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个公子们见过不少来偷偷玩乐的小姐们,却从没见过她这样的,某些方面倒似男人,丝毫都不扭捏造作,给她捏背捶腿也不见她露出半点小女儿家的羞涩。
海芋缓缓抬起眼帘,直直看向不远处的雅公子。
他白衣阔袖,长发披散,如画的眉眼轻敛,信手拨琴的时候看起来优雅至极……
雅公子知道她在看他,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喜欢看他的姑娘难道还少了去吗?
谁知,他却等来了一句话——
“你别奏琴了,本君不爱听。”
铮——
雅公子的动作瞬间僵在了那里,修长的手指按在琴弦上,一时间忘记下面的拨弄。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抬眼对上海芋的眼睛,却见她一本正经,他也没有从那双眼睛里找出一点点对他的恋慕之情。
雅公子这才意识到,她是说真的!
他是明月楼的头牌公子,不知多少小姐们偷偷来明月楼就是为了听他奏上一曲,没想到今天却这样被打了脸子。
雅公子咬了咬牙,问道:“敢问小姐,是哪里不满意?”
“你奏琴奏得不情不愿,本君又何必勉强?”
雅公子怔住。
他当然不情不愿了,虽然在风月场所里他被捧得很高,但在那世俗之人的眼中,他也不过是一个玩物而已。只要出了足够多的银两,或者有足够多的权势,他便不得不照做。
如果不是被胁迫,他又何至于此?
难道,她是从琴声里听出来的?
是个真正懂乐之人!
那么他便给她足够的尊重。雅公子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单手贴在胸前,微微躬身,行了一个乐礼,以表歉意。
“小姐若不嫌弃,在下愿再献一曲。”
海芋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淡淡说道:“不用了,再弹也是粗糙之乐,本君无甚兴趣。”
她在天界就是司乐之神,哪有人还能比她更懂琴乐的呢?
说雅公子的粗糙之乐,也是个大实话。
雅公子的脸色黑如锅底,难看得很。这帝都里,要说奏琴的话,他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没想到今天居然被这样嫌弃鄙视,受到了这样的侮辱!
“小姐虽是懂乐之人,却也不能如此贬低侮辱在下,恕在下不敢苟同!”
原来那样是侮辱他了?
海芋疑惑地蹙起了眉头,可她说的都是实话啊!
“敢请小姐赐教!”他双手一拱。
海芋淡淡瞥了他一眼,随口道:“你在开玩笑吗?让本君奏琴给你听?你不过区区一介凡人,你还不配。而且本君也给了很多银票。”
她说的是天大的实话。
“你——”
雅公子紧紧抿着唇,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着,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了。
海芋的眉头蹙得更深了,她非常讨厌这种无聊的言语争端,也不那么理解凡人的思想,所以她用了最直接的方法——
“出去,别影响本君的心情。”
雅公子的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他看了看那些人的眼光,抱起自己的琴,拂袖而去。
其他几个公子有些幸灾乐祸,他不是平日里清高得不得了吗?这下子碰了一鼻子灰吧?今天从这个门被赶出去,看他以后怎么在明月楼里抬头!
海芋靠在榻上躺了会儿,又睁开眼睛。
“平日里,你们都是这样伺候客人的吗?有没有什么有趣的?”
正在给她捏肩的子俊笑了起来,动作逐渐暧昧,柔声说道:“当然有了,但那种乐趣,只得两个人才能体会。”
海芋觉得背上有些痒,却也有些奇异的感觉。
她懒懒地挑起眉梢,想了想说道:“其他人出去,你让本君见识下那什么两个人的趣味吧。”
子俊捏了捏手下单薄的肩膀,低低笑了起来。
其他公子们嫉妒地盯了他一眼,不甘不愿地离开了。
眼前的这女娇客虽没有那么颐指气使,却也有一种高高在上的疏离之感,一看就非普通人,权贵之家只是往小的说,没准儿……还是个皇族中人!不然谁家能养出这样的女儿?
更何况她长得还那么好看,若能跟她春风一度,也是美事。
吱嘎——
雕花的木门被合上了。
偌大的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熏香燃焚,暗香弥漫,灯烛之光暧昧得昏黄,莫名的,有些热。
子俊走到榻前坐了下来,缓缓用手环过了她纤细的腰肢。
海芋一个激灵,但太好奇那种乐趣一时间忍着没动,但渐渐的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不动声色地推开了他。
“这是做什么?”
子俊眨了眨眼睛,有些无辜:“小姐不是想体味一下两个人之间的乐趣吗?子俊正在努力让小姐体味呢。”
一边说着,他又靠近了她,落了一个吻在她的发上。
海芋又把他给推了开,皱起了眉毛:“没觉得多有乐趣,本君只觉得有点奇奇怪怪,”她警惕了起来,“那个你说的乐趣到底是什么?”
“这才刚开始呢,等再过会儿小姐你就知道这是件很快乐很舒服的事情。”
海芋心里挣扎了一下,想了个折中之策,问道:“有其他人喜欢这种乐趣吗?我想看看,如果确实如你所说我再试吧。”
子俊抿唇一笑,应了下来说:“这倒是小事一桩。”
他站起身来,带着海芋来到了墙壁之间。他伸出手摸了摸墙壁,拨开了一张挂画,又撕开了一张白纸,下面露出了一个小洞来,恰好能看见隔壁的屋子。
这个厢房是天字一号,自然有些别的普通房间没有的趣味。
子俊暧昧地低笑了起来:“小姐请。”
他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女娇客,在男女之事上面根本就是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懂却还有着强烈的好奇心……有趣有趣。
海芋狐疑凑了上去,目光透过小洞,偷偷地观看里面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