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竖子你敢天天乱我道心

‘我自由了!’

而这时的江吾还在端详着自己绘制的工程图,思考怎么才能重建茅厕,昨天他徒弟差点掉下去,也是差一点,清云宗已成废墟的事实就在牧沉星那里藏不住了。

他对着工程图沉吟半晌,觉得自学土木工程也不容易,虽然土木经常被人所诟病,但不得不说去哪里都逃不过土木工程。

“这边再加几个防御阵法会好点,闭关前有弟子炸屎,这种事绝不能再出现第二次。”

江吾还在绘制阵纹,忽地听到响雷声,便抬头望向天空。

届时的天际天雷滚滚,但只局限于青栾殿上方:“异象?”

江吾丰富的经验告诉他这绝不是普通的雷雨天,而是天降异象,通常由灵力集聚引发,不同的灵力波动会造就不同的异象。

通常这些异象持续没多久就会消失,其出现下方必定少不了宝物、灵兽或者修士。

比如锦鲤化龙时引来的彩光也算得上天地异象,但在刻意的压制下只将异象范围拘束在了清云峰上方。

江吾不认为宗门还有什么值得被他称为宝物的东西,所以这异象莫非是自己徒弟引起的?

徒弟是水火双灵根,既然有火灵根稍微异变一番能引发雷电异象也不是什么怪事。

可他又没有突破,来什么异象。

江吾又否定了自己刚刚的想法,但不管是不是,他都打算去看一下徒弟,避免他人在殿中坐,莫名被雷劈。

徒弟已经把自己窝在寝殿三天,三天,也该过了自学熟悉的阶段,江吾不相信有哪个好学的学生能面对那繁杂的试题忍着三天不来跟他请教一句话,除非对方压根看也没看。

而且自己叫他出来劈石头炼体他也不来,主打就是一个宅到底。

这样下去,江吾都担心他是不是要变成死宅,到时候万一这孩子长胖三百斤,满脸油腻地抱着绘制有美女图案的抱枕出现在他面前……

私斋蒸鹅心。

想想那个场景,江吾觉得自己有必要清理门户。

“是时候去看看沉星了。”

“是,宗主。”

锦鲤在半空中漂浮着,如同将空气当成了水一般游动,它看着江吾皱起眉头起身就走,还以为他在担心徒弟被雷声吓到,但是看着看着,锦鲤忽地开口问了江吾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宗主,您在最后一次闭关之前多大了?”

“二十三,你问这个干什么?”

“您自从再收徒后就跟当爹一样操心天天念叨着徒弟,我还以为您闭关前就几百岁了。”锦鲤摇晃着宽大的尾巴,内心却止不住震惊。

二十三岁……渡劫!?

在修士中,二十三岁实在是很年轻,甚至在论岁数为尊的大能中被耻笑,通常人们认定资质越老修为越高,人人都不会把这么年轻的小辈放在眼里。

但江吾不同,他二十三岁即渡劫半步飞升,硬生生靠自己一人一把剑让所有人闭嘴。

谁有意见就砍谁,下到土匪上到魔尊仙尊没有江吾不敢拔剑的,那时的他白衣染成血衣,黑发与狂风狰狞共舞,持剑踏于天际,整个人如同一只桀骜不驯的烈鹰高傲得不像话。

甚至在他渡劫期之前有段时间,修真界光是提起他的名字就胆战心惊,等他宣布自己成为宗主的那一刻万众更是觉得天都塌了。

锦鲤对江吾的过往非常好奇,它虽然是在天池中修炼成长,可对于这位宗主也一无所知。

它只觉得宗主年少有为。

可江吾只说:“好汉不提当年勇,那毕竟只是我年轻的时候,谁还没有年轻过不是?”

自己当年犯过一身杀孽,被仇人找来灭门也很正常,只不过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还犹未可知。

江吾现在看似不争,温和得很,但这人就像一条潜伏的毒蛇,一旦被他查到是谁动的手,他就算拼死也要摘下那人的头颅凌迟其灵魂,为全宗门上下几千弟子报仇雪恨。

而现在……他能不念叨徒弟吗?徒弟就是他恢复修为的依仗,不求徒弟像自己当年一样修为蹭蹭蹭向上涨,最起码也得涨涨吧。

三天了连个动静都没有。

此时的青年闭上眼睛,似是在追忆:“谁都有老的一天,如今我三千多岁,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已经老了还不能当个爹吗——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啊。”

“您这三千年过跟没过有什么区别,就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多了三千年寿龄,头发变白了而已,怎么就开始感慨了。”

“人不服老不行,岁月蹉跎,任谁都会败给光阴。”

此时,天空中异象已经消散,江宗主背着手朝着弟子的寝殿方向走去,明明看上去相当年轻的面容却配有一双仿佛饱经沧桑的眼瞳:“你要尊重老年人,记得给我泡杯枸杞茶,再帮我车串珠子盘盘……核桃也行。”

“我们穷得没有那东西!”

“你看你又说胡话了,竖子天天乱我道心。”

江吾踏步在锦鲤构造出的幻象中,那条鱼跟在江吾身后,最后索性直接趴在他的肩膀上,银白鳞片上隐约闪烁五彩光晕,江吾要从水上过,它便拟造出木桥,江吾要从断崖上过,它便填平那山崖。

在千年前,这位江宗主无论去何处都可无视路段与距离,视一切为平地两点之间只爱取直线走,而千年后,也理应如此。

即便跌落至此,他也不显落魄之姿,如入尘之仙,踏过尘埃仍是仙,这就是锦鲤崇拜他的理由。

只要宗主不开口,那便是岁月静好,只可惜这位宗主只要一开口就是——

“杂鱼。”

听到这一句话,锦鲤内心的滤镜顿时崩塌,江吾那谪仙般的形象被毁得一塌糊涂。

它多么希望宗主少关注传音阵少水阵,天天杂鱼杂鱼的叫,传音阵都快给他们宗门的宗主搞成雌小鬼了。

此时。

牧沉星望着窗外的天空,面色中流露出一丝贪婪。

前世为天魔的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刚刚的异象或许为异宝现世,虽然只有短暂片刻,但也足够牧沉星惊喜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