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太阳之前的太阳
- 密教:异端神父穿越指南
- 理法暮光
- 2545字
- 2025-01-06 09:20:01
把部分财政事务交予保罗似乎有些风险,但已经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海索是想给个闲职把他挂着,但又怕他太闲以至于有空到处刺探。这点对于男爵系的玛丽安修女亦是如此。
上头大佬安排的人,不敢不用,又不敢真用。真是进退维谷。
躺在床上的海索想来想去,越想越是脑门冒汗。
长期将保罗排除在修道院事务之外,或许会被莫里斯认为“消极对抗”。
人家要去奥格斯堡当主教了,背后还有美因茨大主教当后台,海索一个乡村小神父根本惹不起啊!
说句不好听的话,保罗教士将来说不定比海索升职升得还快。
人脉才是上升的阶梯。
“让他管俗事也好,免得伸手伸到密教事务上来。”
“他最好真陷在那些破事里出不来。”
基层事务最容易扯皮,这点海索还清楚。
窗外的光比先前暗得多,“煜熠”沉水里去了,水上的光自然不会亮到能令人瞎眼了。
不过,听说裁缝泰勒的“遮光眼罩”还真卖出去不少。可能白湖成了大手电筒之后,还是亮得有些过分。
话说,这所谓“煜熠”究竟是个什么原理,海索到现在还没搞清楚。
然而现在窗外的光还没室内的光亮。床头的不凋之花,桌台上的密涅瓦之镜,一件比一件会放光。
这些密教器具海索依旧不太会用。
只可惜罗马人的“如译”局限性很大,全按自己的说法来谈密教事物。
他海索连逻各斯都认不全,哪里能看得出来那些被冠以罗马神明的存在到底是哪方大神的马甲?
而且,奥莉薇娅,那个隐士,也是天天拍海索马屁。每次都要诱导半天,才能从她嘴里挖出些东西来。
还不如之前的“线上交流”呢!
一天到晚装大佬很累的好吧?
思绪逐渐混乱,想法愈加朦胧,他似乎见到了某种迷幻的色彩,那光与密涅瓦之镜里的光芒极为类似。
经典环节,肯定是又要做梦了。
这回是准备梦游到哪方地界去了?
他睁开梦中的眼,任由惨烈的白光刺痛灵明。
那扇石门,那扇彼岸门扉依旧是闭阖的,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既非开启,亦非闭阖,难道还有第三种状态?”
梦境有凡人可以理解的地方,但更多的梦是矛盾。
“它曾在这里,从亘古之前就在。”
门旁巨大的坑洼中传来低沉的声音。
海索知道,这是那具骸骨,那位守门者的话语。
“在这个时代,这个时代之前的时代,甚至更往前的时代,它都可称‘尊贵’。”
“那么,我该如何称呼‘它’?如何道出‘它’的尊贵?”
看来这骸骨是憋了很久,终于找到能说的人了。
既然是梦中的存在,又是自称“古老又尊贵者”,那它应该很有学识吧?
海索尽可能地表现出自己的谦恭。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往生的神兽比人强。
然而他这一问出口,那兽骨反而沉默片刻,随后是一阵呜咽。
懵逼的海索一直等到它的声音重新组织成字句:“它不再配享自己的姓名,它的姓名已经被它忘却。”
“亡者最先失去的是形体,随后是姓名……”
“但总有办法让人死得更死。”
够了,够了,海索已经不想再听谜语了。
那兽骨继续讲述着“它”的往事,或者说自己的往事,又或者说是那梦境神龛的往事。
“黎明,正午,黄昏,午夜,拂晓。”
“‘日之躔者应如是,吾之躔者当如何?’”
“浪潮退却,燧石成灰,蟠蛇斩尽,红日低垂,谁者仍铭记?”
“盛宴终了,囹圄空虚,炉火熄灭,旭日难起,谁者正哀伤?”
“正如祂们先前的作为,后来者亦会掀起反叛。已行之事,终将再行。”
兽骨本该是悲恸的,但它的话语中流露出一丝幸灾乐祸。
至于海索为何能听得出来。那完全是因为,他听不懂内容,只能注重于研究语气了。
“红日?旭日?不止一尊太阳?”
“不止一尊太阳”,这话海索听过,好像是那“司书”讲的,这兽骨自己也提及过。
“有拂晓,也有第二拂晓,有置闰,也有第二置闰。”
“将琥珀与灯关入监牢?将鳞片与石吞入腹中?治愈伤疤,消尽罪孽,重走日之道途?”
“日升日落,永陷循环!”
不行,不行,这东西已经不是喜欢问谜语,或者讲谜语了,它的字典里恐怕只有谜语。
跟这东西说话纯纯地浪费时间。
还不如四处逛逛,说不准还能看到些有用的信息。
兽骨说着说着又开始哭泣,滚烫的金水自空洞中流出。
海索趁着这兽骨没反应过来,拔腿就跑,沿着神龛的墙壁飞速逃离。
尽管梦境神龛并无墙壁。
“嗯?我这是到了哪里?”
墙壁,并非是“墙壁”,而是绚烂如迷宫的色彩。纷杂的思绪,剪不断,理还乱。
“这是什么?这……”
“若矩阵的各阶主子式均大于零,则矩阵正定?不对,不对……”
“完备的度量空间上,到自身的一个压缩映射存在唯一的不动点?不是,不是……”
“封闭系统中,任何粒子在经过一个漫长的时间后必然能无限接近其初始位置……靠,我在想什么鬼东西?”
难解的矛盾与谜题,海索感觉自己精神要出问题了。
“……罪案…抗争……”
“抗争是…罪案……”
他忽然听见熟悉的语言,那种不同于兽骨的“听不懂也能理解”的语言。
那是德语,甚至是巴伐利亚口音的德语。
“他乡遇故知”!
一团幻影?还是几团幻影?
海索靠近了些,想偷偷探听一番,虽然他也不知道梦中有没有“藏住身形”这一说。
他最近都不敢带不凋之花入梦了,因为隐士曾说“它的光芒在梦中过于耀眼”。
所以,一支从隐士书屋那薅来的密教蜡烛就成了海索梦中的新护身符。
实在不行,海索就把《论太阳之厅堂》里的禁咒拿出来念,就算是死也要落得个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蛇’作出了妥协,而我们更认同‘杯’的作为。”
“你应该知道那些隐秘的历史,关于那些权柄的来源与去向……”
“到底是僭越,还是物归原主……”
海索听到了几句,知晓他们在讨论秘史。
幻影是人,白影是鬼,这点他也记得。
“谁?”
海索顿时感觉有光打到了自己的身上。
“‘三重罪案与三重抗争’,看来诸位有不同的见解。”
先得把自己的位格给拉高,不然容易被当成软柿子捏。
“学徒?学者?凡人?秘识者?游离于彼岸门扉之外?”
戒心很强啊!
“无妨,危险的存在无需伪装,伪装的存在并不危险。”
另一位幻影就像在水底下说话,咕噜咕噜的,听着相当难受。
“但若是巴伐利亚的学者,我应当没有不认识的。”
“克劳德·海索,英格兰康沃尔郡,在巴伐利亚活动的时间倒不太长。”
谎话是张口就来。
“克劳德…海索?”
“怎么了,大人,您认识?”
“似曾相识,但好像不是。”
真有人会蠢到拿自己姓名的一部分来做假名吗?估计是巧合吧。
那被称“大人”的幻影问道:“海索…海索·唐·奥科里多,大师认识吗?”
“早闻其名,‘诸史研习者’,我有前去拜会的意思。”
“呵呵呵,那大师还得斟酌斟酌。”
“这位大人有何高见?”
“海索·唐·奥科里多已经重投教廷,且他的驻地是‘德谬歌门关’。”
“最为关键的是,血色将至……”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