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须臾,南宫雯忽地如疾风般朝右边奔去,同时对南宫千凛言了一句:“哥,在此。”言罢,便自顾自地迈入一家店铺。此店乃专门兜售米面之所。甫一进门,便见一位头发花白如霜,身着灰袍,身形瘦高似竹的老者端坐于一把木椅上,手中紧攥一本账簿,正全神贯注地研读着。
老者瞥见二人入内,旋即将手中账簿轻置柜台上,而后徐步走来,面带微笑道:“二位欲购何物啊,本店乃华天城首屈一指的粮铺。”
“哦,首屈一指?那缘何你这里门可罗雀啊?”闻听老者所言,南宫雯环顾四周,继而发问。
老者闻南宫雯此问,面上略显尴尬之色,迟疑片刻后,方才开口言道:“嘿嘿,未料想,你年岁尚小,倒是颇为机敏。本店着实与其他店铺相较,相去甚远。”老者言至此处,稍作停顿,叹息一声后又续道:“唉!亦是无可奈何之事啊,谁让本店在城中乃是唯一无势力撑腰的呢。”
“势力?这话究竟何意啊?”南宫雯听闻老者所言,满脸狐疑,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遂回问一句。
老者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然后答道:“你们不过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罢了,与你们说又有何用呢?二位还是说说所需购买之物吧。”
闻听老者如此言语,南宫雯也不再刨根问底,只是将一张纸条递给老者,上面罗列着他们此次外出需购置的所有物品。老者接过纸条,匆匆一瞥后,便示意二人稍候,自己则转身朝着店铺后门行去。自始至终,南宫千凛宛如一座雕塑般,伫立原地,纹丝未动,甚至连一句话也未曾说过。
一顿饭的时间转瞬即逝,二人便从老者的店铺中踱步而出。南宫雯手中提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布袋,而南宫千凛的背上,却驮着一个比南宫雯手中布袋大上数倍的麻布袋子,犹如一座小山。二人出得店门,便朝北城门缓缓行去,其速度相较来时,明显慢了许多。经过守城卫士的一番盘查,他们来到了先前停放马车的地方,将所购物品尽数放入车中后,二人便相继登上马车,扬尘而去。
离开了华天城四十余里后,在一条蜿蜒如蛇的泥土路上,南宫千凛稳坐车头,手中紧握着缰绳,驾驭着马车徐徐前行。突然,前方传来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仿佛是有人在激烈地厮杀。“哥,前面怎么了?”南宫雯似乎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急忙从车里钻出。南宫千凛并未言语,只是将马车稳稳地停下,然后如猎豹一般冲向前面数十丈的一个小土坡。南宫雯见此情形,也紧紧地跟了上去。
二人趴在土坡上,屏息凝神地向下望去,只见十几个身披和华天城守卫相同盔甲的人,如饿狼般围着一个头戴斗篷、身着黑袍的男子。那男子右手紧握着一柄寒光四射的长剑,左手则拿着一本表面破烂不堪、仿佛历经沧桑的书册。在他身后,还有一名身穿绿色长裙、青丝如瀑、容颜绝美但脸色苍白如纸的女子,手中同样握着和斗篷男子一般无二的长剑,另一只手却紧紧捂着持剑的那只手的肩膀,宛如一朵在寒风中颤抖的娇花,看上去显然是受伤了。
“倪贼子,这次看你还能往哪里逃!乖乖地跟我们回去,或许还能饶你一条小命。若是胆敢反抗,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所!”为首的一个甲士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犹如恶鬼一般阴森地叫嚣着。
“若不是在城中遭了你们的暗算,害得我和师妹皆身负重伤,否则,就凭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又怎能拦住倪某!”中间的斗篷男子听到黑甲卫士的话,怒发冲冠,用充满愤恨的语气回击道。
“休要多言,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便如你所愿,将他们斩杀!”为首的黑甲卫士闻罢,顿时怒发冲冠,杀心骤起,对周遭的其他甲士厉喝一声,欲即刻杀人灭口。
“谁敢轻举妄动,我便将这凝气剑法毁于一旦!”正当周围的甲士挥舞长刀准备蜂拥而上之际,斗篷男子忽地将手中的书册高高举起,并用剑指着此书高声吼道。
“倪云子,你竟敢!”见此情形,为首的黑甲卫士动作戛然而止,并用凶狠如饿狼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对方手中的书册。
“我有何不敢,你们苦苦追杀我师兄妹二人如此之久,不就是为了我手中的这本凝气剑法吗!”斗篷男子冷哼一声,继而又说道:“这部剑法自从六年前被车洪玉那老贼窥见之后,他便用尽各种手段欲从我处讨要过去,见我始终不肯应允,竟然心生歹念,妄图将我除之后快,进而夺取剑法!”“即便如此,那又怎样,而今你已无路可逃,即便你毁掉此书,我家主子也照样能够得到完整的剑法。”黑甲卫士此时,脸色已然恢复了原先的阴鸷模样,并用满不在乎的口吻答道。
“你这话究竟是何意!”闻听黑甲卫士所言,斗篷男子心头一震,满脸惊愕地问道。
“哈哈哈!何意?你莫非忘却了钱掌柜不成?”黑甲卫士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后说道。
“钱旭!原来他是你们的人,如此说来,在我将剑法交予他之时,他便已将其转交给你们了吗?”
“诚然,为免引起你的疑虑,当时他确实寻觅他人重新复制了一份剑法,并将原本那本交还于你,否则你岂能轻易寻得他人藏匿此物?那老家伙早已被我家主子收买,只要你将剑法交给他,他便会即刻传信于我们,告知你的方位。至于为何要交还于你,无非是欲寻个由头将你们除之后快罢了。”言及此处,黑甲卫士的声音戛然而止。旋即,只见他单手高擎长刀,猛然劈下,周遭的所有甲士便如潮水般汹涌而上,径直朝中心处的二人扑杀过去。
斗篷男子见状,面色剧变,牙关紧咬,将手中的长剑横于身前,另一只手向后伸展,将绿裙女子护于身后。此时,一柄长刀已然抵达男子身前不足一尺之处,继而狠狠斩下,而斗篷男子单臂发力,将长剑奋力朝头顶挥去,“砰”地一声巨响之后,长刀被硬生生地挡了回去。
而就在这时,另一把长刀如闪电般从男子一侧疾驰而来,斗篷男子大惊失色,先前与这些人激战之时,他已然耗费了大半体力,如今自己已是强弩之末,恐怕,下一击便是他的绝命之击了。
就在长刀即将将男子头颅斩落之际,一道剑影如流星般从男子身旁一闪而过,将袭来的长刀一击而飞,此剑影,正是男子身后的绿裙女子所斩出的,此刻,只见女子单膝跪地,手中的长剑如擎天之柱般直插地面,另一只手则捂着原先的地方,看上去,刚刚那一下,让她的伤势愈发严重了几分。
“且慢!”就在此时,斗篷男子突然发出了一声如惊雷般的大吼。
“怎么,还有什么遗言吗?”黑甲卫士用看蝼蚁般的目光望着男子,不屑地说。
“今日落入你们手中,倪某无话可说,但请放过在下的师妹,此事与她毫无瓜葛,你们要杀的人是我。”斗篷男子叹息一声后,用低沉如闷雷般的声音说道。“痴心妄想,今天你们二人谁也休想逃脱,全都葬身于此地吧!”黑甲卫士一声冷笑后,用冰冷如寒霜般的语气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