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家也有玉

转过连廊，林修和黛玉来到饭厅。

才刚落座，没说几句话，林如海就已经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

管事通知厨房上饭菜，晚膳比起午饭清淡许多。

这是林府这些年的规矩，就怕黛玉晚间用的多了积食。

林如海进来后看着林修和黛玉说，“修哥儿，玉姐儿，明日封印，今晚难得一起吃饭，不用这么拘束，且随性些。”

黛玉轻轻应是，坐在林如海的右侧，“爹爹，真的么？我这些日再看书，有问题就可以去叨扰你了。”

林修看着黛玉自母亲去逝后，难得的开朗之气，又向林如海提议道：“林伯父，如今玉姐儿的先生贾雨村也在府上，可否要请来一起用晚膳。”

“甚好，且去请贾先生来。”说着话，林如海叫了长随墨书去请人。

林修又吩咐管事再加几个硬菜。

才刚一会子，丫鬟婆子们就上了菜来，足足有十盘佳肴。

山家三脆、素蟹黄、酒酿清蒸鸭子、茄鲞、东坡豆腐、稣黄独、豆腐皮的包子、十色小从食、莲子头羹、群鲜羹。

因着新丧不久，都是素食。

才刚摆好席面，贾雨村已经到了饭厅，林如海自是起身相迎，将贾雨村让至主座左侧就位。

安坐后，使女们又在每人面前摆制上青釉瓜棱形执壶，并摆一个海棠冻石蕉叶杯。

林修看着满桌的酒菜，尤其最爱那道“茄鲞”，满目金黄色茄块，配以笋丁、香蕈，浓香扑鼻，食之鲜香肥嫩，清新爽口。

穿越来的这几年，最满意的就是这个时代的美食了，菜色多样比前世更为丰富，街头宵夜买卖常能通宵达旦。

“先生，不必客气，家常便饭，自在些用就好。”林如海招呼着贾雨村，又示意旁侧伺候的使女，给贾雨村把酒杯斟满。同时自己也端起酒杯，示意林修一起。

“林大官人，盛情难却，小的不客气了。”贾雨说罢端起酒杯和林如海一碰后而饮。

酒至半酣，菜至五味，黛玉也已早早告辞离开了。

贾雨村自饮了一杯，开口道：“小的，有话不知道当讲不讲？”

“但讲无妨！”林如海回道。

“小的，确有一事相求，本打算明日午后再去寻林大官人，只是恰逢其会，就厚脸一提。”贾雨村歉意的抱拳。

“小的近日听以前的同僚讲起，听闻官家有意起用原来被贬的官员，想着央烦林大官人，为我谋划一二。”贾雨村忐忑的说出自己所想。

林如海也不推辞，直接回应道：“这事倒也不为难，也算正好，吾妻逝去后，临安城岳母想着小女没有母亲照顾，就派府里来接玉姐去京中。我给你写一封荐书，托舅兄关照一二，先生大可放心。”

贾雨村听后连连作揖，口中不停的道着谢。

林如海又说：“大概定在两月后的初二，送小女去临安，到时候先生可一同前往，一路也好有个照应，我也能放心不少。”贾雨村听后，自是更为感激。

两人又是一番推杯换盏，贾雨村念着林如海的举荐之恩，就提起前日里自己外出，遇见的旧相识冷子兴。

“林大官人，前两日玉姐儿休课，我各处走走，遇到个老相识，他是贾府王夫人陪嫁周兴家的女婿，给我说个闲事，也不知对你有用不有用。”说着喝了一口茶。

“那冷子兴说，王夫人二胎是个相公，出生便衔着一块五彩晶莹的玉，上面还有好多字。众人都说这哥儿怕是有些来历，史老太君爱如珍宝，只是那小相公独爱脂粉而恶读书。”

林如海听着贾雨村的话，回道：“只是听内子曾说过，这小相公生的奇，老太君很爱重，只怕这好脂粉恶（wu）学习，或可不实。”

贾雨村只讪讪笑了两声，林修见此情景，忙说：“感谢先生告知，说起这玉来，我家玉姐儿也是有一块宝玉的，前日里找明空大师又加持了一番。”说着把前日让明空大师加持的墨玉拿了出来，给二位赏看。

贾雨村虽家世不显，但之前为官也是见了些好东西的，“听说这墨玉很罕见，今得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先生且和爹爹多喝几杯，刚才玉姐儿走的早，我现在给她送过去。”说罢作揖离开。

林如海看到墨玉，才又记起当年玉姐儿出生时，当今圣人专门遣了宫人送的，那时贾敏还风华正茂。

一时发起了呆，贾雨村见此光景，告辞后也离开了。

林如海恍恍惚惚来到自己的书房，看着贾敏的画像，一时心头百感交集，泪从眼中滴落而下，心中暗想：如果当时没有来扬州，是不是光景就会不同。

就这样在书房里呆站了许久。

此时的林修，已经到了黛玉的院子里，通传后进了客室。

黛玉好奇的问：“大哥哥，你怎么又过来，才刚分开，大哥哥是有事找我么？”

林修看着还是一团孩子气的黛玉，想到书上的内容，林如海去逝后，黛玉独留贾府，随着贾府的败落也未能有个好归宿，最后凄凉死去，就一阵心痛。

他看着黛玉的眼神，就多了几份怜悯。

黛玉看着这样的林修，伸出小手递上一杯茶：“大哥哥，不要担心，我在外祖母那里不会受委屈的，毕竟那是我外祖母家啊。”

看着还没长成大美人的黛玉，林修庆幸这几年让黛玉的性格更开朗了一些。

只是他还是想说：不要去，没有好结果的。可林修清楚，以当下自己还有林如海的情况，是没有办法护黛玉周全的。

他甩甩头，让自己看上去欢快些：“玉姐儿，我这次去灵泉寺，遇到个大各尚，给你的墨玉开了光。”

黛玉一脸的疑惑：“墨玉？大和尚？大哥哥从哪里得的墨玉啊？”

林修宠溺的笑笑，“你个小糊涂鬼，这墨玉是你出生时，贵人赏的，母亲说等你长大，让我给你的。”

他怕黛玉以后不好好佩戴，无奈只能说是她母亲让交代的。

有时候至亲的人，会用善意的谎言让自己的亲人生活的更好。

“大哥哥，当真？”黛玉的眼睛亮起了光芒。

“我骗你做什么，不要我可就拿走了哦！”林修假意要揣着墨玉离开。

“大哥哥，我错了，你给我吧，好不好？”看着一双妙目巴巴的看着自己，林修的心又软了几分。

林修显出舍不得的样子，“玉姐想要，就要答应我不论何时，都要好好佩戴，不可轻易取掉，我就把它给你！”

黛玉听到林修松口了，高兴的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向他伸出手。

林修假装犹豫了一下，将墨玉递到了黛玉手中。

“雪雁、雪雁，快过来，帮我戴上，这是母亲留给我的……”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

林修又是一阵安慰，后来答应了两个月后，亲自送黛玉去临安，黛玉才稍好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