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穆宁雪与他的邂逅

蝉鸣淅淅，盛夏欢快的暖风奔跑过校园，热情与穿着清凉的花季少女打招呼，又调皮拨弄树叶枝头轻轻摇曳，婆娑叶影间照射的光斑一晃一晃，照亮少女闭眸纤细修长的睫毛。

穆宁雪伸出雪白的纤手握住光明，睁开平静的眸子结束冥想，白丝双腿并拢坐在树影下的长椅上，望着有说有笑的学生，眼中闪过麻木。

她有些冷了。

“蒋少絮……”

那位开朗如夏，古灵精怪的北方天才转学帝都学府后，穆宁雪在学府同龄第一的地位遭到挑战。

马上要举办交换生大赛，松鹤校长有意让两名天才竞争，提议她们分别率领一队，通过表现评判谁才是帝都学府的首席。

蒋少絮欣然接受“挑战”，初来乍到的她有些劣势，这段时间积极社交，寻找合适的队友。

穆宁雪这边却吃了苦头。

穆氏培育她就是为了当做活招牌，提升名望。

在穆宁雪的首席之位遭受质疑的第一时间，穆氏便送来冰晶刹弓碎片，让她不得不超负荷的融合。

修为确实得到增长，但身体和灵魂却遭到严寒侵袭，足足过去五天才勉强缓过来。

穆氏已经发话。

“你必须赢，必须是首席。输掉也没关系，继续融合冰晶刹弓碎片，直到打赢了蒋少絮。”

“我穆氏不可以被一个世家击败。哪怕是蒋家也不行！”

再融合碎片，穆宁雪觉得自己会死的。

可穆氏不会在意一个旁支的生死，穆宁雪死亡后，就取出她灵魂蕴养的碎片，供给下一个人就是。

通过这件事，穆宁雪意识到，她并非穆氏培育的未来高层，只是一个幸运又不幸，走在悬崖钢丝上，如履薄冰不知能否到达对岸的旁支女。

“听说了吗？学府新来了一名年轻的男老师，松鹤院长亲自接见当天入职，还特批一座高级斗馆作为他的教学场所，这得是多牛的高手啊。”

“你是说那个很帅很有气质，抱着两把长刀的老师？我们班主任说过他，来到学校竟然不需要带学生，只有得到他认可的学生，才能拜入他的门下，特权很大。”

“这么厉害？如果能成为他的学生，岂不是可以得到一位强者的单独指导，甚至拜师收获一个大靠山？那样我就不用担心家族强迫联姻了。”

“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我听说那个老师就是个吃白饭的，成天就是坐在那里发呆，拒绝了所有来找他的学生。”

“会不会是他的眼光很高？”

穆宁雪注视着渐渐远去的学姐们，有些失神。

特权是强者的功勋，那名神秘老师能够得到松鹤院长给予的特权，绝对是顶尖的强者，才不会是泛泛之辈。

神秘老师没有看上那些学长学姐，肯定是眼光甚高。

又或者说……他在挑选传承衣襟的弟子？

穆宁雪感到柳暗花明，晦暗绝境的生活，似乎在旁边开辟出来一条康庄大道。

无论怎么说，如果能够成为神秘老师的弟子，哪怕只是普通的学生，击败蒋少絮的可能性也会增加许多。

若是能够拜师，成为亲传弟子，穆氏想要逼迫她时，也会多加掂量。

“他的要求很高，我可以得到他的青睐吗？”

穆宁雪默然摇头，纤手抚摸冰凉柔顺的苍白发丝，眼神闪过黯然：

“至少不会更坏了，无非被拒绝而已。”

她决定去看看。

……

此时，斗馆中的神秘老师拒绝又一批的学生，坐在擂台边缘发呆。

他的名字是忘川守，一个很怪的名字。

忘川守十年前来到这个世界，遗失除了这三个字外的全部记忆，身上只有两把神刀，似乎对他格外重要。

两把神刀，洁白纯粹的皎月名为【终焉】，粉红绽花的水晶名为【始源】。

每次触及它们，空洞的内心就好似有两名美好少女欢笑的声音，只可惜太过模糊。

忘川守来到这个世界后，和年幼时遭到绑架的小蒋少絮展开邂逅。

轻轻挥舞未出鞘的神刀，将一个高阶法师拖入终焉泯灭，救下蒋少絮后，忘川守便遭到小女孩崇拜与纠缠。

蒋少絮得知他遗失记忆，就邀请他住进蒋家，当做恩人招待。

这一招待，就是十年。

十年时光，并未在忘川守的身上留下丝毫印记，小女孩却长成了出落美少女，乖巧崇拜的纠缠，也转变成古灵精怪的纠缠。

似乎是希望离开家人视线，蒋少絮不知用什么借口，说服了长辈，带着忘川守来到帝都学府。

或许是蒋家出面，松鹤院长直接特批忘川守教师身份和一间斗馆使用权。

蒋少絮将斗馆成为他们的“二人世界”，每天放学后便在忘川守身旁转悠，修习魔法的同时说个不停，美其名曰“培养感情”。

这几天，蒋少絮为了击败一个叫穆宁雪的本地天才，放学后会去寻找队友，回来稍晚。

忘川守承蒙美少女照料十年，自然希望她会赢，每晚展开特训与教学。

这个世界，人类修习魔法，也只能踏上魔法之路变强。

忘川守和他们宛若不同画风，沉沦在名为【虚无命途】的道路中，无需修炼，稍不留神沉落更深，实力就会增强。

作为代价，遗忘、空洞、虚无，随时都有可能将忘川守吞噬。

忘川守需要寻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来对抗永远沉沦于虚无。

但是……

作为一名虚无令使，践行命途之路上，仅落后名为【IX】的大黑球的第一梯队，忘川守想要寻找到存在的意义何其艰难？

如果没有【始源】和【终焉】作为锚点，还有蒋少絮不时为他空洞的心灵带来些许波澜，忘川守已经迷失在虚无之中。

当然，这份危险换取来的代价足够强大。

至少忘川守轻轻挥舞刀鞘，就能瞬秒高阶法师。蒋家的强者们，也没能带给他丝毫威胁感。

“蒋少絮快回来了，今晚该给她特训什么来着？”

忘川守发呆。

踏踏踏。

一名气息寒冷的银发少女，神情毅然的踏入斗馆，看向里面那名神秘老师。

漆黑碎发边缘苍白挑染，双眸冷漠空洞黑白分明，十足的高冷男神。

他看上去格外年轻，似乎比她大不了几岁。

银发少女内心惴惴，来到忘川守面前，礼貌欠身：

“老师，可以请您教导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