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多多!多多!”

我扑到锅前,疯狂地在里面打捞着多多的遗骨。

锅里的捞干净了,我又扎进垃圾桶里,哪怕是一处细小的关节,我也绝不能遗漏。

可这些还不够。

“毛发呢?”我揪着周让的衣摆质问他,“多多的皮毛去哪了?!”

他嫌恶地把我沾满油污的手撕开,嘴里叫骂着疯女人,显然不想把多多剩余的部分交给我。

我通红的眼死死盯着他:“究竟怎么样你才肯把多多还给我?”

周让轻描淡写地讥讽我:“我烧了、扔了、埋了,卖给皮草厂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是啊,我不能那你怎么样。”

我自言自语般转动着轮椅向外走去,看似心灰意冷已经放弃,却猛地拉开门大喊道:

“赛车手周让偷狗虐狗!这里有人偷狗吃!快来人抓偷狗贼!”

周让赶紧过来捂住我的嘴,可门外已经聚集了十多个人。

他们看着我怀里这堆骨头议论纷纷。

“真有人在医院里吃狗肉这么丧尽天良?”

“大妹子,是他偷了你的狗吃吗?”

还有人认出了周让,立马拿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他。

“这不是那个摩托车冠军吗?他竟然吃狗肉?”

“说句话啊,这肉是不是你吃的?狗是你偷的吗?”

周让僵在原地,左顾右盼发现自己无处可逃。

我掰开他捂着嘴的手,低声威胁道:“把多多交给我,不然你就等着楚茶茶上热搜吧!”

周让瞬间暴怒,扬起胳膊就要扇我耳光。

可人群中数个镜头对准着他,他脸上青筋暴起,最终只能咬着牙把手放下。

“好,你想要那条狗是吧,我给你。”

周让阴恻恻一笑,看着我毛毯滑落后只剩下两截大腿的下半身。

“除非你能爬到岳岱山顶为楚楚阿姨祈福,洗刷你这些年对她做过的孽!”

岳岱山的上山路有一万三千八百阶台阶,寻常人不经过锻炼得一边爬一边歇,更何况我只剩下两条胳膊。

他想看我出丑,让我知难而退,像从前的许多次那样,但我偏不让他如意。

我仰起头,斩钉截铁地告诉他:“准备好多多的皮毛,否则我让你和楚茶茶身败名裂!”

请护工送我到山脚后,我拒绝了她背我上山的好意,依照诺言开始徒手攀爬。

直到两截袖子均被磨烂,两截小臂被磨得血肉模糊,我终于抵达山顶的庙门。

取到祈福签,我望着来时留下两道血迹的,一望不到底的台阶,已经没有力气再爬下去了。

咬咬牙,我将签子小心揣进怀里,一闭眼就朝路旁的山壁滚了下去。

杂生的灌木将我划得遍体鳞伤,但也让我成功回到了山下。

周让将多多的皮毛交给我,神色晦暗不明。

“李茉白,你说从此一刀两断,那就千万别反悔!”

他在我的面前甩下一张断绝亲子关系的证明书,周让的名字上盖着一个鲜红的指印。

我想起他的出生证明上,也有这样一个鲜红的脚印。

那是我攻略周让父亲的第二年,楚茶茶在楼梯上涂了油,害我摔倒早产。

我一个人在医院生产,偏偏又是难产,身边没有一个人。

病危通知书和手术单都是我一个人签的字,鲜红的血从进入手术室开始就没有停止流淌。

真正九死一生后,我终于有了在这个世界唯一的骨肉血亲。

从襁褓中开始,我自认没有让他受过一丝一毫的委屈。

可三岁时,楚茶茶带着他的亲生父亲露面,一根棒棒糖就收买了周让的心。

楚茶茶丝毫不管周让严重的蛀牙,瞒着我给他吃了大量的糖。

周让半夜疼得直哭,我抱着他挂水,他在昏睡间仍然念念不忘给他糖吃的楚楚阿姨。

那些一毛钱三块的劣质糖,成了周让心里母爱的象征。

“你就是控制狂、精神病!”

“楚楚阿姨从来不像你这样,连我吃什么、吃多少都管,我就是喜欢她怎么了?”

“我想让她当我的妈妈怎么了?难怪爸爸不要你,我如果是他我也不喜欢你!”

那些扎心窝子的话,现在想起来竟然只有麻木。

我的耳边响起系统的声音:“虐身虐心攻略度已达40%,完成余下任务即可开启时空之门。”

不再和周让纠缠,我抱着多多的身体离开了医院。

二儿子周礼从小聪慧,十九岁大学毕业后就开始创业。

短短几年时间,他一路升迁,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上司公司的一把手。

楚茶茶回国后享尽了优待,其中不缺他的功劳。

见我坐着轮椅独自前来,大厅内立即有人给我端来热水。

问清我要找谁后,更是把我推到周礼的办公室,替我敲响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