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森林、果园和平整的农地,穿越小村落、拥挤市镇,以及建筑坚固的庄园。
他们黎明即起,赶路直到黄昏,入夜之后,他们扎营休息,就着篝火进餐,成年人轮班值守。
透过树林,罗蛮常瞥见其他旅人的营火晃动。
夜间的营火似乎越来越多,白天里大道上的人潮也日渐汹涌。
多数人徒步,肩膀扛着家当,脸上挂着疲惫而警戒的神情。他们都向南去,朝着贝格镇的方向,
罗蛮看到旅人们手中拿的匕首、短刀和斧头,只觉一种莫名的恐惧。
赤脚的女孩,怀抱婴儿的妇人,驾着马车的老头……所有新奇的事物都在证明一点。
他穿越了。
来到这片类似于欧洲中世纪的大陆上,这个蛮荒,法规未立的年代。
他很害怕,甚至有时打算一了百了算了,但他强迫自己鼓足勇气面对一切。
活下去,即使只是农民之子。
罗蛮握紧了自己的木棍,随后大步向外走去。
领主老爷征召来的人什么都有,包括不限于小偷、盗猎者和强奸犯。
他们驾着五部马车从莫奈镇出发,车上装满贝格镇所需的补给品:兽皮和布匹,生铁条,一笼信鸦,纸墨书籍,一捆酸草叶,大批油罐,以及成箱的药品和香料。
罗蛮骑不到马,不过好在领主老爷还买来五六头驴子给他们骑。
走出树林,靠近大路。
在那里,聚集着征召来的农奴们。
他们个个手中都拿着一根木棍,棍头被削尖,这就是他们的防身武器。
“昨天晚上,普雷德没有醒来,难怪我昨天没听见他咳嗽,这个家伙的坟就在昨晚睡觉的地方。”
入土之前,大家把他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扒了下来。有人要了他的靴子,有人拿了匕首,有人则拿了他保暖的斗篷。
一个叫塔柏的男孩说:“我在普雷德的尸体上洒了把种子,这里以后便会长出一棵橡树,标记他葬身之地。”
他们上路以来见到了很多坟墓,简简单单埋个土堆,便是他们这些人留下的唯一痕迹。
“听说今天男爵大人来拜访,骑士老爷很高兴,今晚我们能住进一个外墙爬满长春藤的旅店,还能吃上热餐。”
“这儿有间澡堂,你们要是想抹点肥皂洗个热水澡,就自己动手。”
罗蛮全身又酸又臭,味道跟猪圈一样难闻,听见洗澡这一字眼有些出神,住在他衣服里的好些东西可是从莫奈镇一路跟着他,现在他则要亲手把它们淹死。
他们在澡堂前停下来,其他人则全部挤进旅店大厅,领主老爷还派人发下了一些酒,这是一种不含啤酒花的麦芽酒,酒味很淡,喝不醉人。
罗蛮宁愿喝麦芽酒也不愿意喝饮用水——饮用水常被细菌污染,而麦芽酒中含有的乙醇能杀死细菌。在某些地方,连孩子们也喝麦芽酒。
之后,洗澡和没洗澡的人都凑在一起吃热腾腾的猪肉派和烤苹果。
“我很多年前有个弟弟,他本是个跑堂的,聪明得很哪,可惜有天他被人瞧见从大人桌上偷胡椒。唉,他就喜欢那味道,也就偷了那么一小撮,但马尔文老爷是个严厉的人。”
“你们莫奈镇那儿可有胡椒?”看罗蛮摇头,老板便叹气,“可惜了,林克就好这口。”
罗蛮一匙一匙地吃着热烘烘的派,不时小口啜饮杯中的啤酒。
旅店老板一听说罗蛮他们朝南去,顿时提醒道:“走不出几步你就会回头,”
“往南是不成的,田野给烧了大半,留下来的人全躲在城镇里。无法无天的家伙早上刚走一茬,晚上就又来一批。”
自从东罗马帝国的皇帝死后,兰斯大公便执掌了宫廷中的权力,从伯河平原到亚平宁山脉,他成了摄政王。
有人说弗里西斯公爵谋害了国王,之后被兰斯大公所杀。有人则坚称国王是喝醉酒出外打猎时坠马而亡。
另一种版本的故事说国王是吃野牛肉活活撑死。还有人说是泰姆瑞尔帝国的皇帝派人给他下了毒。
所有故事只有一个共通之处,国王死了。
王城的七座钟塔响彻日夜,哀悼的鸣动如雷般朝众人滚滚袭来。
每个人都在谈论战争。
先王的弟弟安德声称兰斯谋害了他的哥哥,于是自立为王,号称西奥国王。
罗蛮所在的贝格镇,便是东罗马帝国和西奥王国的交界地带。
他们一众村民,都被应召而来,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
他们都是平民百姓,从没离开自己的房子哪怕一里地,直到领主的召唤来了。
于是他们穿着破烂的鞋子和破烂的衣服,在领主华美的旗帜下出发,往往没带什么武器,只有镰刀、开锋的锄头,或把石块用皮索绑到棍子上制成的简陋锤子。
战争的滋味远非他们能够想象的。
罗蛮抽出普雷德的木棍,看向脑中的那顶冠冕。
从众人的只言片语,他可以窥探到那个动荡不安的未来。
他不是高枕无忧的贵族,也不是全身覆甲,威风凛凛的骑士,他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农民之子。
罗蛮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抓住阳光短暂掠过水面时的片片闪光。
这样,即便是暂时做一个懦夫。
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3级突刺:1/100】
在【突刺】技能升到三级时,罗蛮隐约看到冠冕上的龙头闪过一丝亮光,那是由翡翠、象牙及玛瑙雕刻成的。
这项技能并没有那么出色,可也足以让他有护身的能力。
镶嵌有红宝石和黑钻金冠对罗蛮来说太大了。
它摆放在迷雾遮掩的通道上,放在带着许多尖刺的王座前。
龙头的眼眸嵌有宝石,精金制成的龙身山岳般耸立,秘银翅膀泛着漆黑般的光泽,栩栩如生仿若下一刻就要腾飞。
【名称:罪恶冠冕】
【拥有者:罗蛮】
【身份:无名小卒/贝格镇村民】
【使徒:无】
【技能:征服LV.1,突刺LV.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