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电击辨别法

作为最先发现末日降临的科学家，沐白当然有资格加入调查局，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沐白坐上眼前这辆伪装成出租的三级防弹车，签下安全守则和保密协议。

邱杰熟练地控制住现场，叫来生化武装人员收容好尸体，然后开车带沐白来到七环外的一处地铁站入口。

虽说是地铁站，却建在十分荒凉的地方，沐白环顾四周，满眼都是被霜打烂的蒿草，只有寥寥几座废弃建筑。

“这里什么时候通地铁了？”

“计划是二零三五年开通，到时这里会有居民区和大商场，后来工程取消了，现在这里叫八号伪装监狱，负责关押极度危险的犯人，也是我们开展工作的主要地点。”

得是多么危险的犯人，需要关押在地下监狱里？

监狱戒备森严，四壁惨白毫无温度，摄像头无处不在，密切注意每一个视觉死角。

沐白跟随邱杰，走过数道审核，来到地下三十米的监狱底层，在那里，他见到了身残志坚的杨教授。

可怜的杨教授嗓音沙哑，身上几个弹孔还在流血，他双手紧握铁窗栏杆，像极了即将奔赴刑场的铮臣：

“疯子！疯子！放我出去！我不是怪物！你们都被蛊惑了！”

可惜它并不知道，正常人中弹后全身肌肉痉挛，根本不会有气力大喊大叫。

无视怪物的控诉，邱杰在旁边解释道：

“就在今天上午，这家伙企图袭击总理，幸好没有得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次有预谋的攻击印证了你的学术观点，你的论文也得到了高层的重视，很快，政府的工作中心将逐渐转移到应对入侵者上面。”

就是因为研究成果被重视，自己才会被怪物盯上，沐白心想。

对于怪物的袭击，他早有预料，不然也不会随身揣着一把长尖双刃水果刀了。

但是，袭击来得这么迅速，这么突然，这是沐白始料未及的。

上午他的论文被领导看见，临近中午的时候怪物就找上门了。

敌方反应如此迅速，只有一种解释——怪物与怪物之间，是有交流的。

“这是协同作战，怪物相互配合，对关键人员发起攻击，”沐白把邱杰拉到楼上的监控室，一边在监控里观察怪物，一边说出自己的推测：

“我怀疑它们掌握了一种我们无法察觉的沟通方式，比发短信打电话还方便。

那样的话就太可怕了，很可能，那只深陷囹圄的怪物依然可以和外面联系，把监狱内的状况透露出去。”

也就是说，这怪物，无法被真正囚禁。

“真窝囊，在自己地盘上竟然也要小心说话，不能把机密透露给怪物！”

邱杰眉头紧皱，掏出一盒华子，递给沐白，见沐白不收，只好独自抽了起来。

很快，汪明也来到监狱，看到沐白，又惊又喜。

上午开枪崩了杨教授之后，汪明被干净利落地拉进审讯室，本以为要被记过处分，不料首长并没有怪罪他，后来汪明听说那怪物没死，就立刻赶来监狱。

“这位是汪明，他……”邱杰想和沐白介绍一下来客，却发现二人彼此并不陌生。

原来我才是第三者，邱杰心里不快，他告诉汪明：“沐白也是调查组成员。”

“不，他还不是。”汪明盯着沐白，语气斩钉截铁，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沐白同志，你没死真好，但是，恕我直言，在加入怪物调查局之前，你必须证明你不是怪物。”

“真是形式主义，”邱杰的抱怨直抒胸臆：“让我告诉你沐白为啥值得信任。

第一，我从政前是专门抓间谍的，谁心怀鬼胎，谁人面兽心，我一眼就能闻出来，我若不信任他，也不会带他来这；

第二，此人的研究非常重要，他要是怪物，直接放弃研究就是对人类最大的损失；

第三，我找到他时，他正在追杀怪物，说明他和怪物不是一伙的。”

“你们还和怪物接触过？”汪明转向邱杰，脸色顿时紧张起来，回想起上午的经历，他还是心有余悸：

“那你也得证明一下，你不是怪物变的。”

邱杰愤怒地挥起拳头，“你妈，竟敢怀疑我！调查局里我才是老大！”

这就是猜忌之灾，人人都要被怀疑，不止一次。

看着快打起来的两位，沐白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

“汪明说得对，必须尽快找到区分怪物和真人的方法，邱杰，打火机借我一用。”

邱杰把打火机交给沐白，心想这白面书生不是不抽烟吗？

沐白把打火机藏到手腕内侧，下楼找到伪装成杨教授的怪物，脸色阴沉走到铁窗前，低声道：“竟然开枪打你，人类真该死。”

怪物满心欢喜抬起头，看到是沐白，又失望地把脸低下去，“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人？”

“我是人类，但我支持你们的事业，人类真是活该灭绝。我偷了备用钥匙给你，等时机成熟你悄悄逃出去，把他们都杀了。”

杨教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满心欢喜把手伸到铁栅栏外，想抢沐白手中的钥匙，却只摸到一个打火机，还有火苗带来的灼烧刺痛。

“嗷！”

只听一声怪叫，杨教授全身猛烈震颤，整条右臂直接退化成怪物的模样。

应激辨别法，前世无数人用失败和牺牲总结出来的经验。

低阶怪物都有应激性，遭受刺激时会不受控制地转化为攻击形态，伪人也不例外。

意识到自己被骗的杨教授气急败坏，破口大骂，但为时已晚，他的表现印证了沐白心里的观点——前世人们总结出的经验，对当今怪物依然有效。

这番景象把一直在楼上看监控的邱杰震惊到了，他立刻叫来四五个监狱武装人员，把怪物五花大绑架到实验室，在实验台上把怪物全身上下烧个遍，直到打火机咔嗒作响几近报废才罢休。

怪物疼得嗷嗷乱叫，却依然维持着人类的伪装，甚至没有出现局部退化的现象。

邱杰不高兴，一脸困惑地看着沐白，“为什么我烧它就不现形，这东西还分人吗？”

“不分人，但是应激性辨别法有局限性。”沐白解释道：“怪物的应激性，就像膝跳反射，可以被更高级的神经中枢杜绝。”

“所以，能触发应激性的疼痛，必须是非常强烈或者出乎怪物意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