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一中门口
“刘叔早。”和驾驶室内的中年老汉打过招呼后,禁一抬起行李箱架在大包小包上,随手关上后备箱车门。
“早啊小禁,就差你了。”刘叔二指掐着一根烟,吐出一口,一拧钥匙,车身泛黄的五凌小面包轰轰着颤抖起来。
在满车高中生有些羡慕幽怨的眼中,禁一娴熟的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把车窗摇到底,避开刘叔的目光,从裤包里摸出十块钱,偷摸的塞到坐垫底下。
无论什么年代,农村的交通总是如此,八座的面包挤着十几人,满车飘着汽油味和二手烟味,五凌的车标,破烂的车架,总能过近五年的车检,震耳的发动机,带动着快散架的车身,副驾驶上坐的永远是熟人,因为那是单人座。
刘叔挂档发动车子,面包车咆哮着行驶,左摇右晃,看着快要散架一般。
“小禁啊,你一定要振作,你奶奶虽然走了,但还有我们这些亲戚邻居啊,高考刚刚结束,以你的成绩定能考上好大学,就算你那混账爹不供你,叔伯几个凑钱也要让你读上一个大学。”
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时不时按下那打不着火的火机,嘴里那根烟头已经被烫黑了,就是没燃起来。
“谢谢你刘叔,没事的,就是奶奶不在了,我也要好好生活是不是。”
车内大多都是刚高考完的学生,此时正几个朋友坐在一起,拿着手机指指点点,或对某个视频,某个游戏笑着讨论起来,也有翻着课本对高考答案的,或是大喜,或是大悲,充满着高考完后野兽出笼的青春气息。
禁一也是刚刚从超市老板那拿到手机,开机后滴滴答答满屏的电话和消息,他甚至没有去关注是谁,脸上吹着风,目光转而落在车窗外远处快速回退的大山,脑中思绪万千,手里的手机时不时还在震动一下。
禁一从小在山村里长大,因为母亲是外省,当年他爹吹牛说大话,把人骗到大山里,未婚先孕,刚出生就被抛弃,母亲第二天就被家里人带走,就此成为了没妈的孩子,父亲也就萎靡不振。
两岁那年,他那混账的爹说是外出打工,供养孩子,就此一走了之,再也没有回来过,一点消息也没有,就此他也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
奶奶是村里的野医生,就是那种没有任何证件,没有科学依据,通过一些非常规手段,却能行医治病的老人,也被周围几个村子称作巫医,时不时出诊,赚钱养着这个家。
而爷爷是干什么的他也不知道,每天就是放牛干农活,却能在家里需要大笔钱的时候从破口袋里掏出零零散散的纸币,立马停满缺口,就很神奇。
在爷爷奶奶的辛苦照料下,禁一才得以长大成,读书学习。
三年前,爷爷走了,走得很安详,混账老爹依旧没有回来,却来一通电话,吹嘘自己现在过得多么好,开了一家大公司,赚了很多,还打了一大笔钱,让叔伯们好好给爷爷做后事,还特意交代多烧些香,让泉下的爷爷保他生意兴隆,却只字未提自己的亲生儿子,就好像没有这个人一样。
几个叔伯有人气愤怒骂,也有人喜欢做和事佬,高高兴兴接过这笔钱,把丧事办得风风光光,剩下的钱却不知去向,从未有一分供养过禁一。
就此禁一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不在倚靠年迈的奶奶出医,不在如小时候那样天真,他开始尝试打工赚钱,因为未成年,也碰到许多麻烦,不过最后还是利用了社会的各种漏洞,慢慢挺过来。
也在同一年,天上落下一颗流星,落在大洋的某个海岛上,毁了当地的几个城镇,在当时轰动全球,几个月后却消息寥寥,有人可以压下,到现在人们已经快忘了有这个事情。
而昨天,刚刚高考完后,就马上打电话跟奶奶说着自己考得多么好,成绩定能上重点大学,零零散散唠了两个小时,晚上,在宿舍里过完自己第一个十八岁后,他却接到了奶奶去世的消息。
刘叔斜眼瞟过副驾驶的禁一,眼中多出几分怜悯,把手中那根怎么点也点不燃的香烟丢出窗外,啪嗒一声,按下车内标配的那台老旧收音机,咔咔几声传来一首《后来》的尾声,映衬着车内即将各奔东西的年轻人。
“本台喵喵网为您报道,祝贺各位考生高考圆满结束,期望你们能考是自己心目中的高校,祝广大学子考得一个好成绩。”
“插播一条消息,针对海上潘多拉实验所带来的影响,各国一致决定划分实验体,研究所得皆为各自都有,相互不再干涉研究结果,之前所得所有研究将会公布于各个相关部门,新的时代也许即将开始,针对潘多拉实验得到的结果本台会继续跟进。”
啪!一道路沟巅起车后轮,车内众人都被带了屁股悬空一下,破电台呲呲几声放起歌来,此后到村内也没有一个播报的消息。
大桶村,一个分叉的山沟内住了近七百户人家,主要有三个少数民族组成,分成上中下三个小寨,整个村子又被分成五个小组进行管辖,虽然矛盾不断,但遇到事情还是能统一解决。
禁一跟着奶奶住在下桶五组,一个小山坡上,很常见的砖瓦房,山路周围是几个叔伯的房子,都是精装的大平房。
“小禁,我就送你到这里,把几个崽子送到家后,我再过来帮忙。”这一路要经过好几个村子,一路上载的人也走的七七八八了,刘叔也在路边上把禁一放下。
“好的刘叔,晚点过来吃饭。”禁一拉着行李箱,在周围来往的村里人眼下,步伐坚定的朝山坡上走去。
时代的变化,山村里也还是这样,一家有难,整村帮忙,谁家都有老人去世的时候,也有忙不过来,需要帮忙的时候,所以就算是个孤寡老人,没有儿女抚养,老年走了村里人筹钱也会安详的把事办好,把人葬了,这也许是小山村里那最后一抹纯真吧。
房子外路旁挤满了过来帮忙的村里人,或是敲锣打鼓,抽烟交谈,或是搬运东西,迎接宾客,虽然忙碌杂乱,却乱中有序,循序渐进。
禁一面无表情的进门,行李就那样丢在门口,进门扑通一跪,大伯拿起白布,绑在他的额头上带孝,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此他挪到墙角,跪坐不起。
爷爷有一个兄弟,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他那便宜爹算是最小的一个,老李家的老幺,所以主事守丧这种事情轮着排也排不到他,只是平日无人可依最,疼爱他的爷爷奶奶也就自然而然的抗起了教养他的义务。
禁一往那一跪就是晚上,匆匆对付几口米饭,待到帮忙的邻居都走了以后,禁一终于是有机会去看一眼奶奶。
瓦房不大,大堂也就四十平左右的样子,最中间立着一个苦竹,上面绑着一个陈旧的牛皮大鼓,很粗糙的做工,不过很结实,传来几代,一点事儿没有。
当地的习俗就是这样,白天人多,阳气旺,需要敲大鼓,给逝去的人有个引路声,晚上由家里人守着,时刻点着香,保证香火不断,换来逝者安息。
现在早已有规定,有人去世都要火化,所以尸体都是暂时放在从殡仪馆运来的冰棺内,现在冰棺正摆着大堂正对大门那面墙根下。
禁一跪在冰棺前,往目前的铁盆里一张一张的丢着黄纸,泛黄的火光映在他那张渐渐褪去稚气的脸上,双眼都被覆得有些发红。
“奶奶,我想你了。”
禁一很想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昨晚刚跟奶奶通完电话的他,还在高高兴兴的过着自己的生日,谁成想一早就接到这个消息,回来的一路上,他都不停的给自己暗示,就算只有自己,也要坚强,这也是奶奶希望的。
呜!!!
少年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脖颈发酸,呜吟出声,泪水啪嗒啪嗒滴落在铁盆里,呲呲作响。
一切尽在不言中,也不知道是不是香烧的有点多,烟熏到他的眼中,泪眼朦胧中,他好像看见冰柜一头,蹲着一人,在那疯狂的抖动着。
那个位置堆放着一摊杂食,地方俗称冷阴饭,宾客远道而来,从自家中带来一些米饭,煎蛋,播撒在冰棺一头,寓意让逝者走的路上有饭吃,不至于勾搭活人,不做饿死鬼。
禁一擦了擦眼泪,有些疑惑,此时已经半夜,差不多一两点的时候,大堂内,大门紧闭,中间挂着大鼓,冰棺正对大门,占着一面墙,而左右两边已经铺好的地铺,叔伯和一些过来帮忙的邻居早已经躺下,鼾声四起。
左右看了看,那人影也就跟他不过两步的距离,擦干眼泪仔细看去,禁一头皮不禁发麻!
那人影披头散发,穿着一身黑黄大衣,穿了很多层,整个人显得十分臃肿,却不是脂肪肥胖那种,头是歪的,披头散发,干枯的手在抓着水泥地上那一摊冷阴饭,往黑发里送,时不时传来咔咔的咀嚼声。
“你!你是谁!”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三好青年,禁一肯定相信科学,而且周围自己叔伯们睡着呢,大堂内虽然有点香火缭绕,可头顶的电灯还亮着,怎么可能是那种东西,只是觉得是哪个老人不注意走进来罢了。
没成想,禁一有些紧张的一个深呼吸,却猛的吸到了一口面前铁盆里烧的黄纸烟,顿时一股眩晕直上脑门,烟酒馊臭的酸味,徘徊在他的嘴巴里,鼻腔里,猛睁开眼,眼前大片的黑色丝线阻挡了他的视野。
手中粘腻,还不停的掐着东西往嘴巴里送,馊臭味令他胃里一阵翻腾,一下就呕了出来,是冷阴饭,佝偻在地,禁一反应过来,原来刚才那个奇怪人影是自己?
穿着好几层寿衣的他,身体动弹不得,双手算是听话,不过黑色长发还是挡住了他的目光,索性直接倒在那摊泥泞的冷阴饭上,他倒要看看,如果现在吃冷阴饭的是自己,那刚才自己的位置又是谁?
透过发丝,他看到了那个人,穿着高中白蓝条纹制服,一张有些发白的脸,柳眉星目,面容俊逸,面白无须,有些成熟,显然刚刚褪去稚气,左眼角点了一颗黑色泪痣,让整张脸显得有些邪意。
禁一脑中嗡鸣,那人不正是自己吗?而他也看到了,躺着地上抽搐扒着冷阴饭的人影,披头散发面容下,也是这张脸。
“喂,小禁,香都烧完了,你在发什么呆啊,怎么不点上?”
肩膀一只肥手揉了揉禁一脑袋,这才让他有些发昏的脑子清醒过来,手中一打黄纸掉进铁盆里,跪坐着猛的往后缩了好几步,直到撞到堂中间那根苦竹上,禁一煞白着脸,看着那冰棺前什么也没有,那摊饭完好无损的的留在地板上,周围忽大忽小的鼾声四起。
果真一看,一个装满生糯米的瓷碗里,香已经烧完了,留下一排的竹签。
“二伯,刚才你有没有看见一个人啊,长得和我一样的,披头散发的。”
二伯李康磊是个中年胖子,带着厚厚的黑框眼镜,个子不高,肥头大耳,蓝色衬衫都有点裹不住他那肥胖的身躯,典型的职场销冠。
“你在胡说什么,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困得紧就过去躺一下,后半夜我来点香就好了。”
二伯声音有些尖锐刺而,像鸭子叫唤,虽然有些震惊这小子的反应,不过他在城里打拼什么市面没见过,自己最亲的奶奶去世了,伤心疲惫过度见怪不怪。
“看你进门就跪着,行李还在门外,浑身臭烘烘的,快去洗个澡,休息一下,这里我看着,明天还有很多要忙的。”
拍了拍有些昏涨的脑门,低头看了看自己脏乱的校服,他此时也觉得自己有些极端了,昨晚在宿舍就玩到了半夜,今天又跪坐一天,是该休息一下了。
手撑着地,禁一弯腰站起,却没注意自己跪坐在苦竹杆下,后脑勺狠磕在挂着的牛皮鼓底部,碰到那层包裹外面的木板,咚的一阵响,禁一感觉一阵眩晕。
他顿感糟糕,鼻腔内传来香火的味道,周身传来刺骨的冷意,眼前一片漆黑,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是躺在某个空间内,而且十分狭窄,四周安安静静,什么声音也没有。
很快,黑暗中出现了亮光,入眼的是微微的月光,随后才是刺眼的手电筒,棺材两侧站着一胖一瘦两个人,脸上套着油彩面具,看不清面容,禁一想有所动作,可是他就如同一个摄像机一样,视角固定在死者紧闭的眼皮上,不得移动。
两人面具在微微抖动,好像在交谈着什么,只不过禁除了看得见以外,其他一点知觉也没有。
一胖一瘦两只手不停的往棺材内掏搜刮着什么。
禁一听不见,也不能动,起初他以为两人是倒斗的,俗称盗墓,可是不然,因为他们没有从棺内拿出任何东西,后面反而把一些瓶瓶罐罐的塞了进来,胖手还往这个具身体嘴里塞着什么,绿绿的,最后竟然拿起一把亮闪闪的长剑,一剑插在尸体胸口上。
没有痛感,他如同一个空气中的摄像机一般,看着一切的发生。
完事后,两人拍了拍手,脱去白色手套,瘦子拿出一包香烟,互相传递起来。
嘴里叼着烟头,面具抖动,两人聊着开始动手封棺。
待到周围恢复黑暗,禁一又闻到了那让他厌烦的香火气。
“小禁啊!你呆呆站在那里干嘛,还不快去洗澡,好好休息一会儿。”
禁一一脸茫然,什么情况?
第二天宾客满座,奶奶生前已经给了时辰,早上算好时间,火化入陵,就此众人吃吃喝喝,该散的散。
第三天撤了办事的家伙,打扫院内路边,一切恢复往常,晚上几个叔伯聚在一起分配田地财产,房屋牲畜,而禁一还是穿着那件有些发酸的校服,坐在那个墙角,一言不发。
待到众人走后,大伯这才走到禁一目前,把一把钥匙放在他的手里,缓缓开口。
“禁一啊!你也知道,咱老李家是讲规矩,明事理的,你那不成器的爹走了,也就再没有回来过,就连今天为止也没有哪怕一通电话,你爷爷坚持把你抚养下来我们几个兄妹也不没说有什么,还多多少少帮衬过你,可现在两个老人都走了,我们更不好说什么,你奶奶走时告诫过我们不能干涉你的决定,这房子已经过度在我的名下,这是你奶奶叮嘱要交给你的,只要你愿意,改个名,跟咱李姓,过度到我家户口,以后也对你如同那二小子一样,供你吃穿,供你上大学,以后咱就是一家人。”
爷爷姓李,叫李兴源,在族里也是有名气的一人,而他奶奶叫禁楼兰,山那头有名的禁婆,因为某些缘分嫁到老李家,此后凡是小事都是听奶奶的,只有大事才轮到爷爷做主,可在父亲走后,还没有名字的他就被奶奶取名,就此跟着奶奶姓禁。
“大伯辛苦了,奶奶走了,我心中很不舍,这件事我考虑一下吧,毕竟我也十八岁了,也算是成年人了,以后的事情会对自己负责的,麻烦大伯了”
见禁一如此,李康季也没再说什么,深深叹了一口气,从身后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放在禁一目前,走出门去。
在到门口的时候,李康季开口说到:“后事都料理完了,明天我和你大伯母要带二娃子去城里玩两天,城里回来后我们就要搬去外省了,就算二老没在了,这房子你也尽管住着,不会有人赶你出去,我说的事情你考虑一下,看到时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走,毕竟是老幺的骨肉,也是咱老李家的种。”
大门关上,房子里恢复了死寂,手里握着那把青铜钥匙,禁一再也压制不住情绪,抱着膝盖抽泣起来,把这几天压抑的情绪都融进眼泪里,如洪水一般发泄出来。
从小父母离异,可以说自他董事以来,就没有见过所谓的父母,也从未拥有过一个家,爷爷奶奶就是他唯一的家人,他最亲最亲的家人,如今两个人都离已经世,就此以后一路也就只有他一人,无尽的孤独感包围着禁一,往事如潮水一般涌出眼眶,诺大的房子内只有少年的抽泣声,无助又可悲。
待嗓子哭哑,双眼红肿后,禁一缓缓擦拭着眼角,泪水打湿了裤子,但他毫不在意,脖颈处传来酸楚和抽噎,不过他的心里已经打起精神,如此已经十八年,一路走来,虽然艰难,但终究要往前看,把心中的软弱压在深处,禁一抬头,将再次与生活对抗,三年前在那条巷子里是如此,三年后的今天,在这墙角里也是如此。
手握钥匙,他打开了大伯留下的那个黑色塑料袋,有两搭红票子,和两个本子,钱有两万左右,两个本子一个是红色户口本,一个是本黑色证书,上面有一把小剑纹路。
户口本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说明他现在单靠自己出去打拼也没有任何问题,证书上也是他的名字,和照片,上面却写着他看不懂的字,盖的也是政府的章,说明这张纸合法合规。
“一级下等拔灵师?”自己照片下就写着这几个字,然后是他自己的一些基本信息,什么性别,出生年月,证件起效日期等等,然后就是一堆蚂蚁爬一样的奇怪符文,最后带着一个政府钢印和二维码。
翻过一页,从中掉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四个大字《视死如归》,那一页就只有几个框,啥也没有。
“这到底是什么?”
禁一满脑的疑惑,户口已经为他解决了很多束缚,让他在做任何事情时不会那么的束手束脚,虽然惊讶于大伯从哪里弄到的这些,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现在最重要的手里的这把钥匙,奶奶留给他的最后遗物,钥匙他之前见过,每次奶奶出门义诊时都要到楼上箱子里拿各种工具,比如桃木枝,铜钱剑,黑木帆,八卦指南针等等,而开启箱子的那把钥匙,就在他的手上。
小时经常和奶奶讨要这些奇奇怪怪的物件去过家家,觉得很好玩,长大了一些,读过书后才知道这些都是迷信,要相信科学,从而有些抵制奶奶的所作所为,后来爷爷走后,奶奶考着这门手艺,撑起了禁一的日常生活,他才不再小看这些虚无。而是想学习了解,却被奶奶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嘲笑他要相信科学,不能沾染这些不良迷信。
而今,这把奇怪的钥匙却被奶奶转交到了自己手上,到底是何用意。
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打开手电筒,提着黑色塑料袋,啪嗒啪嗒走上楼。踩在二楼木板上,发出咯吱的响声,惊动暗地里的老鼠,吱呀着到处逃窜。
因为要办丧,楼下的很多家电椅子都被搬到楼上堆放,所以在黑暗中,二楼显得特别拥挤。
左右腾挪,最终在一台老旧电视机下找到了那个掉色的木箱子,把电视机挪开,莫羡小心翼翼的打开那把干净发亮的铜锁,揭开了箱子的顶盖。
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个亮起发黄的小灯泡,看着电线,应该是在底下有一块电池在供电,奶奶真是细心。
底下都是一些平时奶奶外出做事带的家伙事,他都见过,也就没那么稀奇,让他眼前一湿的是所有堆叠摆放好的东西顶是赫然有一封书信,上面写着‘乖孙禁一亲起’。
双腿半跪着,手里捧着那张信封,禁一双手都有些颤抖起来,小心翼翼的打开,在尽量不损坏信封情况下,他打开了那张薄薄的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