无忧,我比不得你,只能自己找些差事博得父皇青睐。”
景荣城并未想到景宁安会如此说,一时间也只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拉了他的手臂温声回答。
“宁安,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也不会在意你出身如何。押运粮草是谁去都没关系,我只知道你我是亲兄弟,不会因为这等小事乱了心。”
“方才都是玩笑话,皇兄不必放在心上,我还得去侯府一趟,先走一步。”
看着景宁安离去的背影,景荣城并未再说什么。
出宫之后,景宁安便带着吴游匆匆准备好的礼品直奔侯府。因着他的四殿下的身份,倒是没人敢拦,直接被带进了正厅。
景宁安也不见外,直接和接待他的侍女说道。
“通报一声,我要见你们侯府大小姐上官茉。”
“是,四殿下请喝杯茶,稍等片刻,奴婢这便去通报。”
小侍女急匆匆的离开正厅跑进竹晗院,将此事告知槐初,槐初不敢自己拿主意,赶紧去见了上官茉。
“小姐,四殿下来了,也不知为何这个时辰来,照理说这会儿该是下朝没多久。听晓枝说此刻就在正厅喝茶,直说了要见您呢,好像还带了礼物,现下老爷也不在,咱们见是不见?”
前世,上官茉就是没经受住景宁安的柔情攻势,这才酿成惨剧,而今她再也不会相信景宁安,甚至再也不想见到他。
而今她更是不敢再行差踏错,想着要好好避嫌,绝不能再和他见面。
搁下手中的笔杆子,低声吩咐道。
“而今这情势,自是不能见的,你也不能出面,去告诉晓枝,就说我今日一早便出去了,此刻不在府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礼物也不敢收,他若是再问旁的,就一概搪塞过去。”
槐初心里有数,跑去和晓枝交代,却不知被房间里的上官云儿听了个正着。
上官云儿心道景宁安也不知是什么意思,竟还带了东西来看上官茉?难不成当真是喜欢上官茉,才对自己不闻不问的?
除了这嫡女身份,也不知上官茉究竟还有什么好,怎么这皇家的太子和四殿下偏都看上了她!
早就熬好了的药此刻也是喝不下去的,尽数浇了窗边花草,匆匆换了身衣裳坐到梳妆镜前梳洗。
正不知该如何和他见面,而今送上门来,可不能错过了。
为了显出自己的病态,上官云儿故意穿了素色长裙,随手拿了银簪斜挽发髻,淡淡上了妆,这才跟着晓枝一路走到正厅。
虽说上官云儿打心里觉得景宁安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在意自己也就罢了,还惦记着上官茉,却更知道自己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伸手拦了晓枝,淡淡开口。
“你且回去吧,四殿下这边有我应付,槐初的交代我都听见了。”
事关重大,晓枝一时间犹豫不决,捏着裙角低声回答。
“二小姐,这......四殿下要见的也不是您,况且槐初姑娘交代了要我亲口转告。”
“不见我难不成要见你么?小蹄子,让你传个话,你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我日后可是四殿下的侍妾,见他一面有何不可?你只管如实告知大小姐,看她如何定夺。”
这样的事,还能如何定夺?到头来倒霉的还是下人,晓枝这会儿也是不敢再多话,径直跑开了。
上官云儿强压下心中不快,上前跪倒在景宁安面前,低眉顺眼,声音更是带着些哭腔。
“殿下,云儿没用,没能筹到钱,不过云儿一定会和娘亲想办法的。一时间虽说拿不出那些钱,但首饰还是有些的,殿下只管拿去应急。左右殿下不来,云儿也不必打扮了。”
纤弱的身子,略带委屈的声线,听得景宁安便是一阵酥软,伸手拉起她,却故意一脸为难的叹了口气。
“北疆粮草吃紧,可等不了太久。”
“云儿知道,凡是殿下接管的,必定是大事,不过这毕竟不是一日之功,云儿想着不少朝臣和商贾就一定存着不少银两,殿下大可先去筹集那些,花费的时日,就权当是等着云儿了。”
上官云儿欺身靠上景宁安肩头,故意低咳几声,暗示景宁安自己尚在病中。此番以自身温柔示好,倒是让景宁安十分享受。心想反正筹钱之事也不是仰仗她一人,筹钱不重要,享受才重要。
伸手直接将上官云儿揽入怀中,挑了她的一缕长发凑到鼻端,低声感叹。
“云儿还是一如既往的香气宜人,我明白你的不易,这段时日辛苦你了,也是我心急了些,一时赌气,竟害得你难受。罢了,筹钱之事不急在一时,你且好好养身子,如此,入了王府之后,才好快些为本王生儿育女啊。”
景宁安伸手在上官云儿后腰拧捏一把,见上官云儿一脸娇羞便是笑意更甚。
上官云儿心知上官仪出去游玩不过是个借口,让上官茉管家才是目的。而上官茉和景荣城已有婚约,是注定的太子妃。
而她自己,就算是嫁给景宁安之后也只是个侍妾而已,为了日后,她必须牢牢抓住景宁安的心。
“殿下可真坏......就知道欺负我。”
“还不是云儿做了错事,害的本王被那些市井之人说成是薄情寡义之人,此前,你还曾在归鹤居做过些事,你说,该不该罚?”
景宁安自知生气解决不了问题,况且这件事而今已经算不得是大事。这话一出口,上官云儿便猜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早已被人捅出去了。
现下,她只能靠自己。
伸手抱紧了景宁安,一脸委屈的辩解着。
“在归鹤居的时候,分明有不少公子姑娘在场,也不知是云儿得罪了谁,才传出这等事。云儿是被冤枉的,当时夜色已深,不知是谁打晕了我直接带去太子房里的。若真的是我有意勾引,为何太子殿下走了还不离开,独自睡一晚?”
上官云儿说的话也有道理,况且当初宫宴之时,她可是设计算计了自己,拼了这条命才换来侍妾的身份,若说是移情景荣城,倒真是说不通。
更何况景荣城向来自爱,就连那些歌舞坊都很少去,怕是那晚根本就没见到上滚云儿也说不定。
“你说的倒也有理,罢了,那些坊间传言向来也不可信,是我关心则乱。我今日和你说一桩大事,本王揽下了押送粮草的差事,届时可以和北疆将士搞好关系,为日后筹谋。我之所以着急筹钱,就是为了征收粮草。”
上官云儿虽说并未读过很多书,却也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句话,想着自己尽力帮忙,到时候景宁安必定会念着自己的好。
心里这样想着,上官云儿便主动提起。
“筹钱不好办,但筹集粮食云儿却是能帮上忙的,侯府中有不少存粮,都是暂时吃不着的,晚些时候我去问问姐姐和娘亲,他们想必也会愿意出一份力的。”
景宁安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将带来的礼品尽数赏给了上官云儿,独自离去。
午膳时分,卢瑾沅也到了侯府,苦着一张脸进了竹晗院,坐在上官茉跟前就开始说道起来。
“我爹又不在家用膳,说是要出去应酬,哥哥也不在,我一个用膳也怪无聊的,所以我就过来蹭饭了!侯府今日做什么好吃的?”
“听槐初说,好像有金瓜酿芋泥,奶汤蒲菜,香菇板栗,太白鸭,荷叶......等等,你说,你爹和哥哥都不在家?可是有什么事?”
上官茉这才反应过来,卢瑾沅的爹是太傅,家中两位哥哥也都不是等闲之辈,若不是大事,怎的会都不在家。
卢瑾沅自顾倒了茶,单手托着下巴开始回忆。
“好像是什么......北疆,粮草告急,要赶紧筹集好了送过去。昨儿太子哥哥还到太傅府和我爹说了好久的话呢,都没来得及和我打招呼就走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难怪景荣城和景宁安都要筹钱。看来,她也得出一份力才是。上官茉一脸认真的和卢瑾沅说道。
“北疆距离京都十分遥远,那里的将士不能回家,日夜守护我国疆土,保护我们的安全,粮草一旦告急,就意味着他们要饿肚子。边疆一旦不稳,这就是最大事了,我们也要想办法筹集些粮食才行,无论多少,都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卢瑾沅并未见过边关沙场,但却听懂了上官茉所说的话,用力点了头拉过她的手激动地回答。
“你说得对,我陪你一起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