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比卡又向前开了一段距离之后汇入帝都的主要干道之后,路上的马车以及蒸汽车渐渐多了起来,因为不熟悉帝都道路的原因,安比卡还是将方向盘交到了玛安纳的手里,自己则坐在副驾欣赏帝国最发达都市的景色。
车辆行驶在帝都最外环的高架桥上,往桥下望去,充斥着大大小小缠绕着灰色金属管道的高矮房屋,蒸汽的白雾从城区大街小巷间的烟囱飘出。
身着工装的工人或骑着自行车或乘着马车,在这金属灰色为主色调的城区穿梭,开始一天的工作,无数外来的飞艇遵从着楼顶信号旗的指示丢下绳索,在蒸汽绞盘的作用下停靠在狭窄的月台,将各种各样的商品卸下。
装有煤炭、沙石、水果、粮食以及各种各样的商品集装箱在巨大吊臂的吊装下从停站的火车卸下,工人清点着货物的数量,确认货物的类型,将其变为数字输入差分机的终端,通过密密麻麻遍布全城的齿轮网传递到管理货物调配的差分机。
并在数分钟的数据核对之后放行,紧接着几十艘货运飞艇从远方更靠近内环的城区飞来,放下吊钩提起这些商品箱子,将它们送至应该送到的地方。
而那些运有煤炭沙石这些原材料的火车则是通过检查之后继续启动车头,冒着蒸汽行驶在城区间隙中的铁路之上,继续往前开着。
顺着火车行驶的方向,安比卡感觉到自己的视野越来越高,火车的烟雾也逐渐消失在他的眼前,高架桥的路一直呈上升的趋势在缓慢提升高度,玛安纳在这时充当起导游的角色,向安比卡解释着。
“现在我们在帝都最外环的道路上,外环城区主要都是些工厂,居住的大部分是外来劳工,因为这里房价便宜的原因,很多内环的一般民众都会在这里买房子,再通过地下铁路以及我们现在开的路去内环上班。”
“所以这里算下城区?”
玛安纳摇了摇头,继续解释着。
“你有没有注意到桥在逐渐变高?”
“对,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当然有,帝都虽然整个建在平原之上,但由于历史的因素以及蒸汽机锅炉建造的需要,整个城市的落差实际上是很大的,越靠近外环地势越低,越靠近中央则越高,你看。”
随着桥梁的升高到达最顶点,安比卡顺着玛安纳手指的方向看去,刚刚消失的那辆火车重新出现在更远方的视野之内,在一阵鸣笛之后进了隧道。
没错,是隧道,不过不是那种开凿在山里的隧道,而是建在高墙之下的隧道。
安比卡看到一堵足以让人产生巨物恐惧症的高墙,如同巨人般看待着脚下如同蚂蚁般的低矮建筑群。
但是仔细看,那些高墙的墙壁上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方形黑点,有的甚至还在发光,在一行人离那堵墙更近一些之后,安比卡才意识到那些黑点是窗户。
那些看起像墙的墙壁也不是墙,而是鳞次栉比密集排列合拢在一起的高楼,这些高楼紧密排列,成为了现在阻隔外环与内环的高墙。
“那些楼每个都有上百年历史了,而且一开始并没有你看到的这么高,都是在城市空间的不足而向上扩展,一层又一层叠起来的,在加上地面塌陷,久而久之便变成了今天这样,而那些曾经的楼顶天台,也变为了现在的内环的地面。”
蒸汽车在高架桥上呼啸而过,进入内环,马车变的少起来,烧煤的蒸汽车增多。
得益于慢速的马车减少,玛安纳也能将车速开快些,原本行驶在高架桥上的他们也无缝衔接的开上了内环的普通路面。
那些刚刚装卸货物的飞艇重新也出现在安比卡的眼中,而它们的这次卸货甚至不需要降低高度,因为外环天空的高度就是内环地面的高度,直接像船般开进空港即可。
“所以说内环的整片城市都建造在一堆上百年历史高楼堆成的水泥山上?”
作为异世界人,安比卡理解的很快。
“没错,应该说除了外环,帝都的主体建筑都在那些旧高楼之上,越往中央区那些旧楼叠的越高,地势越高,整座城市是呈阶梯式的。”
“作为能源供给的蒸汽机锅炉也被放到了那些古早的楼内,那里也才是帝都的下城区。”
“那报纸上说的总管差分机在哪?不是说遍布于帝都的地下吗?也在那群楼里?”
安比卡还是非常好奇这座宏伟城市的构造的。
“总管差分机的位置还在那些老楼之下,更深层次的地底,是这座城市建立以来就一直有的,规模非常大,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那些运算机械一直在扩建,只能坐升降梯下去,不过一般人不会去那里,也不被允许去那里就是了。”
车辆快速行驶在都市新高楼之间的夹缝中,城市整体的建筑风格也从外环金属原色的冷清,变为了金子般闪耀的铜辉色。
印着各式各样人类文以及炫彩画面的广告牌交织在大大小小的楼宇之间,为这本就豪华的金黄又增添一份华丽的气息,充满着大都会纸醉金迷的美感。
在这里自动大火煤油灯随处可见,那些昂贵的酒店、歌厅、剧院、赌场遍布街头巷尾,几乎将城市装点为一条风情街。
那些贵族的子嗣,商人的少爷也纷纷开着华丽的蒸汽车,出入高级的场所,或者在街上乱逛乱窜,没事找点事做做,与外环那骑自行车上班的人完全就是两回事,内外就像是两个世界。
而与之相对在不远处的几条街之外,便是一片连成一片的商务楼,各种富商与贵族在这里一起操弄着帝国的经济。
在更远处,便是成规模的豪华公寓,和帝国最顶级学府所组成的学院群,大部分军务部的士兵与从政的贵族以及从商的商人都出自这里。
内环区可谓是整个帝都面积最大的一块区域,是大部分人口的所在地,也是前来这里打工人的梦想之地。
面对这片无比繁华的街景,除了玛安纳之外的三人都趴在车窗边,不断转移的目光,寻找着一个又一个令人动容的兴趣点,到最后眼睛甚至都有些累。
“简直像是来到了一个新世界,我现在有点好奇曾经的中心区内部是什么样子了。”
或许是看累了,又或许是想起这些日子在帝国经历种种不好的事,安比卡躺在座椅上,望着远方又一堵由高楼组成的高墙之上,有些感叹道。
对此,玛安纳则是很平淡的回应。
“大都是些贵族的宫殿,还有一些大企业的办公楼,不过现在,估计还在统计损失与死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