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不知道他当年是怎么回来的,不过这么一件小事好像也没有再提的必要。再后来等到我开始读硕士,秦苏叶也去了国外读书,听说是他自己申请的,我爸妈给了他一笔钱,很替他高兴。
自从他去纽约读书,我就再也没见过他,直到一个月前。我没毕业纪家就破产了,我们一家从檀院搬到了一个老旧的两居室,我哥每天只能睡在沙发上。爸爸也被抓了,家里的债只能靠我们三个来还。后来硕士毕业我也没在继续读博,毕竟家里需要钱,我也应该出一分力。
一个月前我下班的路上遇到了秦苏叶,那天学校里开教研会开的有些晚了,我回去的路上路过了周记,是的,我们家现在也住在了这片老街。老街早已落寞,路边的灯有几盏忽闪忽闪的,像老电影里主角拥抱的街头,不过现在是初秋,没有雪。
突然迎面过来一辆黑色宾利,在这片街景里显得尤为突出。不知是谁家的少爷深夜来这会心上人吧。
只是我没想到下车的是我哥和秦苏叶,还是秦苏叶开的车,跟之前他们出门的配置一样,但是现在还这样就显得很奇怪。这是谁的车?
我顺着声音望去,秦苏叶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里面搭配了一件黑色的衬衫。好久不见他,我下意识的想要躲,我莫名不想让他看到我,可能之前的我在他面前太放肆,太骄傲。这么落败的样子我不想被他看见。
“盏盏!”我哥叫我。
我知道秦苏叶也看到我了,我硬着头皮走向他们,但是我每走一步都无比紧张,好像走没走成直线。
“大小姐。”秦苏叶低声称呼我,这是我五年后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还是如此不合时宜都称呼。
我觉得讽刺,抬眼看了眼他就没理他。不知为何,真见到他,与他眼神对视的那一刻,我的骄傲好像又回来了,莫名又端起了千金的架子。
我哥拉着我往家走,一路上我得知他这两年投资挣了不少钱,A市最大的信托投资公司他是四大执行董事之一。快走到家门口,我谎称学校有事又往回走。我走到路口,果然秦苏叶还站在那里,倚在车上,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路灯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但是他本人的身形也一样优越。
“走吧,出去转转。”我一脚踩在他的影子上。
他看到我明显愣了一下,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我看到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半晌才悠悠开口:“走吧。”
我坐在车上没有说话,我在想他会把我带去哪,我又期待又好奇。车缓缓停下,“这是你家?”我望着眼前的泉宫山庄,是了,以他现在的实力,住在这里不足为奇。
我跟着他一路走进屋子,刚关上门还没开灯就我把他抵到了进户门上,像之前的好多次一样,可惜他每一次都不动如山,要不就是面无表情的推开我,要不就是红着耳朵推开我。
“什么时候跟我哥那么熟了?”我轻轻拽住他胸前的领带,“想来看我笑话?是真的飞黄腾达了秦总!”
“盏盏,”他罕见的没有推开我,看着我的眼神好像一个漩涡,深不见底。
我不知道他想干嘛,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乳名,“嗯?只有家人这么叫我,你哪来的胆子?”
他猛地眯起眼睛,突然吻向我。“是你一直不了解我,盏盏。”
……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在厨房不知道在鼓捣一些什么,我低头看了眼他给我换好的睡衣,走上前拦腰抱住他,“饿了,秦苏叶。”说着我用脑袋蹭了蹭他的后背。
“去洗漱吧,一会儿就好。”他腾出一只手拍了拍我的手。
我站在洗手台看着热水中泛起的热气把镜子打湿,突然泛起一种莫名的羞耻,压的我喘不过气来。他突然以如此高的姿态回来,再也不必像当初那般小心谨慎地怕得罪我。我可是我觉得我还是那个掌控者,可惜我已经不是了,这是世界,向来只听钱的。自卑然后我突然变得神经质。
我下楼走到餐厅,他已经坐在餐桌边了。“过来吃饭。”
“不了,我学校还有课。”我找了借口准备走。
“纪微秋,过来吃饭。”不愧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人,我一点情绪变化他都能看出来。他微微皱着眉,好像有些生气。
可是他凭什么生气呢?“你在和谁说话,秦苏叶?”我的声音也染上了愠色。
“我想和你聊一下你爸爸,边吃边说吧。”他皱着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但是语气有却缓和了。
“我爸?!我爸怎么了?”我突然紧张起来。
“伯父的案子还在起诉阶段,我可以把这些钱替你家还了。伯父就不用坐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