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剧终

徐辰做了一场大梦。

在那个梦中，他成为了一人之下的皇子，数以万计的平民，臣服在他的脚下，他只要振臂一呼，便能收获无数喝彩。

在这天，他站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台阶下没有百万臣民，有的只是一个鞠躬尽瘁的老臣。

袁天罡。

那时候的袁天罡还很年轻，身姿挺拔风神俊朗，他微微拱手，称呼自己为“殿下”。

“爱卿今日因何而来？”

袁天罡再拱手：“为国之大业。”

“但说无妨。”

徐辰瞥了他一眼，在他的身后是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其中还住着他最疼爱的妹妹，也就是这个帝国最小的公主。

“臣夜观天象，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孤朝当亡。”

这个消息石破天惊，换做其他的君主亦或者是储君，都会让人将这个大逆不道的贼子拿下，但徐辰不会。

因为徐辰是徐辰，而袁天罡是袁天罡。

他所算之事，终会到来。

“该作何解？”徐辰一挥袍，也没多问。

“避无可避，逃无可逃，便只能破而后立，请……殿下赴死！”袁天罡三拱手。

这次他不仅仅只是拱手了，他弯下了挺拔的腰，将头磕在石阶上。

徐辰的心颤了一下，他强作镇定，看了一眼宫殿，双眼好像穿透了宫殿厚重的外墙，看到了正在玩耍的皇妹。

“她怎么办？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一句话。

“臣以性命发誓，不会损害公主一分一毫，若有违约，天打雷劈，人鬼不容！”袁天罡磕头，将血留在了石阶上。

“如此……便好。”徐辰心中的石头像是落下了一般，他哈哈大笑着，越过袁天罡朝远处走去：

“吾乃天子，人间之主！”

“且去那地府……游览一番！”

身后，袁天罡缓缓起身，但依旧弯着腰，言语不无悲切绝望，哽咽道：

“乱臣贼子袁天罡！送，吾皇归天！”

……

归天？

徐辰睁开双眸，却看见那万里无云的天空，正安静地凝视着他。

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确切地说，是不知哪个时代的自己。

这个世界忌讳提起生死之事，有很多记载人间阴间的古籍都丢失了，因此现在人死后往何处去，已无人探讨，自然也就没有了前世今生的概念。

徐辰也只是偶然间在书斋中，发现了就这么提过一句“阴曹地府”的书。

人真的会有前世今生么？

徐辰不知道，他坐起身，四周环山，丛林茂密，却不见一丝绿茵照顾到自己所在的这片土地，像是有一面无形的屏障，将这里与外界彻底隔离开一般。

柳文岩就躺在不远处，抱着他的螭骨剑。

所以，一切都是幻境？

徐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虽然他的五把飞剑未曾破损，但对于五剑的控制，却是更加得心应手了。

以前需要秘法才能施展出的飞剑术，现如今只需要心念微动，便可轻易使出。

还有一个证据，则是两人不远处的那口棺材。

棺材悬于地面以上三寸多的位置，不染纤尘，徐辰支撑起身体走了过去。

原本模糊不清的棺面，此时已经变得透明，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女子。

头戴凤冠，身披云霞，面容绝美带着丝丝威严，眉眼间还带着一丝英气。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那个梦中，自己魂牵梦绕的公主了。

也是袁天罡的应诺之事。

现如今，他重新将她还给了自己。

正如无尽岁月前应承的那般。

徐辰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与袁天罡之间的事还没完，但是现在，却是暂时落下了帷幕。

即便两人缘分未了，也是未来的事情了。

徐辰正苦恼着眼前的棺木怎么处理，可就在他念头生起的瞬间，硕大的棺材居然化作一道流光落到他的手中。

光芒收敛之际，在他手里，赫然多了一枚戒指。

通体银白，有雕花相配。

徐辰是第一眼看到这枚戒指，却不知为何，好似知道戒指的名字一般，喃喃念出了三个字：“孤灵戒。”

其中具有超过百平的储存空间，是极为稀有的收纳灵器，具体品阶不清楚了。

但在这个时代，储存类的灵器已经相当难得，属于有价无市的那种，若是拿出去拍卖，绝对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

这，便是礼物么？

感受着心中莫名多出来的一丝顿悟，徐辰多少知道了那位老臣要交给他的东西，稍微休息了一下后，徐辰踢醒了一旁的柳文岩，当着对方的面，将束缚他的绳子收回。

“喂喂，混账，你不绑我了？就不怕我趁机弄死你吗？”

柳文岩对他前后的态度变化十分奇怪，但也乐得不用再被束缚。

不只是何原因，柳文岩完全失去了进入封门村后的记忆，只记得自己被捆成粽子，被一路带到这里，满脸涉世未深的懵懂。

反正看起来，一副憨样。

徐辰嘴角微微抽搐，没有和对方讨论幻境里发生过的事，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任务完成，我们……回宗门。”

柳文岩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最终还是好奇战胜恐惧。

他将螭骨剑收起，跟了上去。

一路上话都没停过，就好像刚来的时候一般，徐辰没搭理他，他就自顾自地说着。

各种假设层出不穷，其中不乏一些逆天的言论，比如“你发现了盲点，其实你知道是贾谊开口侮辱我母亲，我才悍然出手的。”

又或者是“其实你有龙阳之好，看我相貌英俊，所以想故意讨好我？”

最后，徐辰听不下去了，直接将这二货捆了起来，待耳边变回熟悉的粗口后，他的心情才算晴朗几分。

没有来时那般弯绕，徐辰踩着飞剑，没多久便来到了宗门的山门前，然后直接将柳文岩放下，松开绳子。

“喂，你不是要押我去执法堂么？”柳文岩眼睛一瞪，反倒是不满意了。

徐辰直接转身离开，挥了挥手，思索了片刻后才缓缓说道：

“我不会对一个孝顺之人动手，那样，我会觉得对不起你的老母亲，或许，多数人都冤枉了她那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