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京城骚动

成国公，你倒是说句话啊。”

李守锜脸色焦急的坐在成国公府内的书房内，注视着坐在书桌后悠闲饮茶成国公朱纯成。

“我能说什么，七十二卫所，一个卫所五千七百个人，哪家哪户管哪里，你们都有记录，补齐，不就好了。”成国公与国同戚，根本不在乎这点小事。“京营疲弊，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皇帝不知道吗？”

“照你这么说，这小皇帝只是一时兴起，我们只要明日之前补齐，撑几日便好了。”诚意伯刘孔昭开口道。

“不愧是刘伯温的后人，就是聪明。”朱纯成将茶杯放下，起身向外走去。“我要是你们赶紧派人去各街找人，毕竟各家各户要的人都不少。

今日京城，不得安宁。

“侯府招人，一日三两银子，酒肉管够。”

“野狗，你帮派里面有多少人。都给我拉去北郊京营亏待不了他们。”

“给我过来，只是让你们当两天就能回家种田，包吃每人每日一两银子。”

“他娘的，给你脸了，赶紧给我滚过去。”

上到八十，下到黄毛小孩，只要能走路，能穿的动盔甲的，都被一个个勋贵家丁夹住，拖入北郊的京营充当明日审阅的壮丁。

地痞流氓在今日京城都少了不少，当然很多商户都也关了门，家里的男人被勋贵拉去充了壮丁。

京城是好一片热闹景象，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拉人入伙的画面。

呼啦啦的人群涌出北门，朝着北郊跑去，共振的让北京城都颤抖起来。

“英国公，这就是你说的为国牺牲过的勋贵吗？”

听完王承恩的汇报，张维贤的脸庞僵硬，不知道从何开口。

原本他想着各家各户少个千八百已经是极限了，谁能想到是一个卫所一个卫所少人。

就算是拉人，动静也不要闹的北京城都鸡飞狗跳吧。

丢人啊！

“罪臣，张诏求见皇上。”脸色蜡黄的高壮汉子出现在乾清宫门外。

昨晚一直在奉天门外跪到现在就算是身体素质再好的人也极难撑下来，而张诏不过休息了片刻便能行动，想来也不是一个酒囊饭袋之人。

殿外之人，让不由张维贤的双眼眯起，陛下怎么会和乱臣贼子搞到一起。

“进来吧，你的部队现在在哪里。”崇祯没有理会张维贤的反应，郑重其事的开口道。

“驻扎在正阳门外十里。”张诏进入乾清宫跪下才开口回答道。

“这样啊。”崇祯若有所思，扭头看向张维贤道吗。“明日若是给京营来一场军事演习，不知道英国公，认为怎么样？。”

张维贤冷汗冒出，到现在他才知道皇帝的打算，这是想要用一次彻底失败的军事演习于各家勋贵手中收回军营。

“臣以为，若用此等逆贼若是真引起兵乱，京营有失恐难保京师安全。”张维贤起身下拜道，神情恭敬。“况且若是误伤了勋贵，恐怕陛下也不好向天下人交代

“没事，朕已经安排好龙骧四卫也去正阳门处，若是再加上张之极的两支部队，届时收取所有人的武器，只拿木棍就行了。”崇祯说道。

“臣，明白了，这就回去准备事宜。”张维贤起身想要离去，却被门外的军士拦住。

“今晚请张公在宫内留宿一晚，明日便可回去。”崇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臣，知道了。”张维贤拂袖而去，跟随着军士前往今夜留宿的宫殿内。

小皇帝还是害怕，害怕自己出去通知勋贵，做好准备，便难以拿下京营，就无法掌握军权。

“不知陛下想要臣做何事。”张诏跪在地上，一直没有等到崇祯的问话，便开口问道。

崇祯望了一眼身后的方正化，才缓缓开口道。“听说你叫魏忠贤父亲，不知道有没有这件事情。”

张诏忸怩作态，一时间不好回答。

等到方正化清理完宫外的所有人后，崇祯才继续开口道。

“给你一个差事，做好了加官进爵，做不好，人头落地，不知道你干不干。”

“罪臣愿意为陛下赴死。”张诏将头重重磕在地上，表示自己的决心。

他是一个为了权力，甚至不惜叫一个宦官为父亲，为魏忠贤建生祠他也没有感到一丝羞耻心，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不把握住。

“明日京城所有勋贵都会到临，届时你们一人配备一柄小刀，我要你们杀勋贵。”崇祯用着最寻常的语气说出了最为大逆不道的话语，连崇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狠辣果决了。

只不过他明白勋贵要是不死，死的就要是自己了。

他们占领了太多的土地，攫取了太多的财富，已经严重阻碍了大明的前进。

勋贵是大明的根基在明初乃至朱棣时期都是确切的，对于明末这些勋贵早已经失去了父辈的骄傲变成了帝国的蛀虫，若是崇祯不想办法清理这些人，恐怕自己怎么样也跳不出煤山自尽的下场。

“这。”张诏犹豫片刻，咬紧牙关才开口道，“臣必定完成任务。”

“对了，宁远大捷是你打赢的吧，这宁国公按道理应该是你的吧，怎么能是魏良卿的呢？你说是吧。”崇祯满脸笑意，拍着张诏的肩膀。

“对，是臣打赢的，明日魏良卿的头颅由臣亲自割下。”张诏不是个软弱无能之辈，没有圣旨情况下改弦易帜连夜连带兵入京这种谋逆之事，都敢做，不过是趁乱亲手杀一个国公，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了，随朕去正阳门看看，明日突袭京营的军队吧。”

说完，崇祯便大踏步的离开了乾清宫内，张诏紧随其后。

正阳门外，张之极站在一块高地之上，整备着这些混杂的官兵。

遥望远方，八人抬轿的龙撵自远方而来。

这次崇祯不想要被其他人注意到，出宫之后便随意命王承恩寻得一寻八人大轿。

之所以成为龙撵不在乎其规模与排场，而是坐中之人为真龙天子而已。

掀开轿帘，崇祯望着一旁全身披甲行半跪礼的张之极，开口道。“整编好了没。”

“已经整编结束，军共一万二千，皆为步足。张之极擦拭附着在眼皮上的泪珠，回答道。

“很好，让统兵大将来见我。”

不远处的树荫下，崇祯坐在一颗大石之上，眼神灼灼注视着披甲半跪的四人。

“俺是京营把总黄有得。”为首的一名粗大汉子开口道，肌肉虬结让盔甲看起来鼓鼓囊囊的。

“好。”崇祯拍了拍黄有得的盔甲大声说道，又看向另外一位。

“臣乃京营把总孙应元。”一旁的汉子没有黄有得那么粗壮，看起来精瘦许多。

“不错，明日你们若是能够与万军之中将京营打碎，日后赏赐也少不了你们俩的。”崇祯喜笑颜开对准右侧二人说道。

“谢皇上。”黄有得与孙应元开口谢恩。

“张诏你作为蓟辽总督，我希望你好生努力，若是不如两位把总，朕定会让你好看，不要辜负朕对你的希望。”

张诏重重一拜，沉声道“定不负陛下所托。”

“你们先回去吧，整备好自己的兵马，明日大破京营朕在与你们吃酒，周遇吉先留在此处，明日你还需回防守卫皇宫的，这次大战就不要参与了。“

其余三人向最后一人投来同情的眼神便在张之极的安排下向北郊出发安营扎寨。

“周遇吉，明日你切记不要放走一个勋贵，张诏的首级，我希望是你亲自砍下，听到了没。”

崇祯言词恳求，完全没有刚才的和善。

周遇吉不同于其他三人，他是自己皇兄留给自己的，不仅仅是，他还有龙骧四卫中三千甲士这些都是天启年间的精锐。

涂文辅之所以敢在自己未曾登基之前，便不顾魏忠贤的威胁投靠自己，也是因为他明确知道，龙骧四卫他根本没有掌握的可能，只有投靠自己才可能有一丝活命的希望。

所以在这个时代没有无缘无故的投靠，只有自身利益。

而登基前夕，崇祯难以入睡，周遇吉正是带来的一百人领队，在那个难熬的夜晚二人彻夜长谈。

崇祯提出自己想要建立军校，想要一支为人民战斗的部队，他要改变这个世界，让上位者的剥削不再变得合理，要公平与正义，人人都要通过自己拼搏而获得成功。

而这些思想在这个时代从来没有人提出了过，周遇吉不清楚皇帝是真心还是拉拢自己，他知道眼前的皇帝能给他这种从底层一步步拼杀出来的将士们一条出路，他便能将自己的命献给皇上。

“明日结束后，当真要肆虐京城吗？”周遇吉心绪起伏开口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不是肆虐京城，而是变相抄家，这些勋贵积攒的财货太多了，已经影响到了国家的生死了，危害到百姓的生存，记住我和你说的三大纪律。”崇祯眉间一横，用力握住了周遇吉的肩膀。

“一切听从指挥，所有缴获上交国库，不得损害百姓利益。”周遇吉没有任何犹豫说出了三条崇祯规定的纪律。

“明日若是张诏的部队敢在北京城胡作非为，格杀勿论，只能抢夺勋贵的，连富商巨贾都不能动一下。”

“臣，已知道了。周遇吉点头道。“臣还有一个请求，将士们想进京营军校旁听。”

“有很多人想要进军校吗？不是答应他们的孩子都能进去军校，怎么他们也愿意进入军校学习。”崇祯的兴趣瞬间被周遇吉的话语提了起来，开口问道。

“是这样的，昨日我和将士们说了孩子能进军校都是很高兴的，不过我们大多都是苦哈哈，认识几个字都是万幸了。

将士们说他们知道自己年纪大了，学习不了多少了，他们只是想要在学校里面多了解陛下理想，他们说陛下是百姓的陛下，跟着陛下学习绝对没有错的。”

”你这马屁我喜欢。”崇祯龙颜大悦拍着周遇吉的肩膀思索片刻道。“或许我不能让你们进军校学习，不过我能给你们安排政委，教你们识字，讲解军事，不知道这样可行吗？”

“谢，陛下。”周遇吉不顾佩戴盔甲的不便重重的朝崇祯磕头道。“臣不是拍马屁而是真情实意，陛下的理想或许我们在生前难以见到，不过我等都愿意为陛下赴死。”

“与朕共勉。”

崇祯望着站在不远处一双双投射而来的炙热而真诚的眼神，他清楚的知道或许自己的真的就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