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刚圆满了独奏会的维也纳,跟我的母亲一起,死在了一场车祸里。
谢宴丞的明月碎了,所以,他将地面泥潭里的破碎月影娶回了家。
可是有什么用呢,他除了我,也还有别的女人啊。
对方是个女明星,是姐姐宋青月生前的朋友。
姐姐去世后,她默默陪伴在谢宴丞身边。
他们被拍到了一起出入别墅。
有网友扒出来,她所有的资源都是谢宴丞给的。
被狗仔曝光的第二天,我见到了这位名叫向晚的当红小花。
那天是个周末,谢宴丞去公司加班。
火灾过后,我们搬去了市区的别墅。
离公司更近,他出门比平时晚了十分钟,却死活让我帮他系领带。
我半跪在床上,捏着那条宝石蓝的领带在他脖子上绕花。没办法,我是真的学不会。
最后烦闷地推了他一把,嘟囔着:“弄不好,烦死了。”
他盯着我的脸,似乎有些入神,竟是难得的好说话:“算了,放你一马。中午家里要做海鲜粥,罚你亲自到公司给我送餐。”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去他的公司,因为每次去,都要看他员工偷偷给我甩脸色。
一如此刻,蜂腰长腿的接待秘书冷冷丢下一句:“等着吧,谢总在开会。”
我觉得她有些看不起我。
连杯冷水都不肯端给我,硬生生将我晾了一个多小时。
我无聊地蹲在花盆边数蚂蚁时,却忽然听见她热情谄媚的声音。
“向小姐,您怎么有空过来?”
“是,谢总确实在开会。但他肯定舍不得让您等,您先去坐会,我这就去帮您通报一声。”
谢宴丞休息室的门开了,明眸皓齿的漂亮女人踩着细高跟走了进来。
她轻飘飘地瞥向我,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这么巧,你就是那个……”
她嘟唇,佯装思考,“宴丞娶回家的替身啊?”
对于别人话语间的奚落,我一向敏感,当然对于讨厌的人,我也有自己的方法,那就是——不理她。
我假装没听见,摘了一片绿植叶子,准备逗逗蚂蚁打发时间。
“不会吧,你姐姐那么聪明,你竟然真是个脑子有问题的白痴啊?”
她忽然嗤笑一声,走近后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叶子,粉色美甲捏住我的下巴,压低声音道:“呦,长得倒是真像,可惜了,宴丞连婚戒上都没刻你的名。”
“他戒指上刻的是‘吾妻青月’,宋青月,那可是你姐姐的名字。”
她吵来吵去的样子好烦啊,小蚂蚁都要被她吓跑了。
我拍掉她的手,组织语言:“又不是你!”
你又不叫宋青月,来神气什么?
她愣了一下,随即拍拍手,笑道:“那又怎么样,可宴丞想让我给他生孩子啊。”
“你就不一样了吧?他是不是每次睡过你,都会给你吃颗药?懂了吗,他永远不会让一个傻子给他生小孩。”
我愣住。
我好想反驳她,可脑子就跟糊住了一样,冒不出一句顺畅话。
何况她说得也没错,谢宴丞会抱我,会亲我,会关上灯“欺负”我,可每次醒来,他都会递给我一颗药。
原来,那是让人不会生小孩的药啊。
我的脸色开始一点点涨红,女人却露出得意的神色,看上去丑陋又扭曲。
我想骂她,积攒的压抑与愤怒像烧开的水,顶着壶盖,发出吱鸣——
我一把推开了她,跑到桌前拎过上面的保温桶,拧开盖子,一股脑儿全部丢了过去。
女人的尖叫声里,休息室的门被推开。
谢宴丞皱眉望向我,震惊地吼道:“住手青雾,你在干什么?!”
他的目光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我想,我大概学会了一个新词——“狗男女”。
“宴丞,我好疼啊,我好害怕,我是不是要毁容了?”
向晚狼狈地蜷缩在地上,浓香的海鲜粥堆积在她的裙角,冒着热气,保温桶砸过她的额角,有血珠子渗了出来。
她眼泪大颗大颗砸向地板,看起来可怜极了。
她哭着指责我,“青雾,你怎么这么暴躁易怒,还不讲理,我不过是夸了一句你长得好看而已——”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她在撒谎!
谢宴丞怕我再做出过激的举动,上前来锢住我的肩膀。
接待秘书却站了出来:“宋小姐,明明向小姐对您很客气很友好的。”
她上前去扶住向晚,“呀!您额头流血了,手臂也有烫伤,我给您叫司机,先去医院吧?”
在他们的眼中,我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傻子,向晚才是谢宴丞放在心尖的人。
“我不去,我要报警,我要告她故意伤害,呜呜,我的脸可是上过保险的。”
向晚呜咽着。
谢宴丞叹了一口气,捏在我肩膀上的手逐渐收紧,我能感受到他不断攀升的情绪。
他生我气了。
所以他松开了我,走到向晚跟前。
温声道:“先忍忍,不用叫司机,我亲自送你去行不行?”
向晚被他扶了起来,软塌塌地半靠在他身上抹眼泪:“真的很疼,你得陪着我——”
谢宴丞扶她出门时,终于再次看向我。
他眉头紧锁:“我让司机送你回家,青雾,没我的允许,不准出门。”
那天,谢宴丞很晚了也没有回来,我的手机上却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一张图片。
VIP单人病房里,谢宴丞坐在床边,垂眸削着手中的苹果。
他的手很好看,冷白修长,握着小刀时,泛起性感的微薄血管。
是那个向晚发来的。
她在跟我炫耀,也在向我示威。
哎,我这个替身,当得可真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