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叔不在家里。云五叔解释说道:没看到狗,主人应该带着打猎去了。又介绍这两间房住着两家人,另外一家姓齐、是个孤老头。
迎出来黎叔的女人跟云德辉问好,说当家的带着两个儿子,跟着齐老爹昨天就进林子了,还没回来。
来客人了,黎叔女人很热情,将二人让进屋里,又是倒水又是拿出松子招待客人。
云五叔上炕坐到里边,周大勇就斜坐在炕沿上。
“云家老五,这位小哥是你家侄儿?”
云德辉喝口热水,笑着答道:
“这是我大嫂子带来的贵客,周大勇、从京城里来的干部,专门来收野味,你家还有野味没?”
女人看了周大勇一眼,慢慢地说道:
“前几天才将留着过年的八只野鸡野兔送公社,这不眼看着都快过年了,当家的没法、这才又带着老二老三进林子了。”
“昨晚没回来?是不去黑山林子那边了?”
云五叔有些变色,关心的问。
“那边也没啥大野兽了。去年冬天被北边县里组织打猎队,全扫光了。能打到最大的就是野狼了。”
黎叔女人倒是放心,周大勇想说自己昨天就遇到野狼了。
“黎叔今天能回来吗?”
想着要送周大勇回城里,耽搁了这就又要住一晚了,云五叔问道。
“估摸着最迟下午肯定回来,早呢午饭前就能回来。”
周大勇忍不住,还是拿了一包奶糖、一包饼干放到炕桌上,也不管云五叔那呆呆的目光对黎叔女人说道:
“来得唐突,没带啥好东西,这点请阿姨收下。我现在还是工业学校的学生、野味我会出现金收购,绝不会亏了乡亲的。”
女人看见两包礼物更是高兴起来、对周大勇点头笑道:
“周干部太讲礼了,这是大白兔奶糖?五年前俺家嫁女儿,夫家就送了半斤这种糖。那时候真是好时光啊。”
女人说的有几分伤感,抹抹没有泪的眼、又望了望窗外的日头,是正午了。
“你看、这就晌午了,你们还没吃饭吧?俺去给你们做饭。”
说着就下炕忙活去了。
云五叔真心想问周大勇的帆布包能装多少东西,还是介绍道:
“这齐老爹是山里的老猎户,无儿无女。黎叔家跟齐老爹相邻十多年了。黎家大女远嫁关外,算是出山过好日子去了。老二黎福海、老三黎福天,只上完小学就回家务农打猎了。”
这山里日子看这黎叔女的气色就比外边的农民日子好过一些,周大勇想起问道:
“云五叔,这野味价格一般怎么收的?别亏着老乡了。”
“公社收购站、一般看大小、野鸡八、九毛一只,大一点的一元两毛,野兔算四毛一斤。也可以换粮食,一斤换四斤粮食。棒子面、一斤野兔换七斤。”
这个价格还好、也不算高,周大勇想想说道:
“这样。我这次来只带了钱、粮票也有一些。我出一只野鸡一元二毛一只,大的两元一只,再给两、三斤粮票。野兔一元钱一斤,每斤还给三斤粮票。这价格公道吧?”
听见这样说,这价格比公社收购站高出一倍、还有粮票,云五叔更是眉开眼笑了、连忙点头说道:
“公道公道、这价格当然公道。只是太高了,山里人反而不会接受。”
两人又说了一会闲话,就听见外边有狗叫了起来,云五叔忙招呼下炕:
“这是黎叔他们回来了,我们去迎迎。”
两人出了门,黎叔女人已经出了院子。远远的能看到山腰上走来四个人两条狗,其中两人抬着一个东西,离着差不多一里路,周大勇也看不清楚。
“是野猪?黎叔他们打到野猪了,厉害。”
云五叔最先看清楚,快步迎了过去。黎叔女人却是小跑着上前。原来看到,走在最后边的一人被搀扶着,像是腿脚不太好,走得有点慢。
周大勇也忙跟了上去,走近一看、一个半白发老汉搀扶着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叔,这时已经被女人扶着坐在了路边。还是女人心细,瞪了抬野猪的两青年人几眼,又骂了几句。看到男人的棉裤小腿处明显是被撕扯坏了,就觉得伤得不轻。
“当家的,怎么了,伤腿上了?俩兔崽子也不护着你们爹。”
云德辉也忙询问情况,黎叔不以为意地指指野猪说道:
“不怪他们、这次是俺大意了,被这畜生獠牙呲了下。不要紧,两天就好。”
“怎么这样不小心,明天去公社找大夫看一下吧。”
“不去、没啥大事。再说几十里山路,哪通折腾的。回家再上了伤药就行了。”
黎叔先不愿意了,只是有点有气无力。
“先进屋,放心没伤到筋骨,就是皮被挑开了,现在没流血了、回去上点药吧。”
听见老汉这样说,女人才放下心了,还是骂了几句两儿子,怎么不照顾好自己老爹。看到周大勇跟来,指着就介绍道:
“这是京城里来的干部,是云家老大的亲戚,来收购野味的。叫周、、、”
“我叫周大勇,还在工业学校读书。跟着云五叔来是想收点山货野味回家过年。”
周大勇忙自我介绍道。
雪地里很冷,半白老汉跟让云德辉跟周大勇架着黎叔回家,自己跟黎叔女人拿着几只野鸡野兔跟着回屋。
回到屋里,让黎叔躺在炕上。云五叔去帮着两青年处理野猪。
女人给黎叔脱掉棉裤,看到被血染成暗红色的裤腿,用绑腿紧紧缠绕着。齐老汉仔细摸了腿骨,没有骨伤。就解开绑腿,血凝固了内衣,粘连必然扯动伤口,痛得黎叔直哼哼。伤口在小腿后边,大约四公分长,还好最多不超过四毫米深,也就是表皮到肌肉层,万幸没伤到筋骨大血管。
“大爷、大姨、要不我来看看吧,我在学校学过一点处理外伤。”
周大勇想着,这样简单处理估计不行吧,这样还好是冬天,要是夏天这样处理肯定是在赌自己的八字。真是简单外伤,去公社卫生所?三四十里山路、确实路太远。也严重怀疑医疗条件有工业学校医务室好么?还不如自己在交易平台买一些药物处理一下。
“周干部、你能行?”
“放心,我有医药包。也跟着学校医生学过换药。”
说着,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包裹,打开里边有酒精、棉签、纱布绷带,药膏、胶布、还有一小瓶南疆白药。
说专门学过急救,有点过了、但也没完全撒谎,民兵训练就有战场救护项目。
齐老爹接过南疆白药,看了看,呆愣地回忆道:
“这是好药、我以前听说过,只是以前没见过用这样好的瓶子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