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京城第一贪”怎堪情妇绝情

2011年9月16日,轰动全国的“京城第一贪”闫永喜贪污、受贿、挪用公款一案,在北京市第二中级法院宣判,听完“毛旭东揭发了闫永喜挪用公款的事实,提供了闫永成等人贪污犯罪线索,主动交代了办案机关尚不掌握的其伙同闫永喜共同受贿的事实,具有立功情节,可予从轻处罚”后,一直表情平静的闫永喜,向毛旭东侧目而视。

作为贪官,闫永喜为了讨好情妇毛旭东,占全了贪污、挪用、受贿三大罪状,被数罪并罚判处无期徒刑,弟弟闫永成也被判刑13年,情妇毛旭东被判有期徒刑20年。宣判后,毛旭东签完字,将判决书递给闫永喜,闫永喜“啪”地一声将判决书摔在地上。旁听席上闫永成的妻子哭着咒骂道:“都是这女的害的”。

闫永喜声音洪亮地命令道:“这算什么呀!有什么好哭的,别哭!”说完,他一边吐出一连串的京骂,一边大步走出法庭,而他的情妇毛旭东面带羞愧,紧随其后低头走出法庭。

闫永喜骂谁,他自己知道,在场的人也都心知肚明,但他至此也不肯低头认错承认自己看错了人。

金风玉露一相逢,投怀送抱俏美女

2004年1月,41岁的门头沟区永定镇党委书记闫永喜迎来了他事业的巅峰,他被任命为门头沟区委常委,官至副厅级。而这个泥瓦匠出身的村官,7年前刚当上永定镇冯村党支部书记时,只不过是冯村一个做小买卖的能人。短短七八年间能平步青云,而且掌握门头沟区最富裕乡镇的大权,闫永喜和他的手下们不能不欢欣鼓舞。

作为一把手,闫永喜在永定镇有个坊间称呼叫“闫头”。当他荣升的消息传开之后,下属单位纷纷请求给他设宴祝贺。直到春节后的2月份,永定镇下属的一家公司终于将闫永喜请到了酒桌前。为让闫永喜喝得尽兴,公司的总经理专门叮嘱新上任的女助理毛旭东:“一定要伺候好,要让闫头喝好了!”

毛旭东嫣然一笑说:“放心吧,我一定陪好闫头,争取家家扶得醉人归!”

当晚觥筹交错间,毛旭东上前敬酒,她不失时机地拿出刚刚出版的2004年2月的《农村发展通讯》,这里面的一篇重头文章是报道冯村经验的,在这篇文章中,闫永喜被称为“京西奇人”。毛旭东举着满满一高脚杯白酒说:“闫头创造了冯村奇迹,又创造了永定镇的辉煌,必定带领门头沟创造辉煌奇迹!小女子祝贺闫头步步高升!”

最后,毛旭东嬉笑着说:“领导干了,我随便!”说完一饮而尽。看到比自己高半头的娇俏美女如此爽快,闫永喜不甘示弱,也举起手中的高脚杯一饮而尽。

这次庆祝会,闫永喜醉了,不仅仅是酒醉,更深的是心醉,让他心醉的是26岁的美女毛旭东。此时的闫永喜发现自己这些年什么都有了,身边唯缺一个红颜知己,总是人生一大憾事。闫永喜从一个常常被人欺负的穷泥瓦匠干起,先是在村头开饭馆,发财后当上村里经济合作社社长,他让冯村成为北京门头沟区的“首富村”,在仕途上也扶摇直上,不到40岁就当上永定镇书记。当金钱和权利都拥有之后,漂亮干练的毛旭东,让闫永喜蠢蠢欲动。

这些年,财富和权利让闫永喜习惯于一言九鼎,在他的意识里,他就是永定镇这块地盘上说一不二的老大,这里的人财物都归他说了算,像算盘珠子随便他拨弄,当然也包括毛旭东这个颇有姿色的女子。

闫永喜很快拿到了毛旭东的相关资料。毛旭东1978年11月24日出生于吉林省长春市,2003年10月从长春大学毕业后来北京,通过人才市场应聘到永定镇一家公司,之后因为出类拔萃成为总经理助理。

毛旭东的眼光是具有前瞻性的,在当时尚属城乡结合部的永定镇,高挑美女毛旭东脱颖而出进入闫永喜的视野。

心高气傲的毛旭东性格倔强,做事干练,堪称女中豪杰,却更比一般女性更具战略眼光。不久后的一天,毛旭东接到了闫永喜的电话:“你来五号院吃个饭吧,我让司机去接你!”这不由分说的命令,并未让毛旭东反感,而让她嗅到千载难逢的机会。因为毛旭东早有耳闻,神秘的冯村五号院是闫永喜的私人会馆,能进入五号院的人只有闫永喜最贴心的几个心腹。

没有海誓山盟,甚至没有甜言蜜语,仿佛一切都是顺理成章顺水推舟,26岁的毛旭东成了闫永喜的女人。闫永喜对于自己与毛旭东的关系,除了对自己的妻子外,对身边的人并没有遮遮掩掩,包括对自己的弟弟闫永成和手下李昕都是公开的。

在得知哥哥的隐私后,闫永成觉得哥哥的胳膊肘往外拐,自认为吃了大亏,老大不愿意,整天在闫永喜身边瞎嘟囔。为了安抚弟弟,2005年8月,闫永喜安排闫永成担任了冯村党委副书记。

而自从与闫永喜金风玉露一相逢,毛旭东犹如娇艳的凌霄花需要一株参天大树,才能让她的美丽纵入云天。高傲的毛旭东明白,她已经爬到了京西奇人的肩膀上,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打造情妇当老总,挪用公款办公司

闫永喜当然明白,玩女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且他也心甘情愿地准备付出,财大气粗的闫永喜一出手就是大手笔。他不想让自己的女人躲在后台阴暗处,而是让她走向前台施展拳脚,彷佛只有成功而且有姿色的女人,才配得上自己这个身兼区委常委的永定镇一把手。

闫永喜送给自己女人的第一份礼物,是注册资金600万元的定都贸易公司。这家隶属于冯村的贸易公司成立于2004年11月。2005年门头沟区成立新城南区拆迁工作领导小组,闫永喜任组长。之后,定都贸易公司归属到闫永喜掌控的新南城公司,2005年3月,毛旭东被任命为总经理。

一个进京不足2年的打工妹,一跃成为京城公司的总经理,这在常人看来已经乐不可支了。但闫永喜没想到,这根本填不满毛旭东的胃口,她看不上这家小公司,她想大展拳脚搞煤炭生意,这样才会有赚大钱的机会。但要做煤炭生意,公司的注册资金起码需要2000万元以上,注册资金只有600万元的定都公司根本不够格。

这难不倒毛旭东,2006年4月的一天,在冯村五号院,毛旭东开口了:“闫头,我想做煤炭生意,注册资金不够,你想办法弄点钱我用用,验完资就还上。”

“行,你要多少?用多少日子?”闫永喜一口答应。

公司原注册资金600万元,本来需要增资1400万元就可以,毛旭东怕闫永喜跟她讨价还价,只好打了个富裕说:“3000万,用半个月就行。”

“行吧,我马上安排人办,别地方的钱一下子拿不出来,就用镇上财政的钱吧,不过这事得跟镇长打个招呼。”闫永喜说完,抓起电话就打给了镇长说:“我需要三千万用一下,给冯村的一家公司做注册资金,用20多天就归还,你给安排一下吧。”

闫永喜一开口就要三千万,镇长有些拿不准,因为按照永定镇党委的规定,10万元以上的大额资金使用需由镇党委扩大会审批,他有些迟疑地说:“动用这么大额的资金,是不是要班子开会研究一下?”

“这有什么可研究的,支持集体经济是我们的职责,再说用不了几天,你赶紧安排人办吧。”闫永喜有些不耐烦。

镇长一听闫永喜的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随后,镇长按照闫永喜的指示,转告镇财政科科长办理。安排完毕后,镇长打电话跟闫永喜说:“我已经通知了,你让毛总去找财政科长办吧。”

财政科长一听是闫永喜要用钱,当然不敢怠慢。几天之后,毛旭东带着公司的韩会计找到永定镇财政科长,科长一见毛旭东上门,全都明白了。他从财政科拿了一张3000万元的转账支票交给毛旭东,随后,毛旭东将这笔钱入到定都贸易公司账户。

因为国家工商机关要求公司增资必须是股东出资,定都公司增资需从新南城公司走账。2006年4月26日,3000万元支票入账后,5月9日,毛旭东安排韩会计将定都贸易公司一张1400万元转账支票交给新南城公司财务总监,新南城公司再开出一张1400万元转账支票。拿着这张支票,毛旭东安排公司人员办理了定都贸易公司的增资手续。

2006年5月24日,定都贸易公司完成增资,毛旭东让韩会计把3000万元还回了永定镇财政科。这3000万元,最终让闫永喜犯下挪用公款罪。而实际上,增资后的定都贸易公司,此后并未做什么像样的煤炭生意。

为情妇挪用同时,闫永喜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亲弟弟,2006年5月,在为毛旭东挪用公款的同时,闫永喜安排弟弟闫永成当上了冯村经济合作社社长。

毛旭东清楚,闫永喜此举是为了讨好自己,但闫永喜的大手笔,让她觉得自己傍上的这棵大树已经根深蒂固,她缠绕着的这棵大树,该为她提供更多的金钱养分了。

全家进京要花销,索要拆迁补偿款

尽管闫永喜慷慨挪用3000万元为毛旭东定都贸易公司增资,之后毛旭东却没有做成什么赚钱的生意。但是,这家公司却成了毛旭东向闫永喜要钱的一个借口和平台。

毛旭东在门头沟稳定下来后,就让全家人从老家搬到了北京。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妹妹。而毛旭东随着对于家庭的支出,她每月6000多元的工资收入,开始捉襟见肘。

2006年底,毛旭东向闫永喜抱怨说:“公司开的工资太低了,我家里人过年都紧张,我妈连买菜都舍不得买贵的。”

闫永喜听后,随口说:“我给你想办法吧。”

闫永喜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北京一家拆迁公司的总经理助理张涛想给闫永喜送礼,而闫永喜根本看不上那点小钱,一直拖着没收。

闫永喜分管门头沟区的拆迁工作,而仰仗着闫永喜照顾的张涛,他想在门头沟搞拆迁,没闫永喜罩着不行,贿款送不出去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他想了很多办法,最后,他终于摸准了闫永喜的软肋,就是从毛旭东下手。

2007年1月的一天,张涛遵照闫永喜的指示来到了冯村“五号院”,等待他的还有毛旭东。一落座,张涛就迫不及待地说:“闫头,冯村市场大棚的拆迁补偿款还有70多万,正好毛总在这里,补给定都贸易公司怎么样?”

闫永喜看着毛旭东说:“我看可以,补给小毛,她用起来方便。”

毛旭东点头答应下来。随后,毛旭东安排手下的韩会计在张涛做好的拆迁协议上,盖上定都贸易公司的公章后交给张涛。几天后,张涛拿来74万余元的支票交给毛旭东。

这时候,毛旭东为难了,她跟闫永喜说:“拆迁款做给公司,那是公司的钱,我个人使用更不方便,不如把拆迁款做给我妈。”

闫永喜再次叫来张涛,让他想办法把拆迁款直接做给毛旭东的母亲。张涛哪敢不答应,于是,毛旭东从定都贸易公司财务拿回支票交给张涛,张涛再次伪造了毛旭东母亲马某和拆建办的拆迁补偿协议。

手续准备完毕后,为了掩人耳目,毛旭东又带着母亲马某到镇上的拆迁办,在协议上签了字。张涛又从永定镇财政科换回原来的联建协议和拆迁补偿协议。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最后,张涛将以毛旭东母亲名字开立的746170元存折交给了毛旭东。这70多万元,毛旭东用20万元买了一套房子,剩下的钱,全部投入股市。

要钱空手套白狼,贪欲狮子大开口

尝到这个空手套白狼的甜头,毛旭东一发不可收。2007年3月,毛旭东盯上西六环工程拆迁中的一片树林,他拉着闫永喜叫来张涛一打听,张涛当着闫永喜的面不好推辞,只好对毛旭东说:“这块地的补偿款可以做一笔40万给你,但你那定都贸易公司没有绿化资质啊。”

闫永喜一听,立即说:“这有何难,让小毛注册个绿化公司不就得了。”

随即,毛旭东安排手下,由定都贸易公司出资100万元注册资金,注册了定都园林公司。

2007年3月,张涛找到北京市门头沟区永定镇经济工作办公室主任李昕,这个闫永喜的铁杆心腹同时兼任门头沟区新城南部地区拆建工作办公室负责人,归闫永喜直接领导。张涛和李昕联手拟定了一份《拆迁补偿协议》后,送到毛旭东手里。毛旭东签字后安排手下办理了相关手续。4月份,张涛送来一张44万元的支票。

当然,闫永喜不是那种只进不出的绝对贪婪之人,在他身上,经常表现出江湖大哥一般互惠互利的仗义。他可以对手下李昕气指颐使,但对张涛,他是区别对待的。白拿这44万元后,闫永喜对毛旭东说:“你买辆车给张涛用,不能白拿人家那么多钱。买什么牌子的车,你定,车就挂在定都公司名下。”

对于闫头的指示,毛旭东言听计从。2006年7月,她以定都贸易公司的名义,花20多万元买了一辆铃木牌超级维特拉越野车给张涛使用。

闫永喜让毛旭东给张涛的投入是有道理的,有了闫头的馈赠,张涛更要投桃报李。到2006年底,闫永喜在冯村主持召开三石路改造工程拆迁协调会,会上,张涛向闫永喜献计说:“冯村有一块地,有一笔200多万元的拆迁补偿款,可以做给定都公司。”

闫永喜一听,正合心意,扭头对在座的李昕说:“你和张涛将拆迁补偿做给定都公司,手续你们去找小毛办。”

随后的手续就简单多了,李昕和张涛编造了一份虚假的《拆迁补偿协议》,毛旭东加盖定都园林公司的公章,2008年4月,毛旭东领取了221万余元的补偿款支票。

闫永喜三番五次给毛旭东弄拆迁款,弟弟闫永成当然眼红。2007年1月,闫永成趁过春节的时候,跟闫永喜说:“现在拆迁项目这么多,你弄了钱都给别人了,胳膊肘别总往外拐,也给我弄点拆迁补偿款呗。”

闫永喜不耐烦地说:“咱家又没拆迁,咱家的公司也不涉及拆迁,补偿什么啊?”

“我不管,你不给钱,你不怕我把你那点事告诉嫂子啊?”闫永成耍赖皮说。

闫永喜一听更烦了:“滚一边去,算了,你去找张涛、李昕吧,你们看着弄。”

得到闫永喜同意的闫永成,如同得到圣旨。转身就屁颠颠去找张涛、李昕,提出要弄点拆迁补偿款。两人不敢怠慢又不敢担责,去请示闫永喜,闫永喜说:“你俩看着办吧。”

随后,张涛和李昕联手伪造拆迁协议,给闫永成搞到188万余元拆迁补偿款,闫永成拿出10万元给了张涛。

在188万元的拆迁补偿款到手后不久,闫永成还不甘心,总觉得自己这个亲弟弟,得到的要比小嫂子毛旭东的少。他咽不下这口气,又向闫永喜提出想再弄一笔拆迁补偿款,闫永成的理由很简单:“你给小毛搞了265万,我是你亲弟弟,不能少于这个数!”

闫永喜非常恼火弟弟的贪婪,但又不好发作,只好让他再去找张涛、李昕。有了闫永喜的授意,李昕和张涛只好再次伪造补偿协议,给闫永成搞了53万余元补偿款。

为了情人和弟弟,闫永喜以毛旭东母亲的名义,为毛旭东骗取拆迁补偿款74万余元;为讨好毛旭东,先后两次骗取拆迁补偿款共计人民币265万余元,打入毛旭东控制的定都园林公司;为了堵住弟弟的嘴巴,两次为闫永成骗取拆迁补偿款共计人民币241万余元。这三笔钱,构成了贪官闫永喜全部的贪污罪行。

要房产外面彩旗飘飘,收美元家中红旗不倒

闫永喜在外面与毛旭东出双入对,却也没忘记家中的糟糠之妻。闫永喜有句我们耳熟能详的名言:“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

就在闫永喜与毛旭东走到一起的2004年下半年,自感对不起妻子的闫永喜觉得应该为妻子做些什么,来弥补他对发妻的亏欠。正在此时,身为门头沟区委常委、永定镇党委书记闫永喜,想起自己在冯村发迹时,还担任过一个企业的职务——北京华丰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董事长。

华丰公司是冯村经济联社的村办集体企业,也是北京市第一家村办房地产开发公司。闫永喜就是靠在冯村搞房地产起家,快速走向仕途的。随着仕途上的平步青云,他已经不屑于再当这个房地产公司的法人,而且身为党政干部,闫永喜也不合适再兼任这个职务,何况,弟弟闫永成一直觊觎这个位置。

但是,领导这个企业多年,离开时不能不为妻子弄两套房子。2004年下半年的一天,闫永喜对华丰公司刘总经理说:“你给我弄两套房子,让我媳妇住起来方便。你把冯村嘉园一区1号楼1单元902、2单元901两套房子给我留下,账目上怎么处理,你去安排吧。”

身兼法人、董事长的闫永喜既然开口,刘总经理岂敢不遵。闫永喜没说给钱,公司也不敢开口要钱。刘总经理只好安排手下两位副总经理操作。最终,这两套房子在公司财务账上没有任何体现,从公司账上看不出是公司的资产。从楼源登记表上看是闫永喜的房子,成本已摊销到整栋楼上。

经鉴定,这两套房产当时的市价为人民币64.69万元。房子装修后,闫永喜和妻子只是2007年底后在这里住过几个月,此后主要是闫永喜妻子来这里居住。

要完这两套房子之后,在闫永成的催促之下,2005年闫永喜让弟弟闫永成担任了华丰公司的法人。

除了索要两套房子,闫永喜对妻子以他的名义收钱,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闫永喜的领导职责中,主管一项鲜为人知的工作,就是主管永定镇盗采砂石罚没工作。随着北京建筑行业的兴起,干涸多年的永定河河道的砂石被疯狂盗挖。而罚没的砂石需要清运,身为永定镇党委书记的闫永喜大权独揽,把这个肥得流油的项目给了他的舅子刘文华、刘文建兄弟。所有罚没的砂石,都拉到万佛堂砖厂和冯村砂石厂。

从2004年到2006年,永定镇支付刘文华兄弟运输罚没砂石的运费共4次,总额600万元左右。

砂石清运费结清后,刘文建给闫永喜送70万元,让他意外的是,闫永喜竟然拒绝了。但这笔钱一定是要送出去的。2006年1月23日,被闫永喜拒绝的刘文建扭头就叫上闫永喜的妻子到银行,一起把70万元兑换成7万多美元,存在了闫永喜妻子的户头上。事后,妻子对闫永喜提起刘文建把现金兑换成美元一事,闫永喜只是说了一声:“这小子就是鬼心眼多。”此后,闫永喜再也没说什么,也就默认妻子收下了这笔钱。

直到2009年7月,在闫永喜被纪委双规的前一天,闫永喜让妻子把刘文建叫到家里说:“把你送来的美元拿回去,别给我招事。”说完,闫永喜妻子给了刘文建一个中国银行存折,里面存有9万多美元。

要了两套房子,又收了7万多美金,安抚好家中的妻子。转过身来,闫永喜又要想着为小情人毛旭东谋福利了。

2006年夏天,闫永喜到门头沟区倚山嘉园崛起的新房,他觉得这是讨好毛旭东的一个好机会,于是,他跟毛旭东说:“我给你弄套倚山嘉园的房吧,要不要?”

“要我倒是想要,可我没钱啊!”毛旭东当着闫永喜的面总是哭穷。

听到这话,闫永喜也不当真,他干脆地说:“那好办啊,问他们老总要套房子,象征性给点钱,转手就能转三四十万!”

“那就赶紧弄吧,还等着什么!”毛旭东一听说能赚钱,迫不及待地催促闫永喜。

随即,闫永喜给门头沟区倚山嘉园的开发商胡总打电话说:“我一个朋友想买你们的房子,你给便宜点,20万你卖给她一套吧。”

胡总一听,心里叫苦不迭,因为倚山嘉园占尽地利之便价格便宜,早已经全部卖光,现在已经价格暴涨。但他岂敢拒绝闫永喜的要求,没办法,他想到一个购过房的律师朋友,好说歹说,才花60万元现金从律师朋友那里买回来一套100多平方的房子,而这套房子在2005年的售价是38万元。

闫永喜拿到钥匙后,转手找了个买家,以60万元的价格卖了出去。几个月后的一天晚上,闫永喜在冯村五号院将60万元交给了毛旭东。

受贿出奇招,天价藏獒卖千万

闫永喜为毛旭东出手索要房产和侵吞拆迁款,在毛旭东看来都不算什么大手笔,让毛旭东拜服不已的是2007年那次“空手套白狼”。不过,闫永喜套的不是狼,而是用并不纯种的藏獒套来500万元现金。

从2003年开始,一家著名房地产企业就开始与永定镇签订土地开发协议,并预付了4000万元。但房地产公司的王总发现,他们从和闫永喜谈土地转让、开发后,闫永喜一直不积极,拖着不办转让手续。

王总搞不清楚闫永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了加快土地开发步伐,他想进了多种招数都不奏效,最后,他们找来京城一家著名餐饮企业的何老板参与合作开发,何老板向闫永喜做了不少工作,但闫永喜还是一直拖着不办事。

直到2007年7月的一天,在何老板等人的催促下,闫永喜和毛旭东陪着何老板等一行人到项目所在地冯村的龙凤山养鸡场考察时,看到这块土地上有个冯村建起来的狗场,闫永喜灵机一动,他指着狗场对何老板说:“项目开发有阻力啊,你们占了地,那些藏獒怎么办啊,要不你们把藏獒买走吧。”

闫永喜此时已经升任主管城建的门头沟区副区长,这块土地又是在冯村地面上,何老板和房地产公司的王总虽不情愿,但也只能接受。而闫永喜打的小算盘是,他直接收受开发商的钱不合适,卖狗却是受贿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由头。

闫永喜随即对何老板说:“具体事宜,你们跟毛总谈吧,他全权代表我。”

实际上,狗场的这些藏獒是冯村的财产,只不过挂在定都贸易公司名下,毛旭东和她的定都公司根本无权处置,当然,冯村人也并不知道这件事。

2007年7月,毛旭东起草了一份卖藏獒的清单、合同,合同金额价格1170.4万元,首付500万元,余款同年10月20日付清。何老板让手下以汇票方式支付到定都园林公司500万元。但因为卖藏獒合同让何老板的公司无法做账,后来他们只好联系毛旭东改成了一份园林绿化合同。而后续的600多万元款项,因为闫永喜的落马,何老板侥幸免受了数百万的损失。

当然,这打进毛旭东公司的500万元的用途,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卖狗和绿化的两个合同内容根本不存在。500万元是给闫永喜个人的,打进定都园林公司账号是闫永喜安排毛旭东提供的,只要闫永喜收到就行。

而那些藏獒,何老板和开发商根本没要,只好继续“寄养”在狗场。

拿到钱后,闫永喜安排手下,将狗场的142条藏獒拉到灵山景区的狗场喂养。2007年10月,狗场撤离之前,经闫永喜同意,狗场卖给河北涿州一个狗贩子50多条藏獒,只卖了2.84万元。年底,灵山景区将剩余狗记入财产账。这些藏獒,是2006年3月冯村经济合作社支出32万余元买来的。

情妇毛旭东一手把闫永喜打造成一个贪污、挪用、受贿全都占全的贪官,在检察机关指控的4200余万元涉案款中,其中九成是闫永喜给毛旭东谋取的好处。所以,在开庭审理此案时,闫永喜委屈而且理直气壮地当庭解释说:“这些钱给定都公司了,是为了集体利益的发展,我没拿一分钱。”

针对闫永喜的辩解,公诉人当即曾出示一份办案说明,证明侦查此案时反贪局曾找到“证人”毛旭东,了解闫永喜涉案的情况。毛旭东不仅如实供述自己与闫的涉案情况,并且全盘托出了闫永喜的其他案情。

毛旭东也自认为自己没犯多大罪过,因为她并没有把这些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而是以定都公司为依托,打造了一个大手笔的项目,这就是在门头沟著名的黄花梨生态园。至今,在闫永喜和毛旭东落马后,这家餐饮企业依然非常红火。

与此反差极大的是,闫永喜在任时,曾鼓励村民“上楼”,把土地归集起来统一开发。但现在村民让出了土地,但是楼却只建了部分,以至于还有人在外租房。闫永喜倒台后,村里财务审计发现,冯村外欠款8亿多元,即便将冯村现有的1000多亩地都卖了也不够还账。

2011年9月16日,闫永喜因贪污、受贿、挪用公款数罪并罚、一审被判处无期徒刑。毛旭东因犯贪污罪、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20年。在判决中,法院只认定了毛旭东贪污罪的自首情节。虽然法院认定了毛旭东揭发检举闫永喜的行为,但因为她拒不承认与闫永喜共同受贿卖藏獒的500万元,未被法院采纳而获得轻判。

一审判决后,闫永喜和毛旭东等人都以量刑过重为由提出上诉。

绝对权力必会滋生腐败,闫永喜的腐化堕落与其他贪官并无新花样。闫永喜从“泥瓦匠”成为“京城第一贪”,却是能人从政的一个典型。对于闫永喜而言,评价他“胆子大,敢冒险,能抓住机会”是非常客观的。正是超乎常人的能力,也使得闫永喜有个超乎常人的霸气,最终导致了性格中的飞扬跋扈。因此,当毛旭东将判决书递给闫永喜,他一下就把判决书扔到了地上,对法律的不屑之举,对闫永喜而言不足为奇。

不怕官员有个性,最怕权力失控;不怕“能人”当官,就怕目无法纪;不怕官员贪婪骄横,就怕监管乏力。闫永喜当官一直是他控制着别人,却没有人能控制他,能操纵他的似乎只有毛旭东那张漂亮脸蛋。

千金只买美人笑。这种例子历史上举不胜举,当下为情妇而前腐后继赴汤蹈火者,也不胜枚举。可惜的是,再痴情的贪官也不如情妇绝情,闫永喜对毛旭东付出了一切,却换来了情妇的“反戈一击”,此举让落马的闫永喜如骾在喉,他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能做的似乎只有在法庭吐出一连串的“京骂”。

其实,以闫永喜的性格,与其郁闷地骂别人,还不如直接骂自己两声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