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时代主角

天将破晓，诞生出一抹模糊的色彩，与其说是白昼的新生，不如说这是黑夜的死亡。

李瞑匆匆走在大街上，他要去米尔安德老城，那家亚伦的理发店，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莉齐夫人一定会在那里与亚伦进行交易。

是的，他已经理清了全部头绪。

这就像杀手与雇主的关系。亚伦负责杀人，莉齐夫人付出金钱或者肉体的代价，至于取下死者的器官……都应该是莉齐夫人向亚伦下达的杀人讯息。

那些挑衅警察厅的书信，想必也是出自莉齐夫人的手，据他所知，亚伦可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

这样就能解释的通，为何第一次回溯的杀人凶手明显是身型高大的男性，而第二次却是莉齐夫人的脸。

走了一段路，有一条河流穿过，波光粼粼，两岸破天荒的林立着两排枫林树，兴许是雾霾被净化了一些，周遭的空气清新了少许。

李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哒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传来，夹杂着命令般的口号。

前面的街道上，蓦然出现了一列装饰华贵的马车，车身上镶嵌的珠宝在初晨下熠熠生辉，播撒下粼粼金光。

一柄威严的盾牌徽章上，镌刻着头戴王冠的金狮立矗立右侧，左侧则是一只纯白独角兽，头上螺旋状的角神秘、高贵。

马车两侧，骑着高头大马的护卫们排列整齐，那冰冷的金属光泽，银白的头盔，都给人沉重、威严、服从的感觉。

李瞑出神的观望着队伍，恐怕最孤陋寡闻的平民也能猜出来，这是王室的马车。

“这么大的排场，难道是维多利亚女王吗？”

“是威尔士亲王的车队，阁下要去观礼吗？”

浑厚苍老的声音搭腔，吓了李瞑一跳。

转头看去，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身穿古典黑色长袍，身前垂着一条白色的圣带。

“早上好，神父先生。”李瞑脱帽致意。

“叫我赛巴斯汀就好。”

他眼角和嘴边的皱纹很深，一双深蓝色的瞳孔略显浑浊。

“您刚才说观礼？”李瞑指着车队，疑惑问道。

“年轻的先生，您平时难道不会买些报纸看吗？像是泰晤士报、晚间报、每日电讯报，各大报纸都有刊登这次的活动。”

“我平时多会看些笨拙周刊、警察新闻。”李瞑幽默一笑。

“哈哈，是威尔士亲王前去出席盛会，女王亲自在温莎城堡颁发勋章。”赛巴斯汀笑着解释了一句。

“王室的盛典会让平民观礼吗？”

“那是当然，已经有很多早起的人去目睹王室的风采了，你也应该去看看这个时代的主角，年轻的先生。”

“与其去观礼盛会，我倒是希望去教堂洗涤心灵。”李瞑随口说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苍老的神父听了这番话，满意地点了点头：

“仁慈的天父，您是至高无上的主宰，您的荣耀照量世间万物，赞美上帝，保佑您虔诚的信徒。”

……

告别了神父，李瞑并没有将方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

路边上终于出现了几辆马车，从凌晨开始他就没有见到哪怕一辆，这些“消息通”估计都去温莎城堡蹲点去了。

李瞑伸手就要招呼车夫，可很快又将手缩了回去，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身上只剩下四便士的零钱了，剩下的都是散发特殊油墨香的英镑钞票。

距离米尔安德老城不远了……这很不划算，回苏格兰场汇报情况还是需要坐马车的，距离不算近。

要是花在这上面，他还要拿一英镑的纸币去找零，就像拿一百块钱买了一包五毛钱的口香糖一样，他实在拉不下脸。

反正“崩”了亚伦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如果莉齐夫人真在理发店，这趟他绝对不会跑空。

嗯，解决了莉齐夫人，就去附近那家有名的“切尔西时尚坊”挑身深色正装，顺便把钱换开。

当然……还要有手杖。

在伦敦，手杖几乎是有钱有地位的绅士，标配的物件，由于是实心木材制成的，装逼的同时还可以充当防身武器。

至于原有的警棍，在李瞑看来实在太low，作为绅士，一手举枪一手提杖才是“文明人”的战斗方式。

哦……你说还要有单片眼镜，表链，怀表。

对不起，这并不在李瞑的考虑范围内，在他看来拿这钱去play不香吗？

李瞑单手插兜，压了压帽子，加快赶路步伐。

……

与此同时，米尔安德老城，一间简陋破旧的房屋，门口挂着一块褪色的招牌，在风中微微摇曳。

莉齐夫人裹着薄纱，她的皮肤紧致，胸前浑圆，充斥着熟妇魅力，乌黑的长发滴着水，应该是刚刚沐浴完。

此时，莉齐夫人正坐在窗前书桌后，手拿着紫罗兰精致钢笔，借助着油灯，埋头写着信件。

信件边上放置着一盒暗红色的墨水，紧挨着一个鼓胀的布袋，那半开的口子里，可以窥见满满当当的硬币。

裂痕斑驳的墙壁上挂着老式钟表，钟面上的罗马数字有些模糊，指针拨动，发出有节奏的滴答声。

莉齐夫人停下刻有花纹的钢笔，检查起信件的内容，这次的署名人依旧是“调皮的杰克”。

她抬头望向钟表。

“噗，哈哈哈。”

莉齐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扶着桌子癫狂大笑起来，直到笑的眼泪滴落下来才停止。

她将手伸向口袋翻找着，过了一会，拿出了一个皮革制作的物件，上面挖了两个孔洞。

“海伦娜，对不起，我喜欢你的眼睛，我真的舍不得将它们邮寄到苏格兰场。”

莉齐夫人凝望着物件，喃喃自语道，她看见的仿佛不是空无一物的孔洞，而是那双湛蓝澄澈的眸子。

“咚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响起。

“你怎么才来呀？该死的贱民，相信我，这次我一定要让你彻底臣服～”

莉齐夫人扭动着婀娜的腰肢，她曾在贵族学校读书，一颦一笑间皆是那样优雅。

保养得当的手背，并没有属于中年女人的褶皱和斑点，相反出奇的粉嫩。

她将房门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