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亲兄弟明算账

等两人吃饱喝足，林汝成又买了两斤油条要带走。

那店员称好后，利索从抽屉里拿出裁好的报纸包住。

林汝成动了动嘴，没吭声。

好像报纸有毒的？

不过没办法，现在还不流行塑料袋，打包都是报纸的。

吃饱喝足，他蹬起自行车也有劲儿。

只花了十几分钟，就赶到木材厂家属院。

几千号职工连同家属，消费潜力大着呢。

昨天林汝成卖完兔子肉离开时，还有不少人没买到的追问呢。

另外真卖不完的话，也可以去县里其他家属院试试。

进大门时，他照例给看到门的老头弄了一盒白河桥，熟络的打招呼。

对方这次根本没有检查，直接挥手放行。

林汝成刚进院子，就被一群孩子认出。

“卖兔子的来了，卖兔子的来了……”

有些边嚷嚷边朝回跑，应该是喊自家大人去了。

得，这下省得吆喝了。

等他把摊子摆好，就有几个妇女围过来。

“小伙子，今天的兔子没剥皮，咋卖呀？”

“大姐，还是昨天的价格，四毛钱一斤。”

“不成，不成，昨天是净肉。今天带毛呢，咋能一个价？”有人立刻反驳。

“就是，小伙子，你做生意太不实诚了。”

“大姐，账不是这么算的。这兔子没剥皮，你们可以拿回家自己剥呀，兔子皮拿到供销社，能卖一块钱呢，这不抵两斤多肉？或者自己留下来做手套，绑腿啥的，冬天可保暖了……”

“你们要是不愿意，我也可以现剥皮，按四毛一斤卖净肉。”

林汝成熟练应对，给客户提供多种服务。

“兔子皮处理太麻烦，我还是买净肉……”

“好嘞，大姐，麻烦你回家拿刀让我用一下。来得太慌张了，忘记带刀。顺便再借杆秤！”

那妇女没有推辞，很快找来杆秤和一柄尖刀。

尖刀比菜刀更好，用起来更顺手。

剥野兔皮也有技巧的，一般人很容易把兔子皮弄破。

不过林汝成有经验，昨晚连剥十几只兔子皮都没烂。

在众人注视中，他手拿着尖刀在野兔后腿转圈一划，再分别顺着切口内侧朝裆下剥。

这是最关键一步，必须要小心。

稍微力气大点，否则很容易撕烂兔皮，就卖不上价格了。

接下来轻松许多，倒着一拉，揭到前腿处。

随后如法炮制剥掉前腿和脑袋，一张完整的兔子皮就弄好了。

和林汝成预料的一样，买兔肉搭上心肺肠子，更受人欢迎。

只能说这年头，家家都缺肉吃。

刚开始马有德看着林汝成动手，后来也摸索着学。不过他只敢处理兔子肚里的物事，剥皮还要林汝成来。

两人配合，速度快了不少。

个把小时功夫，二十一只兔子销售一空。

“成子，咱们再回红星公社卖兔子皮？”离开家属院，马有德问。

他感觉自己重新认识了小舅子，不但懂逮兔子，还知道做生意。和一群人讨价还价，他听起来就头疼。

林汝成摇头回应：“不，去朱集公社。”

一天之内，接连去同一个地方卖那么多野味，有些过于太扎眼了。

虽说不会出什么问题，但还是小心点为好。

朱集公社紧挨着县城，正好等下自己还要去成立办事呢。

两人找到供销社，顺利把二十多张兔子皮全部卖掉。

加上先前那些，总共98块7毛钱。

去掉吃饭的一块多，还剩97元。

“姐夫，给！”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林汝成从兜里掏出钱，数一半递过去。

“成子，你干啥，不是说了嘛，你给我一天工钱就行。”

马有德连连摆手，身子下意识后退几步。

“姐夫，咱们是一家人，别讲那么多了。”

林汝成真心想补偿一下姐姐和姐夫的。

前世因为自己不争气，欠他们太多了。

“那也不行，老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账算不清，以后亲戚都做不成。”马有德话里透着认真。

林汝成没想到，闷嘴葫芦姐夫竟然能说出这番有道理的话。

反倒自己，有些拎不清楚了。

前世，他可是见识过不少亲戚朋友因为钱反目成仇的。

“既然这样，那我们再定一下。以后两人逮兔子挣钱的话，我拿两份，你拿一份……这总行了吧。”

“这也多，”马有德又是摇头。

“多啥多，姐夫，你不会以为每天都有这样的收获吧？也就刚开始，大家都不知道用铁丝套捉兔子。等人们知道了，一窝蜂上。估计咱们一晚上捉不了几只的。”

马有德想了下，觉得林汝成说的很有道理。

他们夜里捉兔子，总会碰到人的。

另外铁丝套做起来很简单，看一眼就会。

“今天还是先按工钱吧。你……给我5块钱”

“就从今天算，别推来推去了。”

林汝成直接抽了几张，塞到大姐夫手中。

“哎，哎……”

马有德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看林汝成推着自行车方向不对，他又忙问道：“成子，你不回家？”

“都到县城边了，咱们去城里一趟。”

兜里有钱，林汝成准备再买些东西。

第一站，先去黑市弄票证。

***

等两人返回马洼村时，差不多已经晌午了。

林汝成急着回家休息，干脆利索拒绝大姐留饭。

从蛇皮袋里掏出油馍和饼干后，他就急匆匆离开。

林桂兰拦都拦不住。

追出门时，弟弟已经骑出四五十米。

等她再回屋，见几个孩子都眼巴眼望看着桌子上的吃食。

“娘，我要吃油馍和饼干！”小女儿马小莉看到娘回来，立刻喊道。

“吃油馍，饼干留着，以后走亲戚。”

林桂兰呵斥了一句，拿起饼干就朝里屋走去。她准备把饼干藏个隐蔽的地方，别让家里给偷偷几个孩子翻吃了。

马有德见状，立马跟上。

“你跟过来干啥？”见丈夫跟在自己身后，林桂兰不解的问。

“这是成子给的钱，你收拾起来。”

马有德说着，掏出几张大团结。

“掌柜的，咋这么多？”林桂兰接过看了一眼，惊呼。

“我给你说，成子真有本事……我们昨晚逮了二十多只兔子，还有三只黄鼠狼和一个獾子，买了九十多块。这些都是成子给的……说让咱们再攒两年钱，把房子重新盖一下。”

听完丈夫的叙述，林桂兰的关注点并没有在钱上，而是觉得弟弟真长大了。

知道顾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