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长夜黑暗，处处险恶

龙石岛。

风雨交加。

老态龙钟的克礼森，站在窗口旁，抬头仰望，看着拱顶城堡，陷入了回忆。

史坦尼斯召见封臣在今晚，并且为此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只是，克礼森脸上写满了无奈。

之前，他想要帮助史坦尼斯联系风息堡的那些贵族们，写了一封又一封信笺，让他们宣誓效忠史坦尼斯。

然而，这些信笺大多数没有任何回信。

而回信的也不是投靠史坦尼斯，只是表明中立的立场。

克礼森等待了几天，等到了无尽的失望。

他知道，风息堡的那些贵族们，基本上都投靠了蓝礼。

而且，他还收到渡鸦传信，河湾地梅斯公爵也投靠了蓝礼，并将她的女儿嫁给蓝礼，成为蓝礼的王后。

而反观史坦尼斯，只有龙石岛的贵族才愿意投靠。

即便是史坦尼斯派出了‘洋葱骑士’戴佛斯·席渥斯前往风息堡，也依然没有人选择投靠史坦尼斯。

对比起史坦尼斯和蓝礼，克礼森发现，史坦尼斯的劣势太过于明显。

至于史坦尼斯在戴佛斯返回龙石岛后，得知了风息堡贵族们支持的是蓝礼后，暴怒之下便派戴佛斯会见里斯海盗萨拉多·桑恩，以雇佣其舰队加入史坦尼斯的海军。

目前，史坦尼斯拥有军队人数三千多人。

这些人由封臣、骑士、雇佣骑士、自由骑士、海盗组成。

这些人都驻扎在龙石岛外城军营。

除了这些事，梅丽珊卓的事情，也让克礼森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没有想到的是，龙石岛上自从有了这位红袍女，许多人都暗中都开始信仰那所谓的拉赫洛。

就连史坦尼斯的女儿希琳也受到了影响。

而这，是克礼森根本无法容忍的事情。

他决定是时候开始对梅丽珊卓实行一些手段了，那就是杀死她。

杀死梅丽珊卓的机会就在今晚的宴会中。

他想要通过接近梅丽珊卓的机会，趁机下毒，让她死去。

无论事后史坦尼斯如何对待他，克礼森都心甘情愿地接受。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为了史坦尼斯，他不想史坦尼斯被红袍女蛊惑。

距离晚上的宴会，还有一些时间。

克礼森虽然感受到了身体的疲倦，但他不敢就此睡去，因为他发现最近自己只要一入睡就死沉死沉的，很难醒来。

再加上近日来自己对史坦尼斯的多次劝谏，已经引起了史坦尼斯的厌烦，让克礼森更不敢睡去。

因为他觉得如果自己睡得昏沉，史坦尼斯是不会派人叫醒他去参加宴会的。

这样一来，他就会错过除掉梅丽珊卓的机会。

而他，并不想错失这种极为难得的机会。

史坦尼斯对他如此冷冰冰，克礼森并不怪他。

他只觉得自己如果能够再年轻些就好了，这样他就能很好地帮助史坦尼斯了。

除了这些烦心事，克礼森开始思索旧镇学城传来的那封信。

根据旧镇学城的来信，十年长夏逝去，迎来的将是漫长的冬季。

如果七神庇佑，或许能让维斯特洛大陆有个秋天的季节，让七国境内的人能够有个准备。

然而，学城的来信，让克礼森意识到了形势极为严峻。

长夏已经九年了。

最迟明年年底，或许更早，漫长的寒冬将至。

那时候，将会有多少人因为扛不住寒冬而死去。

缺衣少食，饥荒，疾病......

凛冬将至，会死很多人。

对于这个可怕的后果，克礼森不敢想象那时候的七国，将是怎样的一种场景。

克礼森希望在漫长的寒冬到来前，七国能稳定下来，没有战乱，合七国之力，共御寒冬。

在克礼森心目中，史坦尼斯无疑是铁王座唯一的人选。

可是，现实的情况，让克礼森深感无力。

君临的那位乔佛里，是兰尼斯特家族的王，势力在七国境内最为强大。

风息堡的蓝礼，除了风息堡贵族投靠，还联合了河湾地的梅斯公爵所在的提利尔家族，势力不容小觑。

北境的罗柏，除了北境，他们还会联合奔流城的徒利家族，甚至还会联合谷地的莱莎夫人，势力较为强大。

至于铁群岛，克礼森觉得他们不过是一群乱民。

他相信，如果史坦尼斯掌控了七国，对付铁群岛巴隆·葛雷乔伊轻而易举。

但现实情况是，乔佛里、蓝礼、罗柏、巴隆·葛雷乔伊，他们在兵力上要强过史坦尼斯。

更要命的是，还有红袍女这种内忧。

为此，克礼森深感忧虑。

“诸神在上，保佑我能将红袍女除掉。”克礼森向七神虔诚地祈祷着。

祈祷完后，克礼森轻轻地摸了摸宽大学士服口袋，感到一阵安心。

这口袋里放着的是一颗“扼死者”的毒药结晶。

仅仅一颗，却能掌控人的生死。

结晶，由生长于半个世界外的玉海诸岛的某种植物制成。

这种植物的叶片，需要经过一些过程：长期放置、浸泡于石灰水、汤汁以及某些产自盛夏群岛的珍贵香料中，接着，丢弃叶片，在药水中加入灰烬，等到它浓稠后，再静置结晶。

制作的过程，繁琐、缓慢而艰难。

而制作中所需的配料价格昂贵不说，还极为罕见。

在这世上，知道这种结晶配方的除了里斯的炼金术士，布拉佛斯的无面者，以及他所属的学士组织，其他人并不知晓。

当然，这种东西，是不能在学城之外交流的，一旦泄露出去，容易引起恐慌，会对学城带来不好的影响。

七国境内众所周知，学士颈链中代表医疗之法的是银片，可是，大多数人忽略的事实是，掌握这种医疗之法的人，也能掌握杀人之术。

时间缓缓流逝。

克礼森觉得时间极为漫长，他一直在掐着时间估算着。

此时，他所在的房间，昏暗而阴沉。

克礼森整个人站在黑暗阴影中。

“晚宴的时间，快到了。”克礼森喃喃道。

随后，克礼森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朝大厅走去。

他艰难地跨过长廊，气喘吁吁，他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虚弱。

克礼森心道：就让我的生命，最后再一次为史坦尼斯发挥余热吧！

克礼森刚走到大厅门口，他的臀部突然剧痛，使得克礼森踉跄几步前行，几乎就要摔倒。

就在这时，身后一双温暖的手搀扶住了他，克礼森下意识地以为是一位骑士在帮助他，便道：“谢谢你，爵士先生。”

当克礼森转头看看是谁这么好心肠时，梅丽珊卓那美丽的脸庞迎入眼眸，克礼森的瞳孔猛地一缩。

“克礼森师傅，您要当心啊！”梅丽珊卓声音低沉，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克礼森的学士长袍。

克礼森心中一惊。

她发现了？

这怎么可能？

克礼森及时地稳住心绪，心想：她只是恰巧看着我的长袍。

梅丽珊卓盯着克礼森的脸，脸上还写满了关心。

克礼森面色保持平静，打量着梅丽珊卓。

此时，梅丽珊卓一身红，血红色的衬衣，血红色且亮如明焰的礼服。

在梅丽珊卓的喉际有一条红金项圈，上面嵌了一颗大红宝石。

她的头发是深红铜色，她的眼睛也是红色......

克礼森眼中的梅丽珊卓，仿佛只剩下了一片血红。

血红，常常昭示着恐怖。

克礼森神色凝重。

“夫人，谢谢......谢谢你！”克礼森竭力控制自己用平静的语气说出，眼里没有任何光亮。

梅丽珊卓笑着回道：“克礼森师傅，年纪大了，要小心啊！长夜黑暗，处处险恶啊！”

克礼森身体一僵。

而梅丽珊卓却已经从克礼森身旁走过，进入了大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