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疯子

晚餐之后,水柔仙领着宝儿,随同六姨太前往城郊的一座戏园,欣赏了一场当地颇受欢迎的傩戏。

曲罢终了,一名护卫在身后小心翼翼的通知水柔仙:“太太,时候不早了,您该回家了。”

县长因会议需前往省政府,让护卫定时把夫人带回家休息,他可不敢违抗。

六姨太本想在邀请水柔仙玩牌,不过看到护卫这么说,也是笑着打了招呼,让水柔仙带着宝儿踏上了归途。

水柔仙走到桥头时,夜色明亮,风儿清爽,四周的灯光逐渐稀疏,行人也变得稀少。

周围的竹楼和木楼错落有致,构成了一幅别具一格的异乡夜景。

桥下,水流静静地流淌,顺江而下。

放竹排的几个赤膊汉子目光纷纷看向水柔仙,蛮子就在其中。

一个汉子笑着对蛮子说:“蛮子,梅神给你送美女哩,你敢不敢去把那美女抱下来。”

蛮子嘿嘿笑着,还没来得及回应,跟随在水柔仙身后的护卫突然冲上前,拉动枪栓,大声喝道:“瞎了你的狗眼,这是县长太太,不想活了是吗?”

放竹排的汉子们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滑动竹竿,悄然消失在远方。

水柔仙对此不以为意,反而觉得放排汉们率真和大胆,比那些护卫的虚张声势可爱得多。

突然,一阵凄凉而悠扬的二胡声随风飘来。

一位身穿长衫的老者正坐在河边,面对冷月拉奏着琴,神态显得孤独而高傲。

水柔仙本身对音乐有着浓厚的兴趣,立刻被这乐声所打动。

她眼前仿佛展开了一幅幅画卷,描绘着世间所有深沉的悲痛,以及人在大自然中的孤独与无力。

她听得如痴如醉,不禁流下了泪水。

老者收起了琴声,叹息着点头说:“果然是红颜祸水。”

水柔仙瞬间愣住,轻声疑问:“老先生是在说我吗?”

那老者却闭目不语,手中的胡琴再次响起悠扬的旋律。

这一次,曲调有所改变,老者以沙哑的嗓音吟唱:“落夜残花败柳,烟雨楼台崩塌,不过是欲望的傀儡……”

宝儿忍不住笑出声:“这个老疯子。”

回到家中,水柔仙梳洗结束,坐在镜子前整理头发,心中仍在思考老者的话。

“宝儿,那老先生在这里很久了吗?”

宝儿端起水盆:“夫人是说那拉二胡的老人吧,打我记事起,他就是城里出了名的疯子,一天到晚说什么命呀、运呀的吓唬人,夫人你别放在心上。”

水柔仙自嘲地笑了笑,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

宝儿端着水盆出去,水柔仙突然看到镜子中出现了一个异物,一支驳壳枪对准了她的脑袋。

水柔仙内心充满恐惧,但表面上仍保持冷静,问道:“你是谁?想要干嘛?”

白玉莺蒙着面:“土匪绑架不懂吗?”

白玉鹂低声命令:“快行动,少废话。”

土匪?

水柔仙心头一紧,来湘西之前,她就听说过土匪的事情,但以为那与自己相隔甚远。

她昨天下午才到的沅镇,没想到今天晚上就遭遇了土匪。

谁柔仙还没来得及细想,后颈就遭受一击重击,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白玉莺将她的嘴巴堵起来,反绑双手,装进了一个特制的木箱里。

随后白玉鹂推着伪装好的独轮车,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两女也没想到,一切会这么顺利。

事实上,根本没人想到有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会在太岁头上动土。

县长不在,几个护卫溜出去赌钱,另外两个当班的护卫被的江凤的吹针和手刀放倒在地。

县长府邸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宝儿倒了水回来,夫人早就没影了。

她吓得惊慌失措,发现地上还有一封信,信上指定两天后进行人质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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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团的地牢里,施正义正在把对水柔仙的一切龌龊想法悉数发泄在了林玉身上。

可怜林玉已是几度昏迷,身子软软地平放在一张矮几上,四肢大开。

当下属跑过来告知他,张恒之的新夫人水柔仙被绑架的消息时,江凤三人早已经躲进了无边无际的竹林中。

施正义愤怒得想要杀人,但他最终并没有伤害任何人,只是狠狠地踢了林玉一脚,并大声说道:“兄弟们,别再玩了,如果把这女人弄残了,我们就交不了差了。”

在竹林深处,除了茂密的竹子,还有许多低矮的灌木和树木,山势连绵,适合进行游击战。

也正因如此,保安团花费了大量力气进行搜山,但对于熟悉地形的江凤来说,逃跑甚至反击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江凤在竹林间灵活穿梭,她和白氏姐妹轮流背着水柔仙。

作为女匪首,江凤不仅貌美,胸前还高耸起伏,两条健美的长腿在山沟间跳跃,宛如一只美丽的灵鹿。

当她们回到居住的大溶洞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太阳被云层遮挡,一层薄雾笼罩着森林。

失水的竹林已经失去了海洋般的气势,叶子软软地垂下。

尽管如此,这里依然如仙境般美丽。

看到江凤三人平安归来,土匪都非常高兴。

虽然大姐头没能救出林玉,但有了水柔仙,他们又看到了希望。

当水柔仙从布袋里被放出来时,无论男女,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水柔仙出身于书香门第,举止间自然流露出高贵优雅的气质,与这些乡下土匪有着天壤之别。

留守的二当家赛西施轻声笑着,对白玉莺说:“今天请回来的这位美人,简直把我们大姐头都比下去了。”

白玉莺不屑一顾地说:“去去去,她不就是皮肤白了一点嘛,根本比不了凤姐。”

白玉鹂一脸憧憬地说:“如果我是男人,就把凤姐和这位太太一起娶回家,那可真是幸福死了。”

“呸呸呸,就你也配娶凤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害不害臊啊。”

几个女人笑着一起嘲弄她。

白玉鹂的话倒是实情,江凤与水柔仙的气质截然不同。

水柔仙柔弱娇美,肌肤白皙如玉,如同一朵水仙。

江凤则是高大健美,皮肤红润透黑,宛如田野中盛开的山菊。

无论是体态还是五官,两人都都经得起细细品味,她们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能娶到其中一个已是天大的福气。

江凤装作没有听到手下的戏谑,一直对水柔仙以礼相待,解开绳子后请她一起用餐。

不过,身处匪窝,水柔仙是既厌恶又害怕,瑟瑟发抖的抱着双肩,不敢乱动,连饭也不敢吃,生怕被这群土匪下迷药。

江凤有些无奈,只好让陈二狗先将她关进内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