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时循

红枫叶落,似彤蝶飞舞,秋日寒风袭来,却是焰火的红色。

湖中水波微微荡漾,它也被岸边并不热烈的火焰浸染了。一片枫叶缓缓落下,临近地面时,阵风吹拂,翻飞一下,飘到湖面。三两只野鸭在湖心游着,小湖不大,无需废力就能望到对岸。偶尔传来几道鸭鸣,而后,便可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响起,鸭子,捉到了游鱼。

岸边无甚行人。有一老者临边垂钓;一对情侣在绕湖散步;一位着黑色休闲服的年青人靠坐在老者右后方的枫树下,拿着本笔记,手中中性笔上下挥舞,不多时,一幅只以线条勾勒而出的画作出炉。说不上什么画功,却尽显面前景色之神韵。让人当时看了这些黑色线条,事后回忆时,却分明记得,它是绘了一副秋景。

放笔,抬头,青年人长舒一口气,将手中书笔扔进湖中。老人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起身,欲要教导这青年人不可往湖中乱扔杂物。青年人却不在意,他的眼睛只盯着湖心几只鸭子,口中小声念着:

“三、二、一”

老人在原地垂钓,鸭子再一次扎进湖里,枫叶缓缓飘落。手中重新拿了书笔的青年人,还是靠坐在树下,唯一不变的,是他手中笔记上的内容。

“一分钟。”他已经过无数个一分钟,只有他还记得,只有他在前进。

刚才已经是笔记的最后一页了。

翻开第一页,写着:

[时光倒流了?我分明看到那鸭子忽然倒退许多,然后又从湖中抓出条同先前一样的鱼来!

好吧,又来一次,我才没走几步?]

往后很长一段文字,充满了混乱与无序,原本干练清瘦的字迹逐渐变得潦草,到最后认不出了。又忽然重新规正起来:

[我是个作者,写得几篇小说,有些成绩。偶然犯了文青病时,会写上一篇散文,然后投稿。我没有这个天赋,也就写写小说了。或许以后能够学会。现在我觉得不会再有以后,就像我笔下那些人物,他们的人生任我摆弄那般。

我成了作者笔下的悲剧?又或是他想借我表达些其他?

读者们啊,你们在看着小说,这篇小说里所有文字,都是一人写的。我的思想、动作、能力,我的一切,不过是段文字。这样来想,好像任谁都是个书中人物?

比如我在我的书中写:轻易就能超越光速!它就可以。

我认为我是主角,这世界其他都是作者随意描写的背景。我的人生这部小说平平淡淡,直到今天我写下这段文字,也是“他”写下这段文字。我为何,不能是个爽文小说的主角呢?]

太阳还在高空悬着,青年人开始怀疑它的真实性。这里的一草一木,每粒砂土都无比真实,但他并不相信世界。

再一次回到一分钟的开头,它不会有结尾。青年人的人生甚至不过千字,但同样不会结尾,他会一直在这枫叶湖畔,数着相同的一分钟。

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