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今日不宜走水路

“我没有！我只是忘记了询问失主是谁，我不是故意的……”

任凭她怎么解释，周围都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

大家又不是傻子，听了苏宣娇前后完全不同的说法，自然知道这里面有猫腻。

被苏宣娇利用了一遭，众人心头都有些不快。

除了看病的，其他人挥挥手就走了。

谢锦顺利拿回了人参，苏宣娇怨恨地瞪了谢锦和刘老一眼，转身跑了。

刘老低头问谢锦：“丫头，这人参你还卖吗？我出价不变。”

谢锦看了眼伙计手上端着的一盘银锭，双眼放光：“卖！”

“小锦……”

旁边突然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谢锦回头，正好看见刘婉清在一个男人的搀扶下下楼。

“娘亲！”

谢锦飞扑过去抱住她的腿。

“娘亲，我把苏宣娇抢走的人参要回来啦！卖给这个老爷爷，换了好多好多钱！”

刘婉清对谢锦落水的细节并不清楚，只知道她照常起来喂鸡，向来安分的鸡群突然躁动不安，还啄伤了她的手。

紧接着，谢锦落水而死的消息就传了来。

此刻听谢锦说完那天的细节，刘婉清心疼得无法呼吸。

她蹲下身抱起谢锦，眼角通红。

“都是娘的错，识人不清，让小锦受了这么多委屈。”

“娘亲很好，是坏人利用了娘亲的善心。”谢锦抱着刘婉清的脖子，和她贴贴脸。

“婉清，你也别太自责了，人心隔肚皮，要怪只能怪这些坏人伪装太好。”

刘净远拍拍刘婉清的肩，随后看向她怀中奶团子。

“这就是小锦吧，上次见面，小锦都还没出生呢，如今都这么大了……”

刘净远说着说着就沉默了。

谢锦抬头看了看刘净远，目光在他额间停留了一会儿。

额头泛青光，这是破财之兆。

刘婉清擦了擦眼泪，挤出一个笑：“小锦，这是你舅舅，和舅舅问好。”

谢锦一愣，立马露出一个软乎乎的笑。

“舅舅好。”

既然是娘亲的大哥，谢锦自然是要帮的。

奶团子掐指一算，找到了祸头。

“舅舅，今日不宜走水路，如果不着急，明日再出远门吧。”

刘净远一愣，谢锦是怎么知道他今天要出远门的？

他没多想，揉了揉谢锦的头，哄着她说好。

这个插曲很快过去，刘婉清抬头看向不远处一直没说话的刘老。

她放下谢锦，“咚”地一声跪下。

“爹！女儿不孝！”

谢锦懵懵地被刘净远重新抱起来。

原来这个慈目善目的老爷爷，就是她娘亲的爹爹，她的外祖父哇！

刘纪昭连忙上前扶起刘婉清，老泪纵横：“婉清，快起来！”

“爹以后不会再插手你和谢望义的事了，你别和爹娘置气，回来看看我们可好？”

刘纪昭近乎小心翼翼地哀求。

“爹，女儿知错了，谢望义不是良人，我不该为了他害得您和娘伤心。”

刘纪昭本以为还会听见刘婉清魔怔似的维护谢望义，转头却听见女儿认错，还说“谢望义不是良人”。

刘纪昭愣了愣，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

谢锦摸了桌上的糕点塞嘴里，深藏功与名。

没了小鬼，娘亲自然清醒啦！

刘净远替谢锦擦了擦嘴角的糕点屑，把她放在椅子上，转身扶着刘纪昭和刘婉清坐下。

“爹，婉清已经看清谢望义了，不会再被他蒙骗了。”

刘纪昭听见这话却没有高兴起来，他心疼地看着刘婉清：“可是那小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刘婉清把谢望义在镇上养外室，高中后在京城另娶贵女的事说了出来。

气得刘纪昭生生拍烂了桌子。

“狗东西！还真以为我刘家无人了！敢这样欺负我女儿！”

刘婉清连忙给刘纪昭顺气：“爹，别生气，不值当。”

“若谢望义真这么做了，那他就是犯了欺君之罪，要收拾他有的是办法。”

“京城的贵女怎么会甘愿做别人的妾室，谢望义一定是隐瞒了自己家中的情况。”

刘净远冷静分析道。

“爹，大哥说得对，谢望义想要攀附京城的贵女，必定不是那么容易的，稍有不慎，就是自掘坟墓。”

不知为何，醒来之后，刘婉清对谢望义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执念了。

就算她为了谢望义要死要活又如何？日子还是得过下去，而谢望义也不会因为她的伤心难过受到半分损失。

谢望义能这么随意地作贱她哄骗她，说到底，还是她自己不够强大。

这个世道的女子多弱势，但也不是没有能干强大的女子。

那些女子甚至比男人还厉害，男人都得看她们的脸色行事。

刘婉清羡慕那样能干强大的女子，甚至痴心妄想的，想要成为那样的人！

“爹爹，大哥，婉清想拜托你们托人打听打听，谢望义是否真的高中状元另娶贵女。”

刘净远皱了皱眉，怕刘婉清还对谢望义抱有幻想。

“不论他是否另娶贵女，你都不能……”

“我都不能再轻信他。”

刘婉清笑着接过话头。

“若他真这样做了，我们手里就多了一个他的把柄，若没有……我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他予取予求。”

“与其为了那样的人渣伤神，不如把心思放在儿女和家人身上。”

刘净远这才舒展眉头，露出一个浅笑。

其实他本想问问刘婉清有没有考虑过和离，但转念一想，且不说谢望义如今成了状元，就算他是个普通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和离的。

和离这事，还要徐徐图之。

总归，刘婉清想清楚了就好。

“好，我会托人打听的，今晚就别回去了吧？我们一家人吃个团圆饭，你娘也想看看小锦……”

刘纪昭侧眸看向谢锦，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谢锦放下糕点，奶声奶气地唤了声“外祖父”，哄得刘纪昭开怀大笑。

“好。”刘婉清点头。

回刘家前，刘纪昭把刚收的人参拿给刘净远。

“和那些药材一起送去州里吧。”

“是。”接过人参，刘净远鬼使神差地想起谢锦说的话，他转头招来伙计，“把这个拿去放好，另外通知船队明日出发，今晚我家妹妹和侄女来了，我要回去吃团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