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吃个痛快

“谁说不是呢，我刚才说我师父没救了，就是这个意思，天要干旱，天要下雨，那是天道，凡人怎么敢违背天道呢，您说是吧，何伯。”

崔尘开始胡扯，必须把泰安求雨给圆过去，张玉霄糊弄乡村老百姓都经常失败，唯一的一次高光时刻就是听了崔尘的预测去求雨成功了。

结果这孙子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说你高光了一次，赶紧骗点钱财跑路呗，张玉霄还就待在泰安县不走了。

结果就等来了老朱的召见圣旨，到这会儿了张玉霄还不知道害怕，居然想着要去忽悠朱元璋。

一直到靠近长江被人收了老黄牛，如押送一般的送到了青云观，张玉霄才算醒悟了过来，开始知道害怕了。

崔尘强烈的感觉到他们师徒已经被人盯上了，看张玉霄现在的状态，老何头说的还真没错，就像是个躲债的。

“可是，你师父不是求雨成功了吗，这天道，难道真的可以人为改变？”

汤和开始发力，偷偷冲你招手，引你过去低声密语，好像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秘密一般，这种情况汤和见得多了。

“何伯，这话也就在这里说说，可不敢四处宣扬，凡人怎么可能逆转天道呢，这是人借仙之力才能做到的。”

听着崔尘的低语，汤和眼神微微闪动，你小子给老夫接着编。

“人借仙之力？老夫不是很明白，崔小友能否详细说说。”

崔尘四周看了看，忽然笑道：

“嗨，小子我又不是做贼心虚，左右现在正在下雨，咱俩继续忙活，别耽误了吃鸡，说话声音别太大就行。”

说罢，又恢复了泰然自若的模样，开始烹制鸡汤。

“也对，也对，饶是老夫见惯了世面，但听你说什么天道天机的，老夫一介凡人，还真有点胆突突的。”

崔尘道：“怪我，差点把您老给带沟里去，咱们边忙活边说。”

汤和也坐了回去，继续烤鸡：“对，边忙活边说。”

崔尘道：“这天上啊，有掌管刮风下雨电闪雷鸣的神仙，好像是叫做四海龙王，雷公电母，这些神仙……怎么说呢，脾气都不太好，甚至有些无视民间疾苦，就说这雨吧，难道神仙不知道要匀着下吗？”

汤和一看，好小子，编的还头头是道的，神仙也是你能随便指摘的？

但他又不能不接口，不接的话，这话题就没法继续下去了。

“小友慎言，老夫认为，这神仙自然应该知道雨要匀着下。”

崔尘咧嘴一笑，把最后一块鸡肉扔进瓦罐里，道：

“没事的，我这种小蝼蚁，神仙才没空听我说什么呢，这四海龙王不住在天庭里，正所谓水深玉帝远，玉皇大帝对他们的管控不严，造成他们时不时就偷懒，忘记给这里下雨了，忘记给那里停雨了，经常会发生。”

汤和心说了，这小子若是早生十几二十年，跟着今上四处征战，绝对跟刘伯温那个牛鼻子有一拼，肯定对今上的脾气。

“原来如此啊，那咱们凡人是如何借仙力影响神仙的呢？”

崔尘道：“这就要看机缘，我师父就会一些法门，能把局部地区的苍生诉求转达给天上的某位神仙，就比如上次泰安求雨，就是由那位神仙转告了东海龙王，东海龙王这才给济南府下了一场雨。”

汤和目光灼灼，要不是老夫见多识广，还真就被你编的瞎话给糊弄住了。

“这么神奇吗，那就不能让你师父再出手，请东海龙王把我们这里的雨赶紧停了吗？”

崔尘苦笑一下，道：“何伯，您以为我师父不想啊，但是，凡人做这些事情，最忌讳的就是被天庭知晓，一旦天庭知晓了我师父扭转天道，肯定会给我师父降下神罚天谴的。”

汤和道：“是东海龙王没能及时布雨，也是他忘记了收雨，你师父不过是借神仙之口去提醒了他，这难道也算扭转天道，还要遭受惩罚？”

崔尘道：“何伯，小子斗胆问您，天道就一定是公平公正的吗？”

汤和这回彻底明白崔尘这小子到底想要说的是什么了，不过他还得继续装糊涂。

“天道难道不该是公平公正的吗？”

崔尘叹息一声，捡了一根粗柴火拨了拨火，好让火烧的旺一些，道：

“天道要是公，这世间哪里会有不公之事，到处风调雨顺、万畜兴旺，但这又怎么可能，天道自然是不公的，但天上的神仙却不会承认，与其说我师父扭转天道要遭天谴，不如说是要遭到某些神仙的报复，因为我师父替天下苍生指出了天道失常。”

汤和被震惊到了，明知道这小子在胡说八道，但就连汤和自己都要信了。

“原来如此，倒是难为你师父了。”

崔尘道：“何伯您也不必替我师父担忧，他既然有办法联系到上界神仙，也自然有办法躲避神罚天谴，只不过性命攸关，就连我师父那样养气功夫十分到家的也难免会有些紧张，毕竟一个不小心，没躲过去，那可就没命了。”

想了想崔尘又补充道：“所以，不是我师父见死不救，他必须躲过这次的危险才行啊。”

汤和心说了，老夫要是把你这小子的原话说给太子殿下听，说不定真能把太子殿下给糊弄过去，毕竟太子宽仁，但要是说到陛下面前去，……我看还是算了吧，陛下砍你们师徒头的时候，可别把我也给连坐了。

“小友，你的意思是你师父躲过了这阵子，危险过去了，如果再次遇见天道失常之事，他还是有能力扭转？”

崔尘道：“这一点，何伯您放心，我师父道心坚定，等这次的风头过去了，他见到天下苍生受苦受难，定会忍不住出手的，然后再躲呗。”

合理了，都合理了，崔尘都佩服自己，编了这么一大圈，连他自己都认为这瞎话简直编的天衣无缝。

“那就盼着你师父早点躲过这场劫数，再为天下苍生谋福祉吧。”

聊到这里，汤和也没啥兴趣继续聊这个话题了，太子面前他就原样照搬，至于太子信不信，会不会去跟陛下说，那就不是他能关心的事情了。

雨一直下，气氛还算融洽，汤和又跟崔尘东拉西扯了一阵子，鸡汤也烧好了，烤鸡也滋滋冒油，大雨的景致里，香气浓郁，因为无风，香气根本四溢不出去。

“师父，开饭啦。”

崔尘一声招呼，就看见张玉霄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哎呀，好久没有吃鸡喝汤了，便是要贫道明日就死，今天，说什么也要吃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