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进儿被魇镇了

征和二年,七月初九,长安。

刘进正靠在坐榻之上发呆。

这是他穿越来的第二天。

背后有美人如玉,正在缓缓地捏着他的肩膀。

眼见着刘进愁眉不展,姑娘柔声问,“殿下富有四海,还有什么可心忧的?”

刘进苦笑,刚穿越来的时候,一睁眼就发现手感不对,怀中抱着个光溜溜的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是这位了。

习惯万年单身狗的自己好悬没有一脚把姑娘踹下床去。

直到姑娘连声呼唤自己“殿下,是梦魇了吗”,才反应过来,也许,自己穿越过来的身份非同小可。

细细一问才知道,自己居然穿越到了同名的汉武帝皇长孙的身上!

皇长孙啊……刘进沉吟。

后世学机电的他对西汉历史哪来那么多的了解?,汉武后期的故事仅仅知道一个巫蛊之祸,太子全家死的那叫一个惨。

只是,这该死的祸事是啥时候发生的?当年看历史书的时候好像直接给滑过去了……

“殿下在么?”外面有声音传来,“太子召见。”

他起身下榻,行至殿前,对着面前的中年人行叩拜之礼,“父亲。”

这便是他的父亲,也是当朝太子,刘据。

刘据正皱着眉,看见刘进,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进儿到了啊,一起听听吧。”

底下一个老者正在慷慨陈词,“丞相父子,两位公主和整个卫家都已经因为此事受到牵连,身首异处。”

“现在江充带领的巫师和使者又宣布通过挖掘地面,得到了太子您行巫蛊之事,魇镇皇上的证据。”

刘据略微有些不安地扭动身体,“我是清白的,父皇应该能够理解……”

“尽管我们都知道,太子您宅心仁厚,这些东西一定是调查的巫师放置的,但是有江充这种小人存在,他已经早早地宣扬出去,这些东西确实存在,您是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的啊!”

刘据眉头紧蹙,“我已经向甘泉宫派去了使者,面见父皇解释此事……”

“哦?敢问回音如何?”

“使者回话说,父皇久居甘泉宫,目前抱恙,不见外人,因此使者就这么回来了,我去问母后,母后派去的使者也是一样的待遇……”

底下的老者突然摘下了自己的帽子,端端正正地行了稽首之礼,“殿下!事已至此,为今之计,还有别的路可以选吗?”

“事到如今,唯有假借皇帝的符节,逮捕江充等人关进监狱,彻底查清他们的奸诈行为。再告知皇帝和天下,方能洗刷太子您的冤屈啊!”

刘据面带犹豫,“假借符节……”

“皇上久居甘泉宫,无论是皇后还是您派去请安的人,都无法见到他。皇上的生死情况未定,而奸臣如此猖狂,大放厥词于外,我只怕江充是赵高之流,而太子您,将重蹈扶苏的故事啊!”

老者声泪俱下。

刘据悚然而惊。

扭头问刘进,“进儿,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刘进腹诽,你既不胖的像狄仁杰,我武功也没高的和李元芳一样,我才来这里一天,我能怎么看?

等等?巫蛊之事?江充?

刘进内心禁不住苦笑,这下不需要绞劲脑汁地回想,巫蛊之祸啥时候发生了。

人在汉朝,刚睁开眼,全家灭门近在眼前。

我拿什么拯救你,我的便宜老爹?

按照刚刚老者和他便宜爹的对话,汉武帝是摆明了不待见他爹了,派再多的使者去也是闭门羹。相反地,像江充那种小人,都能够如此飞扬跋扈,肆意宣传他爹要害他爷爷,自己当皇帝……

以江充这一类小人的媚上欺下的小人属性,如此放飞自我,没有武帝的放纵肯定说不过去。那么,汉武帝究竟只是想敲打敲打他爹,还是真的想换了太子?

皇帝内心究竟站在哪一边?

他是不是想让自己的爹爹死?

这很难说……

虽说虎毒不食子,但是皇帝这种生物,实在是比老虎还毒上三分……

刘进心思急转,发现这真是一个死局,父子骨肉本是天下至亲,但是一旦真的产生了隔阂,父子分隔两地,见不了面了,还能怎么解释澄清?

君不见后世通讯技术那么发达,异地恋分手不还是比比皆是?

更不用说他爷爷枭雄了一辈子,谁知道年老了到头来是不是真的想换一个年轻一点的太子,自己好“扶上马,再送一程”?

他看着底下的老者,啧啧赞叹,谁说古人没有智慧的?现在看来,这位老人的建议虽然大胆,但是可能真的是唯一出路了……

虽然不知道真实的历史上刘据到底有没有采纳这个建议,但是刘进还是决定要动起来。

毕竟等待就会白给,现在不是多做多错少做少错的时候,动起来还能有一线生机,干等着那就真的要被江充他们活活阴死了……

人固有一死,是洗干净脖子等着爷爷砍上来甘心赴死,还是轰轰烈烈地做过一场而死,区别很大……

刘进开始组织措辞,“我觉得,底下这位……”

卡住,穿越的太晚,不知道老者该怎么称呼。

刘据温声,“这是太子少傅石德。”心里疑惑,进儿一向聪明伶俐,长于记事,怎么突然间连老熟人石德都不认识了?

联想到昨天妻子和自己说,半夜进儿突然醒来,大叫大嚷不认人,莫非是被小人魇镇?

自己一家肯定是清清白白,未行这巫蛊魇镇的腌臜事情,更是从来不见这些乌七八糟的材料和人手。堂堂太子宫,防卫如此严密,有谁能对进儿心怀如此恨意,又能够趁人不备下此毒手?

最妙的是,还能够反手把锅扣到自己的头上?

刘据的脸色沉了下来,答案呼之欲出。

此刻刘进正在组织语言,“吾认为少傅所言甚为有理,毕竟目前我们在明,江充在暗,我们被困住了手脚,这等小人可以尽情地往我们身上泼脏水,使阴招。”

“我们辩解了,说明我们心虚,我们不辩解,屎盆子就扣到我们头上了……”

“因此江充必须掌握在我们手里,只有他被我们掌握,我们向皇皇帝辩白的时候才能占据有利地位……”

“但是假借符节,待吾想想,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不惊动这帮贼子就能拿下的……”

“嗯,似乎是没有了,但是咱们自家人伪装成朝廷使者,这几个人应该都是朝廷官员吧,他们未必会相信啊。”

刘据一听,也感到头痛,“如果他们真的不信,如之奈何?”

刘进咬咬牙,横下心来,“如果他们不信,我们就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刘据还在犹豫,“这样一来,就从逮捕大臣对峙变成擅杀大臣……”

刘进想到了太子全家的悲剧结局,难道就是由于自己这个便宜老爹的一念之仁?

他转身。

跪下。

“父亲。”

“江充那等恶人,造谣我们行巫蛊之事的时候,何尝想让我们活?父亲乃忠厚长者,总想着清者自清,却不曾想过,敌人未必会和我们一样堂堂正正!”

“面对不择手段待的敌人,咱们温良恭俭让,那就是送上门让他们宰啊!”

“当今之计,唯有假称奉皇帝诏书,收捕江充及其同党,主动权才在我们手里啊!”

“如果他们不从,那就直接杀之!”

刘据目瞪口呆,进儿平日里是那么的温厚善良的好孩子……

这下子怎么突然杀气腾腾?

坏了,进儿这下难道真的被魇镇了!

江充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