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镇日月(端午前夕)

窗外的雨细如针丝,划过玻璃窗,留下浅浅的一弯痕迹。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味儿,路上的行人纷纷拿起身上的包包、报纸、雨伞等物品遮雨,快速的躲到路两旁的店铺下面避雨。

摆摊的商贩麻溜地收拾好货品,推着小推车离去。这场雨来的猛烈,一直气势轩昂的下着,夜晚的小镇无比安静,只听得外头哗啦啦的雨水声。街头亮起的古灯在这雨中也显得孤独。不知谁家孩子在练琵琶,清脆的乐声时而如小溪流般舒缓,时而急切犹如万马奔腾,比这雨声更加让人着迷。

“吃饭啦!”伴随着母亲的一声呼喊,正听着琵琶声发呆的小豆子快速清醒过来,随后哒哒哒得往楼下跑去。

一家三口围在小小的木桌边吃着热乎的饭菜,小豆子看见那鲜嫩的红烧肉,筷子快速的夹起一块,往自己的嘴里塞进。

肉香和调料的香味在舌尖快速散开,红烧肉上的肥肉烧的不腻乎,肥肉和瘦肉交织在一块,美味十足。“好吃!”小豆子称赞道。

小豆子一家两个月前刚搬到这镇上,淳朴的民风加上秀丽的风景,让小豆子很喜欢这地方。母亲每天都去染织坊上班,手巧的母亲会染各式图案,还会把这些功夫教给大伙,耐心的样子深受大家喜爱。父亲同镇上的小伙一起搬砖盖房子。父亲下班回家都会去河伯那捞上一壶酒,唠上一会话。

小豆子前天晚上躲在被窝里借着手电筒的灯光看武侠小说,书页在胖乎乎的手指尖来回的翻着,越看越着迷,丝毫没注意到墙上的指针一点一点的指向深夜。

直至小豆子眼皮不停地打着架,视线变得模糊,嘴巴大大地打着哈欠,才恋恋不舍得放下书本。

第二天毫不意外,小豆子迟迟没被闹铃闹醒。楼下的母亲把早餐热了三回,又接连喊了几下小豆子,都没有传来声响,皱着眉头寻思着“这么迟还不起床,该不会生病了吧?”

母亲伸手在小豆子额头上放了会,再碰了碰自己的额头,发现并没有什么热度。

她扭头看到被角下露出书的一角,顿时提高了嗓门“你昨晚是不是看小说看到了半夜?是不是?这么迟还不起来,要迟到了!我看你怎么和老师交代!”

小豆子迷糊得睁开眼睛,断断续续地说着“几点了啊,我真的好困啊,我今天不想去上学啦,怎么还不放假啊”。

小豆子的头发乱成一团,从温暖舒适的被窝里勉强钻出来瞥到一旁的闹钟时,登时清醒过来,快速洗漱扎头发,背起书包快速冲向学校。

背后传来母亲愤怒的声响“我刚给你把早饭打包好,你就溜得这么快!饿死你!”

快到校园时,便听到了早自修打铃的声音。

小豆子趁着校门关上的最后几秒踏过,冲着站岗的同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祈祷着站岗的同学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自己,不在名单上记录自个儿的名字。

站岗的同学今天大发慈悲,似是听到了小豆子的心声,装作没看见已经迟到的小豆子。

小豆子怀揣着不安赶紧跑进教室,惊喜得发现这回班主任老张竟然不在,舒了一口气,迅速掏出课本和昨日的作业本,生怕老张突然出现教室讲台上。

前头的小叶子收过小豆子递过的作业本,把身子往后仰了仰,眼睛看着课本,实则在和小豆子小声说着话。

“一看你就是起晚了。你这么迟才起来,得亏今天老张不在,不然你就死定了!”小叶子惊得差点喊出声。

“嘘!”小豆子看着周围的同学都往自己这看来,压低了声音。

尴尬的小豆子耳朵瞬间红起,推了推前面的小叶子“不说啦,你快读书!”

校园中充满着朗朗书声,嬉戏打闹声。太阳的光芒撒照大地,似是一位老者在替祖国未来的花朵照亮前行的路。

小豆子嘴里叼着豆奶,半依靠在小叶子身上,慢悠悠地走出食堂。两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端午节放假出去玩的事情。

“镇上新开了一家店品店,我们去端午节去尝尝吧!”

“好啊好啊,可是离端午节还有三天诶!这也太漫长了吧!”

“我的祖宗,你就忍忍吧,马上就过去了。等放了端午节你又嫌过得快。”

“诶呀,我这不是想着能快点和你一起去吃甜品嘛”小豆子晃着小叶子的手撒娇着。

小叶子轻哼一声,嘴角止不住上扬。

镇上的居民们早就为端午节的到来准备了各种各样的活动。镇上总能传来叶子的清香,是阿奶和阿婶们在仔细清洗着粽叶。

锅中飘出豆沙的甜味和猪肉的鲜香。大人小孩都在包着粽子,用不同颜色的绳子区分着不同的馅。

大人一遍遍的给小孩示范着如何包裹粽子,小孩咧着嘴,有模有样地学着。

几张小板凳,一个白织灯,些许粽叶,几桶馅,构织着每年独一无二的端午节。