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谁敢

“女孩子家家的，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望江楼，大堂。

喜气洋洋的大堂中央，站着不少食客，都是为了此次灵酒宴来的。

一个个衣冠楚楚的富贾权贵，此时的目光都落在了中央吵架的两个中年人，还有那个劝架的少女身上。

刚才吵到急处，脾气暴躁的赵员外指着姚思安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姚思安向前一步，正想要开口劝架，不料脑海中突兀回想起之前季家之事，胸口猛地一窒，话语竟生生哽在喉中。

就在那一刻，她只觉头晕目眩，双腿一软，差点站立不稳，幸而扶住了旁边的桌子，才勉强没有跌倒。

负责酒宴护卫的，是商行舟的人，也是季氏武馆的弟子。

但此刻商行舟还没来，他们畏惧赵、李二员外的权势，此时无人敢上前劝阻，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尽管见到姚思安被呵斥，却也无人为姚思安出头。

他们只是普通弟子，谁也得罪不起。

大部分人来此，不过是做些检查入场宾客会员牌和请帖的工作，尽管此次是姚家支付出工费，但没有人想要为了这一份临时的工作去冒不必要的风险。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宋伯终于赶到了场中，站出来调解：

“赵员外，李员外，今日是庆祝的日子，何必闹得如此不愉快？不如给老朽个面子，我做主，送两位一人一斤良酒，此事就此打住，如何？”

“呵，给你面子？”赵员外冷笑一声，瞥了宋伯一眼，言辞更显刻薄，“你是哪位？面子值几多钱？”

“不要怪我说话难听。”赵员外一字一句，冷声道：“我告诉你，你们姚家既然胆敢将我和李家请到同一地方，那你们就早该有这个心理准备。

“灵酒！”宋伯咬了咬牙，沉声喊道：“今日本是灵酒宴，这样吧，我便多赠两位员外一人一斤灵酒，当做彩头，与在场诸位嘉宾一同分享。”

他极力将话圆满，但此举仍引来场中一些人的不满，纷纷起哄抱怨。

“凭什么平白无故送他们酒？”

“只要打架吵架就可以送酒是吗？”

“那我们这些花钱入场的人算什么，要不干脆打一场算了。”

四周顿时一片嘈杂，宋伯微微皱眉，四下张望，想寻那带头起哄之人，然人影混杂，竟一时辨不清，额头上不禁冒出些许冷汗。

“诸位消消气。”

一个身穿黑色武服的中年人拨开人群走了过来，说道：

“我商行舟代表季氏武馆，提前向各位赔个不是。”

“今天灵酒宴的安全工作是我们未落实到位，还请大家稍稍散开，避免拥挤，省得发生踩踏事故，伤到各位千金之躯，那可就不妙了。”

商行舟随即向四方拱手行礼，接着说道：“谢谢各位大佬赏小人薄面。”

周围弟子见到领头人到场，顿时胆子大了些，开始介入，疏导人群，将围观之人一一隔离开来。

听到商行舟如此客气地将自己摆在谦卑之位，四周看热闹的人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也都给足了他的面子，逐一散去，回到座位上坐好。

赵员外满脸纠结地看了宋伯一眼，从他的神情中似乎读出，刚才的提议似乎仍然奏效，于是他故作气愤地一拂袖，冷哼道：“一人一斤灵酒，一点也不能少！哼！”

说罢，便在宋伯的引导下在宴席上坐了下来，尽管吵得闹哄哄的，他还执意要和李员外对坐，似乎生怕隔远了，两人闹不起来，宋伯会赖账似的。

拐角处，刘念和曹旺镇双手抱胸，带着几分嘲讽意味，饶有兴致地看着下方的闹剧。

曹望轻笑一声，看向刘念：“唉，你说赵常德这演技是不是见长了？”

刘念嗤笑一声，懒懒地瞥他了一眼：

“见长？哼，跟以前一样烂！”

“倒是李青的演技好了不少，看着还真像生气的样子。”

曹望摇摇头，感叹一声：“这两个老家伙，一肚子坏水，年纪一大把了还不收手，就为几千块钱的事，至于吗？”

刘念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重要的不是钱，是灵酒限量。”

“先拿到就先享受，早来早得，晚来不得。”

刘念顿了顿，随后还是嗤笑道，“但没想到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玩这一手，真是不知羞耻。”

小六子扶起了姚思安，见局势稍稍稳住了，便朝着正与两位员外交涉的宋伯方向看去，仔细观察两位员外脸上的神情，随后目光闪动，将姚思安安置妥当后，他身子一矮，悄然消失在了人群中。

眼见交易达成，宋伯就准备去取灵酒。

姚思安面色有些苍白，但仍硬着头皮，将两位员外请到了宴席上，让他们依次坐下。

她嘴唇微微发白，甚至带着些许细汗，但随着几次深呼吸，终于稳住心神完成了安排。

不久后，宋伯便带着拿着两个精致的瓷瓶回来了，上面青花纹路，印有【澄源】二字，显然是专门用来送礼的套装。

宋伯端着酒，恭恭敬敬地送到了桌上，递给了赵员外和李员外。

在场所有宾客的目光都聚集在四人身上——两位对坐的员外，跪坐在一旁伺候的姚思安，以及正倒酒的宋伯，整个场面显得颇为严肃。

灵酒平日里都是特供之物，就算有人家中藏有，也不过是私下偷偷品尝，哪会像今天这样，拿出如此大的一批灵酒让众人共同分享。

许多宾客甚至从未见过灵酒，此时皆以一种看热闹的心态紧盯着场中央的动静。

宋伯为两位员外倒满酒，举杯递上，本想邀他们一同起身，为在座的其他宾客敬酒。

然而，就在这时，赵员外突然一声冷哼，重重地将酒杯摔在了地上，酒液四溅！

“你这是什么破酒？”

赵员外愤然道，冷笑一声，扬声骂道：

“拿桂花酿来糊弄我？我要的是你们姚家的姚子雪曲！这破烂的桂花酿，谁家里要喝没有？”

此话如同深水炸弹般在宾客间炸开，不少人惊诧地窃窃私语。

赵员外言辞犀利，骂人就算了，竟突然伸手，朝一旁的姚思安打去。

“咻！”

就在此刻，一颗石子破空而来！

石子重重击中了赵员外的手背，他痛呼一声，竟然从椅子上翻倒在地。

随之而来，一道冷冽霸气的男声自楼外响起，将这夜的寂静撕开一道口子：

“我看谁敢动我弟妹！”

苏星宇手提长刀，大步流星，踏进望江楼。

他身后，小六子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见到小姐安然无恙，心里终于松了口气，眼神中多了几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