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第一层,梦泽梯田,基地档案记载的官方名字【坠落草甸】。
第一层分布有大量高度不一的丘陵,无一例外长满和外围相似的草原,但是品种不一样,这里的草可以长得更高。
这种最高有成人高度的草,根部有一个独特的生态系统,常见的生物有各类昆虫,小型哺乳动物比如兔子,其他类型的还有蛇等有毒生物。需要注意的是,只要进入了深渊的第一层,内部的生物与外界有巨大差异,并且几乎无法在深渊外生存。
张吴雨和程阳的第一站是探索站,从停车的地方往下走,穿过一条陡峭的下山路,下降大概一百多米后来到了一处极其简陋的建筑群。
说得好听点叫建筑,实际上就是十几个帐篷,四五个成群,一大帮的人聚起来烤火,这些人也是名义上的“偷渡者”或者“民间冒险者”。
由于地形原因,深渊内一天的光照时间不足8小时,就算是在夏天也只有10点到6点可以见得到太阳。
“我们走吧,先不要理会他们。”
“嗯。”
众人虎视眈眈地看着初来乍到的二人,不时和身边人窃窃私语,一个个小团体的划分看得张吴雨眉头一皱。
他看一眼手表,已经是下午4.58,得抓紧最后的余晖。
张吴雨和程阳两个人没有瞎溜达,而是选择了一处远离聚集地的路线,通往同一深度的一处丘陵,被踩踏出路的草地上不知道做了什么处理,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是没有新的草长出。
“真是不可思议,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
程阳握住一棵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草,用一台巴掌大的随身相机拍下,“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得了吧,草你还想吃出什么花头?”
张吴雨翻了个白眼,独自往前开路。虽然探险服穿的很严实,但是他不敢有丝毫放松,他知道0级的异常肯定不会安全,即便这只是最外层。
张吴雨手持开山刀劈砍挡在路边的杂草,不一会便气喘吁吁,身后的程阳还在一边拍照一边前行,这么墨迹了几次后已经看不见踪迹。
张吴雨也没有停下等,心想反正也就只有一条路,还能迷路不成?于是就一个劲的埋头往前开路。
“喂,无语!你在哪,过来一下。”
程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有些沙哑。
张吴雨抬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高大树木,本来想看看这下面有没有特殊的地方,听到程阳的呼叫后只能做罢。
“老程,你在哪?我在树下面,我来找你了!”
他回头喊道,但是程阳的声音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响起,张吴雨又喊了几声后没有得到回应。
“怎么回事,他不会遇到危险了吧。”
张吴雨心中一沉,手里的动作加快,行动急切起来,一把开山刀挥舞生风,快速劈开眼前拦路的草。
“程阳?”
“程阳?”
“程阳!”
“该死的!”
张吴雨觉得精神有些恍惚,寻着最初听到的方向找去,那里没有道路,只有一些被压弯的痕迹,他硬生生地用刀砍出一条可以勉强通过的道路。
太阳开始落下,昏暗的光线让张吴雨没有意识到周围的草逐渐被另外一种植物代替。
它和普通的草外形颜色相似,只不过头部的叶片宽大锋利,在张吴雨穿行期间,轻轻地从身边划过,将他身上厚重的探险服割出无数道口子。
鲜血从面部涓涓流出,但是他竟然没有一丝觉察!
“不行,这样不是办法,对了,我身上还有对讲机。”
张吴雨猛的惊醒,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疲惫,懊恼为什么没有想起对讲机来,刚才的行为就像是蒙着一层雾,像是无头苍蝇一样。
顾不上多想,他手忙脚乱地拿起挂在胸前的对讲机。
“沙沙沙,喂,程阳,听到回复。”
说罢,张吴雨竖起耳朵仔细听周围的动静,他不指望可以得到回应,只求能听得到另一台对讲机可以传出一点动静。
可是令他意外的是,没出一会,程阳的声音就从对讲机另一边传来:
“是我,无语,你不是出去上厕所了吗。”
张吴雨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程阳的声音没有特别的情绪,甚至有点疑惑。
“刚刚不是你说的....”
他举起对讲机,再次按下通话按钮,同时警惕地扫过周围陌生的环境。
不对劲,前面那个声音是假的?是谁!
是人?是遗物?他想干什么?
张吴雨瞬间想明白过来,有人在算计自己,用录音将自己骗出来。
不过他马上将自己的这个想法否决了,普通的录音没办法欺骗自己,他回想了一下最初的过程,那确实只是普通的录音,而且质量也不好,不可能以假乱真。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的精神被影响了,会是某种遗物的力量吗?
张吴雨站立不动,紧握着手里唯一的武器——开山刀,左手抓着对讲机的手用手背抹了几下脸上的液体,心里紧张无比。
会是冲着“基地”来的吗?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相同的方向传来:
“喂,无语!你在哪,过来一下。”
他的手松开了按钮,缓缓下垂,这道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张吴雨只觉得自己的思维像是粘上了胶水,很费力。
如果还有一个人在边上就能看见细思极恐的一幕,张吴雨的眼神渐渐失去聚焦,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右后方走去。
如果张吴雨有机会好好思考一下,那么他就会发现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比如自己为什么会丢下程阳一个人往前,比如为什么自己会往一个明显不合理的方向走,再比如,为什么两次声音都是从从自己的右后方传来...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右肩头的后侧,一只巴掌大小的白色瓢虫正趴在上面,它的背部像是一张惨白的羊脸,一根细长的口器刺入张吴雨的肩头.....
忽的一下,这只惨白的瓢虫振动翅膀,窸窸窣窣地发出沙哑的声音,好像在说....
“喂,无语!你在哪,过来一下。”
他无意识地走着,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这一次他没有用开山刀开路,只是任由锋利的叶片割伤自己的皮肤,鲜血如汗似的流下。
他的脚下踩到一处柔软的凹陷,接着一用力,整个人刷的一下消失在了草原上!
那是一处由草根铺满的洞口,看起来和正常地面没有什么区别,但却是捕获猎物的绝佳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