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八字真言

文焘一声怒喝，声如洪钟，震得周围的空气都泛起层层涟漪。那原本朝着离火丸爬去的祆教圣女身子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一抹决然取代。

她咬了咬牙，加快速度伸手抓向离火丸，高声语道：“老棺材瓢子，还在等甚？速速出手！”

祆教圣女此言一出，文焘心中一凛，下意识地以为景教长老又要使出什么阴狠招数，当下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将身形扭转，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景教长老所在之处。

只见那景教长老的身躯依旧微微颤抖着，时而传出女子虚影那柔弱无助的哀求声，时而又夹杂着景教长老癫狂嚣张的怒吼，并未如同祆教圣女所说那般发动攻击。

文焘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竟是被这妖女给骗了，不由得怒火中烧，转头看向祆教圣女，咬牙切齿道：“妖女，竟使计诓我！”

祆教圣女却趁机一把将离火丸牢牢抓在手中，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她冲着文焘扬了扬手中的离火丸，挑衅道：“诓你又怎么样，现下离火丸在本圣女手上，你能奈我何？识相的话，就赶紧放我离开。”

“哈哈哈哈哈！”文焘怒极反笑，笑声中满是森然寒意：“放你离开？哼，你这妖女倒是白日做梦，今日你插翅也难逃！”

只见文焘周身紫金雷芒瞬间如怒海狂涛般汹涌澎湃，手中印诀快速变换，一道道雷蛇在他身侧蜿蜒游走，仿佛随时都会择人而噬。

祆教圣女心中一紧，她深知文焘动了真怒，当下也不敢再有丝毫轻视，仰头将离火丸吞下。只见其娇躯一震，双眼之中红芒爆射，周身火焰升腾而起，原本婀娜的身姿此刻悉数被狂暴的火焰所包裹，宛如来自地狱的炎魔。

“离火入体，以身为焰？祆教手段倒是比景教的要高明些，不过也尽是些把自己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邪祟伎俩罢了。”一道梵音从远处悠悠传来。

“何方妖僧在此装神弄鬼？”祆教圣女厉声呵斥道，朝着梵音传来的方向打出一道焰浪。

焰浪呼啸着扑向那声音源头，然而在半途便撞上了一道月白色的佛光。佛光闪耀之处，焰浪如撞上铜墙铁壁，瞬间消散于无形。

“祆教圣女便是这般火爆性子？怪不得近些年来，在西域愈发衰弱。”随着声音渐近，罗桑仁钦款步走来。

文焘见罗桑仁钦到来，心中稍定，却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仍紧紧盯着祆教圣女。

“我认得你，藏佛的罗桑仁钦·仓央嘉措，你不在你那‘扎仓’安生做你的唱经人，怎的与阴司勾搭上了？莫非...你想登那大宝不成？”

罗桑仁钦双手合十，神色平静，对祆教圣女的挑衅之语仿若未闻，只是轻声道：“阴司本就为天地正统，小僧不过是顺应天意来此罢了。”

“天意？哈哈哈哈，你藏佛几时信的天来了？莫不是那五世法王将你关在那灵塔内给你关傻了不成？”

罗桑仁钦微微摇头，眼中无喜无悲，轻道了声唵字，便见一道佛光从他掌心涌出，如同一轮金日升起，瞬间将祆教圣女笼罩其中。

祆教圣女只觉一股沛然莫御之力如潮水般向自己涌来，原本熊熊燃烧、肆意张狂的火焰竟好似遇到了克星，瞬间失去了活力。那围绕在她周身的火焰先是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在挣扎抗拒着什么，随后光芒急剧减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熄灭。

随着火焰的熄灭，祆教圣女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只见她眉如远黛，双眸如星，原本娇艳的嘴唇此刻微微泛白，脸色略显苍白却仍难掩那精致的五官轮廓。

“你...你修成了八字真言？”

罗桑仁钦只是平静地看着祆教圣女，并未言语，反倒是文焘向前一步说道：“和尚，你即有这般本事，为何不早些出手，反倒令我在此搏杀许久？”文焘皱着眉头，语气中满是愤懑。

“大人见谅，小僧天资愚钝，佛法浅薄，一日只得出手一遭，过早出手，恐难以制敌，反被其逃脱，遗祸无穷。”罗桑仁钦神色平静，双手合十，微微欠身向文焘解释道。

“谁知你这和尚所言是真是假。”文焘冷哼一声，扭头转向景教长老尸身处，其男女之音非但未有消弥，反倒愈加癫狂，“即你出不了手，那便给我出出主意，这般妖邪以何解之？”

“大人，此般血裔生魂交杂之象，实乃世所罕见，恕小僧见识浅淡，不知何解，不过此般疑杂，理应为阴司所专，大人何不奏请九幽诸神，求得妙法？”

“得，我要是能从阴司摇人，还费心费力这许多？也不知关圣帝君他老人家可否还记恨着我，罢了，死马当做活马医吧。”文焘思绪流转后，施施然将景教长老尸身收入城隍印中。

“大人可是已有办法？”罗桑仁钦见文焘将景教长老尸身收走，忙凑上前来问询。

“有甚的办法，暂且拘禁收走罢了，也免得再出妖邪祸乱众生。”

“大人怜悯，小僧钦佩。”

“少给我来戴高帽这一套，你说说这祆教圣女和她体内那离火丸怎么处理吧。”文焘打断罗桑仁钦，问道。

罗桑仁钦双手合十，沉思片刻后，“大人，此女是为祆教圣女，一身火法已然登堂入室，寻常法子恐难以取出其体内离火丸，或可杀身取丹。”

“呵，你这和尚杀性倒是不小，说好的出家人慈悲为怀呢？”

“大人，出家人纵有菩萨心肠，可也免不了必要时刻行那金刚手段不是？”

“罢了，本官不想与你辩经，便依你的，把这妖女杀了便是。”

文焘慢步向前，周身紫金雷芒闪烁，眼中杀意渐浓，正欲出手之际，那祆教圣女高声喝道：“且慢！我身有祆教火印，你们若杀了我，必定引得祆教与阴司的大战，到时必定会使这西域府生灵涂炭，你为西域城隍，可愿见此般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