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明天办完事就带你回大景,咱好好休息一晚上行吗?骑马骑了这么久你不累啊?我的傻徒儿。”
唐七俊把毛巾铺在额头和眼眶上,享受着难得闲暇时光。
“要你管!”苏月魁回了最后一句就不说话了,而后听到一阵急促的下楼声。
“你个死丫头,北莽国民风彪悍,你一个人出去,要是在这里出事我怎么担待的起,等等我!”
屋外无人回应,很明显苏月魁已经走了半天了。
“他娘的,一天就知道给我惹事!”
哗啦!
唐七俊猛然从浴桶内站起,迈步而出,带来滴滴水珠的洒落,换上了便装拿着道铃而出。
……
业城位于北莽西南,与大景国青州东北相连接,城池不大,也不过五万人,但其方圆数百里内的草原上却住着近十多万牧民。
他们每到天黑之际就会骑马来到业城购买杂物比如铁器、瓷器、布料、丝绸、胭脂水粉,由此聚集了将近一千多家商铺,不少人还是从大景而来,促成了业城商业的繁荣。
此刻天黑,但比之白天还要热闹数十倍,各处灯火通明,游人如织,尤其是骑马的牧民,挤满了业城的大街小巷,其中包括苏月魁和张大来。
“到底是草原之城,这味……”
业城十字街集市,一个无论白天黑夜都充满了“人气”的地方,尤其是十字街前的一个街道,有上百家商铺,铺面前的大街更是各国商人的聚集地。
街道里挤满了人:凑热闹的、起哄的、扒手与纯粹打发时间的闲汉,“人气”达到了一个阈值。
这种“人气”是一种混合着脚臭、汗味、长期不洗澡的恶臭气息与淡淡马粪的味道——这是类似业城这种草原聚集地独有的特色。
无论已经在这里走过多少次,张大来还是很难适应这里的空气,也许只有堵住鼻子才能避免这可怖味道带来的头昏脑涨。
张大来虽是外来人,但有一手绝活,属于小绺门的手艺,也就是小偷扒手行当,自从八岁那年服用了偷修入门丹药,现如今三十岁,已经足足偷了二十多年了。
在这二十年的偷盗生涯中,他从南偷到北,从西偷到东,从未失手。
虽然没有偷修前辈的指点,到现在还没有达到偷修九品,即便如此,他也练就了开锁术,探云手,扒技等等偷修手段,在江湖上得了“偷一手”的美名。
不过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自打一个月前在大景函城差一点失手,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从而被四处通缉,他便从大景来到了北莽躲避风声顺便再偷点东西,待风声一过,再返回大景。
白天睡了一天觉的他今晚又来撞撞运气,顺便打听一下整个业城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偷——夹杂着牧民身上汗臭味的铜钱他可看不上,要偷就偷值钱的,有名的!
“贼!贼!看你长得跟狐狸一样,就知道是从大景来的贼!”
一个北莽牧民抓住了一个小偷,用不太熟练的大景语怒斥那贼,却惹来了周围的憨笑。
“这种低级的偷法也敢出来跟爷抢饭吃?”
张大来安静无声地注视着被抓住的小偷,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经过他多天的观察,这个十字街上最少有十五六个小偷,但都是一些不入流的货色,难以跟他这样登堂入室的大偷相提并论。
此刻,他并不是来看小偷被抓亦或者看被偷的牧民的笑话,而是在这些混合着各种“人气”的气味中,有一缕沁人心脾的体香,来自于一个大景国少女苏月魁——少女的衣裙是大景国江南名贵丝绸之织就,长靴小鹿鹿皮缝制,正面镶嵌宝石,边上还绣着金丝,妥妥的大景国超级富二代!
这一回算是遇见大鱼了!
张大来掩住鼻息,缓慢的穿梭于人群,实则跟着苏月魁等个好时机下手——目前还不知道这样有钱的少女身边有没有护卫之类的人,上次就是因为大意了险些阴沟里翻船,同样的错误他可不想犯第二次。
“这个糖葫芦多少钱?”苏月魁停在了一个卖糖葫芦的老汉面前。
“二十文钱一串。”卖糖葫芦的老汉穿的破烂,但不老实,看苏月魁年纪小,长得富贵,穿的华贵,三文钱的糖葫芦愣是卖到了二十文,当真是狮子大开口。
“给本小姐一串。”
别说讨价还价,就是问价都是她大发慈悲,往日里都是下人开口付钱。
她从腰间取下金丝边荷叶包,从里面抓一把散碎银子,就扔在了卖糖葫芦老汉的手中,从老汉震惊的眼神中一把抢过,一边吃一边独自逛了起来。
“草原上没怎么见肥羊,城里面倒是见了!”
苏月魁付钱买糖葫芦的时候,露出了金丝边荷叶包里面一沓荣泰钱庄的银票,能看到的都是五百两的面额,那一沓加起来最少也得一万多两。
“这回可是赚大了!”
张大来往年偷得最多的一次也就是六百两,如今面对这笔巨富和人形金山银山,如何肯放过一夜暴富的机会,修长的五指不禁兴奋起来,一时间技痒难耐。
正如张大来判断的那样,这条街道上最少有十五六个小偷,但只被抓了一个,其余的十几人并未因此收手,继续在人群里偷窃,同时注意到了大大咧咧的苏月魁。
他们呈半月形分开刚一靠近,就要下手却被张大来突然制止。
“兄弟,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断我们财路你可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活腻味了?看看这是啥?”
张大来顺势掏出一个腰牌,那小偷顺势一看,瞬间怂了一下来,心虚的赔笑:
“官爷,手下留情啊,兄弟也就是混口饭吃。”
“这是我们大人家的小女儿,告诉你们一起的,谁敢对她下手,老子把你们全抓起来剁了手脚!滚!”
“是,官爷。”
小偷带着其余人混在人群中赶紧溜走,张大来则一脸得意的把那块腰牌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