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之国。
阴沉的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雨，高大的钢铁之塔拔地而起，数不清的粗壮水管沿着钢铁建筑蜿蜒向上，压抑的氛围在这片钢铁之林中显得愈甚。
不太宽敞的街道上，零星的摊贩守在道路两边沉默不语，没有任何吆喝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死气，嗅不到一点生机。
这时，一个少年出现在了街道上。
他穿着身灰褐色的粗麻衣，腰间绑了条发黄的汗巾，脚底踩着双暗蓝色的长筒靴，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拿着个破帆布袋，就这么晃晃悠悠地走在街道上。
少年样貌年轻，模样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张俊朗的脸庞上挂着些许疲惫，双目却是炯炯有神。
忽的，少年在一处小摊面前停了下来。
“老板，橘子怎么卖。”
少年指着木桌上那几个干瘪的水果问道。
摊贩老板是个身材走样的女人，脸上堆积着横肉，有副尖酸刻薄的经典长相。
见到客人，女人不仅没有热情相待，反而甩起了冷脸子。
“你有多少钱啊。”
女人语气轻蔑地问道，脸上尽是鄙夷，她最烦这些战争遗孤，身上b钱没有，偷东西倒是厉害。
少年闻言却是不恼，他挤进穷酸的棚内，将手中的伞放在地上，接着凑到女人跟前，打开了那个满是补丁的破帆袋。
“你看这些钱能买多少橘子。”
女人不耐烦地朝袋子里撇了几眼，看着里面零星的几个钢币，心里的烦躁之意愈甚。
“滚滚滚，这几个钱能买什么东西，老娘啃过的橘子皮你要不要啊，赶紧走开！”
女人说着，伸手就推开了少年。
少年步伐稳健，没有任何摇晃，只是稍稍退后了几步。
他没有离去，也没有生气，而是盯着女人的脸颊淡淡地说道。
“我身上还有一些值钱的东西，你看看能不能换点橘子。”
值钱的东西？
女人挑了挑眼睛，看着一副穷酸样的少年有些诧异，这穷小子能有什么值钱东西？要真有，不早就让那些忍者抢走了。
“行~你把东西拿出来看看，要是有老娘看得上眼的，就跟你换。”女人手叉着腰，看着青年阴阳怪气地说着。
“好，你让我找找。”少年没有生气，语气很平静。
他放下手中的破布袋，双手在身上摸索了起来。
首先是上半身，少年将手伸进怀里四处摸索着，终于在一个隐藏的小口袋内摸到了件硬物，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找到一个。”
少年有些惊喜地掏出了那个硬物。
女人好奇地伸过头去，却发现那是块黑色的头巾，只不过头巾上镶嵌着一块银色的金属牌，上面刻着四条笔直而短小的竖线。
护额！忍者的护额！
“你.....你哪来的护额，这不是忍者的东西吗。”女人大惊失色地指着少年问道，身子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先前的气焰不复存在。
护额是一个忍者身份的象征，对于忍者而已十分重要，正常来说，忍者就算丢了防身的武器也不会丢掉护额。
这小子，该不会偷了忍者的东西吧。
他不要命了！
不会连累到自己吧.......那些忍者可没有一个好东西。
少年的表现却截然不同，他十分淡定，继续在身上摸索着，没有理会女人的话。
叮咚！
一个黑色的金属物品从少年的身上掉落，溅起了不少水花。
“哎，我东西掉了。”
少年弯腰去捡。
旁边女人以为这回该是值钱的东西，又壮着胆子上前了几步，可当看到少年手中的玩意儿，却吓得魂都飞了。
“哎呦我的妈耶！”
女人惊慌失措地连退几步，心中开始后怕。
“你......你哪来的苦无啊......”
女人看着少年手中锋利无比、闪烁着寒光的苦无，有些欲哭无泪。
这小子不会是个忍者吧。
先前自己的态度那么差，他不会杀人吧。
不管是雨隐村的忍者也好，叛忍也罢，对于他们这些底层的人民来说都是一样的。在雨之国这个内战不止的国度，没有忍者会把普通人当回事。
因此，对于忍者的恐惧，是刻骨铭心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女人的恐惧，少年将苦无和护额收起，连忙上前解释道。
“老板你别误会，我不是忍者，这东西是我捡的，你知道的，我们战争遗孤最爱捡东西了，尤其是捡一些尸体什么的，这些都是我从尸体上捡来的。”
话音刚落，只听得“叮当”几声轻响，几枚手里剑不知从哪掉到了地上。
少年见状面色一紧，这下更不好解释了。
女人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内心中的恐惧不自觉地溢出。
这家伙就是忍者！
年纪小的忍者又不是没有，她以前也见过，在战争年代，这些世界观尚未成型的少年忍者反而更残忍。
“大人，我......我有眼无珠呐，您别跟我一般见识呜呜呜。”
女人双手合十，声音中带着哭腔，她对着少年诚恳地鞠躬，试图得到原谅。
“哎......”少年闻言叹了一口气，“我又不是忍者，你何必这样，我就是来买个橘子。”
买橘子？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顿时醒悟过来。
只见她掀开桌布，从桌子底下搬出了一个竹筐，里面盛放的全是新鲜橘子，虽然数量不多，但胜在质量，跟桌面上摆着的干瘪货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大人，这些橘子都是我孝敬给您的。”
女人颤颤巍巍地将橘子推了过去。
少年见状连忙后退，与女人拉开了距离。
“我不能白要你的橘子，我拿东西跟你换。”少年说罢，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手里剑，又要伸手去摸身上的苦无。
“别掏了大人，我害怕呜呜，这些东西我送给您，不要钱。”
女人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他要是敢收忍者的东西，自己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着，她就将这些新鲜橘子往少年怀里塞。
“哎哎哎，使不得使不得.......这......那就谢谢老板了。”
少年勉为其难地收下了橘子，他将为数不多的钱币全部偷偷地塞进了摊位上的桌布里。
没办法，人们太热情。
青年抓起一只橘子凑到眼前，细细打量着。
橘子散发着淡淡的水果香，钻入少年的鼻腔，新鲜的水果在这个战乱不止的国度很是稀有。
雨之国的地理环境可种不出这种橘子来，也不知道这些摊贩是通过什么渠道搞到这些东西的。
女人见少年对这些橘子很感兴趣，心中的焦虑才稍稍减弱了几分。
正当她以为，眼前的少年得了好处就会离开时，却不曾想少年突然问了一句。
“你相信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