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片刻，帕特森最终轻轻一叹，开口道：
“我今天并无任务在身，本来只是抱着闲来无事的心态去找了趟队长，却接到这么个活，既然队长他老人家发话了，我也不好拒绝不是。”
“你呢？”
卡罗耸了耸肩，道：
“我妹妹在教会做志愿者，缺人手，于是就把我喊来了。”
“额，可是我记得你日常不是还有其他工作？”
“请假了。”
“……那你可真够自由的。”
帕特森又是一叹，旋即正色道：
“咱俩在这干站着也不是个法子，还是干点正事为好？”
“这个……”
闻言，卡罗四周扫了眼，礼拜堂内由于缺少管束，因此孩子们将天性释放得很自然。见此情形，他委婉道：
“我加入教会时日尚浅，对这些活儿实在没什么经验，不如你来做个示范？”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比你更熟稔。”
帕特森有些无奈：
“不如你给我指点个办法，我照着做？”
“容我想想……”
卡罗托着下巴思索片刻，忽地脑海中灵光一闪：
“等等，我有真个办法。”
“说来听听。”
“帕特森，你去过马戏团吗？”
“……去过一次，但我不感兴趣。”
“是这样的，我在帝都时曾去过一次，马戏团中有个专门的角色就是为了逗乐观众而存在的，尤其对孩子们而言，这种表演极具吸引力。”
“额，你该不会是在说……”
“没错，”
对上帕特森略显迟疑的目光，卡罗认真点头道：
“不如此时你负责扮演小丑，我负责吆喝，等孩子们将注意力转移过来，便由你来抓住他们的眼球。这样一来，不就成功令孩子们安静下来了么？”
帕特森并未受过现代网络环境的熏陶，因此倒也不觉得这个提议有冒犯的意思，仅仅觉得尴尬，迟疑道：
“……有没有效果暂且不谈，你让我扮演小丑，我也没有化妆道具和衣服啊。”
“这事解决起来还不容易？”
卡罗却嘿嘿一笑，接着放低声音，循循善诱道：
“你不是幻术领域大……呸，你不是精于幻术么？”
“这样，你将影响人群选定为这群孩子，将自己作为施法目标，仅仅幻化自己的外形，这不就行了？而且还免去化妆打扮的麻烦，到时候也省事。”
帕特森却仍觉得不靠谱，不禁反驳道：
“那不如我给你上一层幻术，你去吸引注意力？”
“不妥，”
卡罗却对此早有预料，正经反驳道：
“你才是施法者，对我施展幻术消耗更大，因此还得你来。”
“但是……”
“帕特森先生，你也不想在后辈面前表现出无能为力的样子吧？”
【是否进行说服检定？】
【（说服）检定/出目：32/59失败】
【是否消耗1点骰运篡改结果为1？】
嘻嘻。
【骰运－1，剩余骰运：14】
【（说服）检定/出目：32/1大成功！】
于是帕特森在卡罗真挚视线的注视下，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不再坚持之前的想法，举起双手道：
“行，行，就依你所说的。”
说完，他就开始低声祷颂，似乎要就地施展。
见状，卡罗连忙制止道：
“诶，这也太敷衍了，这就不是扮小丑，而是大变活人了。至少咱两先出去一趟吧？”
“行行，听你的，你来安排。”
帕特森不再反抗，一副任由施为的模样。
于是卡罗将他拉到礼拜堂外，细心嘱咐一番后，便看见帕特森低声祷颂起来。
应卡罗要求，帕特森将他也选做了受影响目标。
短暂的吟诵后，卡罗便看见眼前之人的模样骤然一变，不再是穿着深色大衣故作成熟的青年模样，而是变成了一个模样滑稽、脸上涂着厚厚油彩的小丑。
“嗯……很不错。”
“你觉得有什么要补充的细节吗？”
“没有，额，至少我看不出来。实话实说，我觉得你在这方面挺有天赋。”
卡罗故作正经，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
“谢谢你的称赞，但是……”
帕特森眼神奇怪，问道：
“为什么我感觉你在笑？”
“有吗？”
“从我幻术施展完就开始，你都没停过。”
“……那大抵是你的错觉。”
“我一直为我的视力骄傲。”
“……”
卡罗斟酌着说辞，认真道：
“小丑的形象不就是为了逗人开心吗？如果你看到我笑，说明在逗人笑这点上你很成功。”
“……希望如此。”
帕特森没再与卡罗争论这个问题，随后两人又完善了些细节，便一同走进礼拜堂内。
刚跨过大门，卡罗便迫不及待地用力拍响手掌，旋即鼓荡起胸中气息，大声喊道：
“大家都看过来！”
即使在闹哄哄的礼拜堂中，卡罗的这道喊声也极具穿透性，瞬间就传达到所有小孩耳中。
很快，包括束手无策的护工在内的几乎所有人，都同时投来视线，而且正如卡罗所料，没人关心他，全都集中到他身旁的帕特森身上。
见此情形，卡罗给帕特森递了个“该你上了”的眼神，旋即退后几步，不再试图和帕特森争抢焦点位置。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帕特森控制着幻象，作出了一个浮夸的微笑。
下一瞬间，没待孩子们疑惑起来，帕特森立刻虚拟出一叠杂物，开始制造抛杂物的幻象，果然正如卡罗所料，很快吸引了一众孩子们的好奇。
不仅如此，其余护工们更是意识到此乃良机，赶在孩子们包围帕特森之前，率先一步自发为帕特森维持秩序，将兴致盎然的孩子们阻拦在两米之外。
在之后的半小时中，帕特森绞尽脑汁，将马戏团中小丑的表演流程复刻了大半。
孩子们也看得很开心，就算仍有说话交谈声，也是友善的称赞为主，并不显得喧闹。
至于卡罗，则混入了护工队伍中，一边维持秩序，一边欣赏起免费的马戏表演。
直到接近三点时，卡罗先前在济贫院门口见过的神父才率领一众神职人员与其他济贫院工作人员进到礼拜堂内。
帕特森见状，总算松了口气，于是忙不迭躬身致谢，在一众孩子们的欢送声中快步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