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这声音如同平地惊雷,在我耳边炸响,也让行刑的人愣了愣。我努力睁开眼,却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血色。是谁?是谁在说话?
“谁敢阻拦本将军执法!”王霸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我感觉到落在身上的鞭子停了下来。
“老夫。”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我感到有人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努力睁眼,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模糊的视线里——是那个在树林里遇到的怪老头!
王霸看到来人,脸色变了变,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忌惮:“原来是陈老先生,您怎么来了?”
“怎么?老夫来这里,将军也要过问吗?”陈老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王霸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我被陈老扶着靠在一旁,剧烈的疼痛让我无法说话,只能勉强睁开眼观察着这一切。王霸脸上的横肉抽动了几下,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怒火,他指着我,对陈老说:“此人以下犯上,目无尊卑,本将军只是在执行军法!”
“哦?是吗?”陈老淡淡地回应,低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接着,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盯着王霸,一字一句地说道,“可老夫怎么听说,他们二人,是老夫的朋友……”
陈老此言一出,周围一片哗然。我和罗悦是他的朋友?这怎么可能!我努力想要看清陈老的表情,但他脸上平静如水,仿佛说的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王霸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陈老先生真是爱说笑,您是什么身份,这两个刁民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是朋友?您可不要被他们骗了!”
陈老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王霸,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老夫说的话,将军也敢质疑吗?”
王霸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我看到他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周围的士兵们都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这时,一直站在王霸身后的刘霜向前一步,她先是对着陈老微微欠身,语气恭敬地说道:“陈老先生德高望重,我们自然不敢质疑。只是……”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尖锐起来,“您贵人事忙,何必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依我看,不如先让他们下去休息,等您老人家处理完要事,再来慢慢审问也不迟。”
我注意到,刘霜在说“休息”这两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同时,她不动声色地向王霸使了个眼色。王霸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但我知道,他已经明白了刘霜的意思。
陈老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他只是低头看着我,眼中带着一丝关切:“孩子,你怎么样?”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陈老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转过身,对王霸说道:“将军,你看……”
他话还没说完,王霸突然大手一挥,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强硬地说道:“来人!先将这两个人给我押下去,严加看管!”
说罢,他便不再理会陈老,而是与刘霜并肩走向陈老,脸上带着一丝阴狠的笑容:“陈老先生,我们借一步说话……”
冰冷的镣铐再次锁住了我的手腕,我看到罗悦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绝望。士兵们粗暴地将我们推搡着,穿过人群,走向那阴暗潮湿的地牢。
“等等!”陈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回头望去,却见王霸并没有理会陈老,而是和刘霜并肩向他走去,脸上还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
“陈老先生,”王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您也看到了,这两个人身份可疑,我身为边关守将,不得不谨慎行事啊。”
刘霜也掩嘴笑道:“是啊,陈老先生,您就不要为难王将军了。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招待’这两位贵客的。”
他们一唱一和,字里行间都透着虚伪和威胁。我的心再次沉了下去,难道陈老也救不了我们吗?
只见陈老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块白玉,那白玉晶莹剔透,上面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盘龙,一看便知不是凡品。他将白玉递到王霸面前,淡淡地说道:“将军可认得此物?”
王霸原本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轻蔑之色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敬畏。
“这…这是……”王霸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起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接那块白玉,却又像触电般缩了回来。
“怎么,将军不认识了?”陈老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认得!认得!下官怎会不认得!”王霸的腰弯了下去,态度恭敬得仿佛换了一个人,“这…这是……”
他似乎忌惮着什么,没有说出那块白玉的来历,但脸上的惊恐之色已经说明了一切。站在一旁的刘霜也变了脸色,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块白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陈老将白玉收回袖中,语气淡然地说道:“既然认得,那就好办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这两个朋友,将军可否……”
他的话还没说完,王霸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大声说道:“放人!快放人!”他猛地转向还愣在原地的士兵们,怒吼道:“没听到陈老先生的话吗?还不快放人!”
王霸语气急促,士兵们不敢怠慢,连忙上前给我和罗悦松绑。冰冷的镣铐离开手腕的瞬间,我感到一阵轻松,但紧跟着而来的,却是更大的疑惑。
我揉着手腕,和罗悦一起向陈老道谢。陈老只是微微一笑,眼角的皱纹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智慧:“不必多礼,老朽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王霸站在一旁,脸上依然残留着惊惧之色,他看着陈老的背影,欲言又止。刘霜则脸色苍白,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帕子,骨节泛白。
“王将军,请你派人带两位贵客下去休息,好生招待,不得怠慢。”陈老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是,是,下官明白!”王霸点头哈腰地答应着,随后吩咐手下士兵带我们去休息。
我和罗悦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这个陈老,究竟是什么人?他那块白玉,又是什么来历?为什么王霸会如此惧怕?
我们被带到了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士兵送来热腾腾的饭菜后便恭敬地退下了。我草草地吃了几口,却食不知味。
“罗悦,你觉得这个陈老……”我放下碗筷,压低声音问道。
“深不可测。”罗悦秀眉微蹙,沉吟道,“他出现得太及时了,而且王霸对他明显十分忌惮,那块白玉……”
“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沉声说道,“我们现在虽然暂时安全了,但更大的危险可能还在后面。”
罗悦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我们现在就像身处迷雾之中,看不清前路,也看不清周围的景象。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陈老背着手走了进来。他脸上依然带着和蔼的笑容,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那笑容背后隐藏着什么。
“老先生……”我站起身,刚想开口询问,却被陈老抬手打断。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陈老走到桌边坐下,目光深邃,“但是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告诉你们的时候。”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们只要记住,这条路,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危险,你们要面对的敌人,也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强大。”
“我……”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老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你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