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内李慕洲坐在上首,秦山和高四九作为营中主官,依次坐在左边,右边则是朱贵、齐林,韩青松和归德明本来是没资格参加参谋处的会议,但因为今日有些事和他们有关,所以李慕洲破格让他们也参加了。
右边第一个座位空着,徐清禳正站在一张巨图面前,为大家讲解着此地的地形。
“此村位于庙山之内,形如马蹄,南边的庙山和北面的香炉山像两条胳膊一样将村子围在了其中,东面有陆路与外界相连,还有一条水路与嗝湖相连,现在已荒废了。
村里共有田地一千二百余亩,沿着山脚一带还有不少林地,有些种着茶树,有些却荒废着。”
徐清禳停了停喝了口水,摇着扇子继续说道,“村里人口五百七十人,房舍三百二十二间,主要都集中在靠近东边路口一侧,我考虑是否能在西边开辟出一些空地来。
各位请看,比如这块地,只要稍加整理,即可开辟出大约五十亩左右的空地来,足够我军日常训练之用。而这一块地方靠近水源,我觉得可以火药作坊可以建在此处~”
说着,他用扇子在地图上点了一点,然后详细的为众人讲解起这块地的形势来。
李慕洲微微点头,在堪舆这方面,他是真心佩服徐清禳,就是在附近的山头上走了两天,徐清禳便把整个村子周边的地形摸了个清清楚楚,哪里有暗河,哪里多高,说的是头头是道。
这老家伙以前不会是做土夫子的吧。
正想着,就听高四九喊了声好:“就听军师的,不过,这地要平整需要不少人手啊,这一时半会的从荆溪也找不到这么多短工啊,还有,一营现在有八百多人,我们住哪?”
“你自己都说有八百多人了,还问我要人?还有脸问住哪儿?要不要老子把建紫禁城的大匠给你请来,再去苏州找几个师傅给你砌个园子啊?”
李慕洲一想到高四九马上就要住进这士绅的豪宅,而自己却要和阿草在大成殿后搭铺睡觉,这心里就老大不痛快,说话自然也没什么好气。
“平整之事你们自己想办法,都是百姓出身,怎么?进了山字营就干不了活了?”
李慕洲瞪了眼高四九,说道,“至于兵营屋舍嘛,二营有些经验,秦山,你发扬下风格,派些人帮着他们把营地建一下。”
秦山二话不说,抱拳回道:“是大人,高营长,你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二营不会有难不救的。”
高四九一听不乐意了,道:“你二营好好的在宜兴城里待着吧,一营有手有脚,还不用你帮。大人,荆溪城里我们也帮百姓盖过房子,我们自己来自己来。”
“欸,你就是牵着不走抽着走。”
李慕洲用笔管点了点高四九,肃声道:“我就一个要求,严肃军纪,与民秋毫无犯,还有要学会自力更生,自力更生懂不懂,遇到什么事儿自己想办法解决,别一有事就跑到宜兴来叫,你就当没我这个人。
今天给你把话说清楚了,闹过风灾,今年秋粮收成可不好,你要自己想办法解决一些,还有,秦山,你的二营也是。”
高四九和秦山听到这儿皆是一愣,两人虽然暗地里较劲,可遇到问题时还是会互相通个气,见李慕洲这么说,两人开始用眼神做起了交流。
“这事你去说。”
“我不去,你去,你资格老。”
“老子不,你去。”
李慕洲敲了敲桌子,问道:“你们俩干嘛呢,眉来眼去的,四九,你说,什么事儿?”
高四九瞪了一眼秦山,赶紧说道:“没事,没事。”
“除此之外,我再说个事儿,我上次说过了,我们不仅是刀,也是唱戏的,那我们就要一手握着枪杆子,一手捏着笔杆子。
上次说的那三大纪律,第一条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那怎么让士兵们听我们的,难道就靠打靠骂吗?那不行,一是山字营内不允许军官打骂士兵,二是靠这样压是压不住的。只有做通了士兵们的思想工作,让他们心甘情愿听我们的这样才行。”
这时,李慕洲发现大家都用一种痴呆的眼光看着自己,才猛然发现自己说话中用的新词太多了,于是解释道:“思想嘛,就是心里的念头,想法。岳家军有句话叫人心齐,泰山移,这思想就是人心。”
高四九咧着嘴笑道:“大人,你这么说我们就懂了嘛。不就是笼络人心吗,晓得晓得。我明天就抱着被子去军营和兄弟们一起睡。”
李慕洲深吐了一口气,无奈的指了指高四九道:“我们仗要打的好,文章也要做得好。在座诸位算上我,估计都没怎么读过书,军师才高八斗,但事情也是一大堆,所以这次我决定让归德明这位大秀才来做这些文章。”
见点到自己的名,归德明赶紧站起来和大家见了一个礼。
李慕洲手轻轻压了压,让他坐下,笑道:“德明,怎么样把我们几个人想法让全军每个兄弟都明白、理解,这篇文章不好做啊,你身上的担子很重。”
“大人,学生自当竭尽全力,不负大人所托。”
“有什么事,你直接找军师商量。”
说着,李慕洲又看向了韩青松,道:“另外,我还要成立一个妇女工作委员会,此事青松来做,这事也不好办,你要有个准备。”
“学生领命。”
李慕洲看着斗志满满的两人,像极了前世刚大学毕业的自己,心想:两位,准备接受现实的毒打吧。
高四九和秦山一脸轻松,什么工作委员会,听都听不懂,不过妇女两字他们还是理解的,不就是女人吗,只要不是军营中的事,他们才懒得去管。
又讨论了些譬如军械军需的问题后,李慕洲站起来,大声说道:“我宣布,山字营第一守备区于今日正式成立!”
高四九朝秦山扬了扬下巴,你看,又一个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